第十八章 後悔
洛老爺子淡淡說道：「其實不光是我，基本上，明眼人都明白。很多時候，人們總是自信自己不會出現哪些想法、行為。但實際上，都高估了自己，若是有一日那些人自己坐在了高位上，興許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甚至是……更壞的選擇。你再長大下，自然也就明白了。」
洛雲笙聞言不再說話，洛老爺子轉而問道：「這麼說起來，笙兒會不會怨恨爺爺，之前自作主張定下這麼親事？」
洛雲笙很是無語：「爺爺，你在剛定下的時候，我其實就表示過真的很不願意了，您不會，現在才感覺到我可能會後悔吧？」
洛老爺子哈哈笑了：「當時我以為你只是單純的不想要成家，沒想到原來你可能會因為辭王殿下今後的生活受的重大的影響。現在自己想想，辭王殿下自己的處境都很堪憂，日後別說是要保護你了，可能就連不牽連你也很難說啊。」
洛雲笙看見洛老爺子深邃而又渾濁的眼睛，從中讀出了擔憂，於是柔聲安慰地說道：「爺爺，您就別為我擔心了。雖然這門親事說到現在還不知道是福是禍，可畢竟未來的路都要我自己走下去，爺爺就算能夠為我算好每一步，但怎麼能夠算到其中的變數呢？既然算不到其中的變數，我們又何談正確與否。」
說著洛雲笙的眼睛就開始迷離起來，她想起了自己死前一幕。
當時的她風頭正盛，作為一介女流，年紀輕輕就能夠在醫學界站穩腳跟，每日忙裡忙外好像是在為整個世界奔波。
事實上她也確實是在為整個世界奔波，可是世界就算少了她也照樣能夠好好的運行下去。這或許是讓人覺得，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沮喪的原因了。
那一場車禍，就是她完全料不到的變數。在這種變數之下，一切的計劃與設想終究是徒勞無力甚至看起來有些可笑了。但能說這些計劃和設想是錯誤的嗎？如果這樣的話，未免太過武斷了。
洛老爺嘆口氣，洛雲笙聽見后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緩聲繼續說道：「我嫁給辭王殿下，以後是福是禍我都躲不過。但爺爺得相信我，不論如何我總是能夠過好這一生的。」
洛老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勉強笑道：「你說的不錯，這一切的變數沒有人能夠預料也沒有人能夠去阻止。既然這樣我們倒不妨好好的面對接下來的每一天，以不變應萬變。」
洛雲笙堅定的點了點頭。洛老爺子見狀便欣慰的笑著說道：「看到你這樣自信，聰敏又靈巧，我就知道你長大了，日後就算有設呢么困難，你也能夠學會去獨當一面了。」
洛雲笙想起來一件事，遂乘機說道：「爺爺，庫房的鑰匙能給我一下嗎？」
洛老爺子聽了之後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從袖子里掏出了一串鑰匙，仔細將庫房鑰匙辨認之後交給她：「拿去吧。不過笙兒突然想要這庫房鑰匙，是不是有什麼東西缺了？」
洛雲笙坦白說道：「辭王殿下現在身體開始有些虛弱，我想著他的生存狀況實在是太艱難了，就連親爹都要想著法子害他，那他喝的葯豈不是也有可能不安全？我就想著……」
洛老爺子明了的笑了：「我知道了你在想什麼了。既然這麼擔心辭王殿下，笙兒你還能否認自己喜歡辭王殿下嗎？」
洛雲笙心中複雜，想要反駁卻拎不出什麼理由來，只能很無奈的說道：「爺爺你想什麼呢，我雖然確實是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可這種擔心之中更多的時候一種同情，哪能什麼都跟……男女之情掛鉤？」
洛雲笙絲毫沒有意識到，其實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臉已經紅起來了。
洛老爺子看破不說破：「那這可真是有些可惜啊……我還當你們之中已經互生情愫，那日後你們相處起來也會輕鬆許多……」
洛雲笙搖頭：「我關心他的安全問題，也是為了還他個人情。無意之間他已經救過我兩次了，我怎麼好意思不給他表示表示？咱們洛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一點子藥材還是拿的出來的嘛。」
洛老爺子點頭：「知道了，你也是不想要欠辭王殿下的人情。也好，這樣一去一來，一是可以增進你們之間的感情，二是可以給你多加點底氣，日後你要是嫁到了辭王府，起碼你不會因為欠人情一事收到什麼苛待。」
而後洛雲笙親自去庫房用鑰匙打開了庫房從庫房中精心挑選出來了藥材，又帶回了自己的卧房開始親自為辭王殿下熬藥。
