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駐紮

聽到這話，北凌才覺得不對，洛雲笙的語氣不對，狀態不對。真的心疼，顧寒辭沒有做錯什麼，前朝太子的身份如何？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從來都把當成天啟的戰神，把守護邊境當成我的責任和義務，大婚前，他根本常年駐紮在邊境，那些人不知道。

「群起而攻之，他們在攻擊一個對他們完全沒有惡意的人，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他們一定要這麼傷害顧寒辭。」

北凌伸手按住洛雲笙的肩膀，「別這麼想，事情總會真相大白，到什麼時候？就算是到了時候，顧寒辭這委屈不是也受了嗎？」

然後呢，洛雲笙低著頭，聲音悶悶的，然後他們知道錯了，顧寒辭就要原諒他們，繼續守護他，洛雲笙眼睛因為激動，再次失明。

北凌帶著洛雲笙離開，有人半路截殺，北凌突破包圍圈帶著洛雲笙離開，到達安全地，洛雲笙暈倒，顧寒辭醒來，顧寒辭的意識一直都是清醒的，但就是醒不過來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我都知道，北凌的話說的沒錯，有些事情，是出生之後就避不開的責任。」

就好像顧寒辭，從他有了第一抹意識就知道他是天御的太子。即便是不知道太子是什麼，也不影響他為此努力著，堅持著，承受著。保護百姓，為百姓謀太平，已經刻入了他骨血里的東西，很多事情，根本就容不得他去考慮，身體便已經很自然的做出反應了。

「我從前，從來沒有覺得我做的事情有什麼不對，但是如今第一次，我覺得可能我的堅持一直以來都是錯的。」北凌抿了抿嘴，他能理解顧寒辭此刻的心情，若是他換在了顧寒辭的位置上，怕是不會如顧寒辭這般淡定。

「你要相信，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她都會陪著你，你不是一個人，就這點來說，你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聞言，顧寒辭看向睡著了的洛雲笙，微微勾唇，「是啊，我遇到她是我的幸運，但是她遇到我就不一定了。」北凌頓了頓，才認真的看向顧寒辭，「你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是非常不容易的，別再出什麼岔子了，她也再承受不住了。」

顧寒辭抬頭，「你以為我要幹什麼？離開她嗎？不會的，我做不到，即便遇到我是她的不幸，我也不會放手了，放不了。」

顧寒辭的話讓北凌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管怎麼樣，外面的事情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了，那之後你就好好的養身子，剛好也是個機會不是嗎？別想那麼多，你們都好好的就是最大的幸運，今日受的委屈早晚都會討回來的。」

顧寒辭點點頭，而後又問，「那她的眼睛可有礙？那就要看心情完全好起來之後會不會恢復了，若只是過激反應的話，很快就能好。這不是她第一次失明了。」

「對，從第一次被你傷了之後，便有這個毛病，我儘力了，但是治不好。她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了，所以你就行行好，不要再次激她了，不管以什麼樣的方式，她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也沒有多堅強，你明白我的意思？」

說完這些話，北凌轉身離開。門外，小石頭捧著參茶等在外面，看到北凌出來之後立刻上前，將參茶放在北凌手上。

北凌先是一愣，而後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徒弟長大了，知道心疼師師父了。」小石頭沒有跟著笑，而是看著北凌說道，「師父心疼洛雲笙，為顧寒辭盡心儘力，就只有我心疼師父了。從王府出事到現在，師父不是不眠不休的製藥，就是全心全力的安排善後的事情，用餐，休息都不按時，師父我只照顧別人，不照顧我，那就只能我來心疼師父了。」

北凌張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話讓他接不下去。

幸好，小石頭也沒說一定要北凌回答，看著北凌將參茶喝下去之後，就走了。小村裡的生活的確是瞬間平靜下來，加上顧寒辭已經醒了，洛雲笙的情緒也慢慢的得到了緩解。只是一雙眼睛依然看不太清楚東西，最好的時候，也只是模糊的能看到一片灰白。

顧寒辭從醒來就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洛雲笙，頗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你真的不怪我嗎？你的王府都被我敗光了，你一覺醒來，就從將軍變成了普通人呢。」顧寒辭扶著洛雲笙在椅子上坐下，懷裡還抱著靈溪，「你之前幹了什麼都在我耳邊跟我說的清清楚楚，現在再解釋這些，想要糊弄我都來不及了。你真的都能聽到啊，那我不會虧了？我還說了很多喜歡你的話，豈不是都被你聽去了。」

顧寒辭點頭輕聲說，「不虧，因為你多喜歡我，我就多喜歡你，甚至比你喜歡我更多，你知道的。」洛雲笙笑著，安靜了一會兒，順著聲音伸手過去拉著靈溪的手。

「我現在很好，你不必自責，眼睛看不見，是我我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想不開，那麼容易被次激到。」

顧寒辭看著洛雲笙，「不是你的問題你一直都做的很好，比我還好，你不怪我，我就放心了。」「你也放心吧，我的眼睛也不是不能恢復，不過是時間問題，這些天就當是我偷懶休息了，靈溪就交給你看管了。」顧寒辭也跟著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你心裡有委屈，有憤怒，甚至不甘，你不必在我面前隱瞞，對我，你可以完全表現出真實的我。真實的我，你就不會喜歡了。」洛雲笙微微低頭，輕聲說。「怎麼會？不管你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