魚池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打趣她說道：「我說小姐啊，你這還沒有嫁過去呢，心思可全都放在了辭王殿下身上啊……」
洛雲笙無語：「魚池，你怎麼一天到晚腦袋裡就是這麼些東西，跟我爺爺差不多了都。小丫頭管這麼多幹什麼？有空在這裡和我碎嘴，還不如多幫我搗會兒葯。」
魚池可不管她這欲蓋彌彰的話：「哎呀小姐你害羞什麼，之前你和我可都是無話不談的，上次還說辭王殿下有點不同之處，可弄了半天你也沒說清楚哪裡不同，現在可讓我帶著你了，今天又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可不饒你！」
洛雲笙被氣笑了：「你聽聽，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還不繞我呢，我看我平常就是太嬌慣你了，才讓你變得如此膽大妄為，什麼話都敢說。」
魚池搖搖腦袋：「小姐說的對，可是小姐，就算這麼說你也別想要扯開話題……快點說清楚，不然我可生氣了啊。」
「行了行了，我的魚池小姐，我聽您的話。」
洛雲笙無奈：「其實要說辭王殿下具體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嘛……大概就是讓人很有安全感吧。」
「安全感？也是，辭王殿下可是天啟王朝的戰神啊，自然會讓人有安全感。咱們天啟可都靠著他來保護呢！」
洛雲笙搖搖頭：「你說的這種安全感，是隨便一個忠心耿耿的將軍都能夠有的。重要的是，他有不畏世人眼光的魄力，敢於表達出自己的想法。這一點，古今中外……有誰能夠呢？正是這種魄力，這種勇敢，讓人莫名的有安全感。」
魚池的笑容都有些調笑的意味了：「我說小姐啊……你說了這麼半天，不就是說，辭王殿下很符合你的口味嘛……其實撇去辭王殿下那張戴著面具的臉，你們確實是很般配。」
洛雲笙淡淡說道：「那張臉倒沒什麼，又不能當飯吃。戴著面具就帶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蘭陵王呢。重要的是難得品質。」
魚池可管不著這些：「那你現在，是不是再給他熬製表達你自己真實想法的葯呢？」
洛雲笙覷了她一眼，尋思著這小丫鬟還挺會內涵人。
「行了魚池！你可夠了啊，小心我真生氣了吧你丟出去！好了，把這葯給辭王送過去吧。」
說著洛雲笙就將葯倒進碗盅，遞給了魚池。
魚池小心放進飯盒裡，臨走還不忘開玩笑：「好啦，奴婢這就帶著盛滿小姐愛意的葯送到姑爺那裡去嘍！」
洛雲笙剛想回頭拍她一腦門，一回神兒結果發現這孩子連影都跑沒了。
行吧，這會算你溜得快。
洛雲笙可沒空想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回頭就開始搗鼓起自己的毒藥來。
人在江湖飄，到晚得挨刀。洛雲笙也不願意搗鼓這種害人的東西，但要想生存下去，不存點這玩意兒指不定她什麼時候就得沒命啊。
所以洛雲笙對這種毒物的心情是很複雜的。複雜歸複雜，研製還是要研製的。
於是洛雲笙顏值許久，也忘了時間，等回過神兒的時候，才發現一兩個時辰都過去了，可小丫鬟魚池還沒回來。
洛雲笙心下一驚，心想可能是她出事兒了。也許是辭王府的人有什麼誤會把她扣留了，也有可能是在路上被人給攔住了。
越想越慌，洛雲笙也不放心讓別人替她去找，所以立馬快速提著燈籠出了卧房往大門走去。
結果剛走到大廳，卻聽見庭院里傳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伴隨著吼叫聲的，還有接連不斷鞭子揮舞的聲音。
洛雲笙聽得出來，喊叫的那個是魚池。難道……
洛雲笙趕緊跑到庭院，接著就看見魚池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渾身上下滿是血跡，而一旁衣著華麗的女子眼中沒有絲毫溫度，只有無可言說的狠厲，手下一點不留餘力地揮舞著鞭子，就像是在打一塊不會動不會叫更不會痛的木頭。
洛雲笙立馬心下火氣，直接將手中的燈籠一摔，拿燈籠瞬間被點燃，亮光一起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洛雲笙就著火光認出來揮舞著鞭子的不是別人正是洛雲霞。
說時遲那時快，洛雲笙一把抓住洛雲霞又要揮舞下去的辮子在一個旋身另一隻手扯住辮子的頭部，然後用力一拽辮子就到了洛雲笙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