洛雲笙一直低著頭，卻是慢慢說，「我那是希望你不要再管任何人的死活，不要再拚命守護他們，你就和我和靈溪，我們就一直生活在這小村裡，再也不出去了。」

說完這話，洛雲笙也沒想著會得到顧寒辭的回答，「這樣的要求連我都覺得過分了，顧寒辭從生下來就有的使命，怎麼能因為我一句話就改變了呢？」

果然，顧寒辭是沉默的。就在洛雲笙都覺得顧寒辭為難，想讓顧寒辭不必回答的時候，顧寒辭突然開口答應，洛雲笙猛然抬頭，看不到顧寒辭的臉，卻看向顧寒辭的方向，「你說什麼，我說好，我本來也是這麼打算的，如今有你，有靈溪，我已經心滿意足，外面不需要我了，你們才是我最應該守護的人。」

「真的？你說真的嗎？你真的願意以後就跟我留在這裡，什麼事情都不管，就我們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嗎？」顧寒辭看著洛雲笙，「簡單的生活，一直都是我期待的，我不葉停追求的就是這些，如今得到了，還有什麼不滿足？」說這話的時候，顧寒辭看到站在門邊的北凌，北凌看著顧寒辭的眼神也是充滿了詫異。

洛雲笙很開心，這種開心從她張揚的嘴角就能輕易地看出來。讓顧寒辭沉重的心情終於得到了緩解。「突然覺得我做的一切決定都是對的，值得的。」

等洛雲笙休息，顧寒辭才起身走到門外。北凌從顧寒辭懷裡接過靈溪，叫一個瓷瓶遞給顧寒辭，藥水，「早晚滴入眼睛。」

「我已經做出決定了！」顧寒辭接過瓷瓶，順口說了一句。

北凌點頭，有些驚訝，但是沒什麼不好的。「我沒想到你真的會放棄，會有很多後續的事情要處理吧，那些一直追隨你的人，你要怎麼解釋？」北凌轉身看著顧寒辭：「也有些事情，放棄比堅持更難。難也要做，我答應了，就會做到，她承受了太多了，不能再為我承受了。」

說出來的話，顧寒辭就會去做，儘管善後的事情很麻煩。煥然和煥然弟弟都是陪著顧寒辭經歷了京城裡的事情，對於顧寒辭的任何決定他們都是支持的。

他們需要善後的是顧寒辭身後的那些勢力，該如何他們離開顧寒辭之後都能安穩得不受影響。顧寒辭下了決定開始，煥然和煥然弟弟就離開了小村，每日顧寒辭都會收到無數的信件，批閱之後在送出去。

而這些洛雲笙都是不知道的，畢竟因為眼睛的關係，大部分時候洛雲笙都在靜養，和老爺子在一起。這也是顧寒辭特意拜託老爺子的。等洛雲笙的眼睛重新好起來，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顧寒辭那邊的情況也基本穩定。

起碼不必每日不停的看四處而來的信件。忙是忙一些，但是洛雲笙也能理解和接受。看著洛雲笙的心情一日比一日的好，顧寒辭臉上的笑容也終於多了起來，「事情怎麼樣？可還是順利？」

兩人一人一壺酒的坐在院子里，顧寒辭說：「不順利！」

洛雲笙說：「我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知道顧寒辭的那些勢力有多錯綜複雜，說句不好聽的，顧寒辭若真的想要那個帝位，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顧寒辭從來沒想過那個位置，如今將所有人隱藏也是不想再涉足這些事情了。」

顧寒辭一邊說一邊喝了一口酒，最近的洛雲笙很快樂，很單純的快樂，沒有雜念，笑起來都比從前張揚明媚。

北凌頓了頓，看向顧寒辭，說出了自己一直以來擔心的問題，「把這些事情告訴洛雲笙，顧寒辭身後的龐然大物不是說安頓就能安頓的，就算是真的安頓了，你們的安全誰來保護？洛雲笙也不會真的以為，你們退出了，就真的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這個小村才多大，你們能躲多久？這些話都是事實，那些人不這些話都是事實，那些人不會放過顧寒辭的，主君就不會，顧寒辭此刻為了洛雲笙要放棄一切。」

「說的是容易，那經營了兩代人的皇族勢力，安頓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是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的。」北凌覺得，就算是事情要做，也該讓洛雲笙知道。顧寒辭也覺得是時候讓洛雲笙知道，但是顧寒辭不忍心，「希望可以再等等，還沒到了必須需要她參與的時候！」

聽到這話，北凌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說話。洛雲笙站在門邊和小石頭一起將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將小石頭拉走，兩人到了河邊，達子看著洛雲笙的神色還算是平靜，終於忍不住的問。

小石頭問洛雲笙：「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不然為什麼洛雲笙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洛雲笙搖頭，告訴小石頭：「今日之前，什麼都不知道，可就算是不知道，也猜到了一些！顧寒辭為了我，當真是什麼都願意去做，不計後果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