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二 空戰

中國外籍軍團的反應很快，但法軍動作更快。就在鍾瑋向外籍軍團下達南下的命令的時候，十幾架P-51野馬式戰鬥機已經出現在清化上空。

清化城中的防空警報響徹雲宵，市民驚慌失措，扶老攜幼以最快的速度往防空洞鑽。大街上亂到了極點，很多人被撞倒，然後就沒有機會站起來了，直接被一雙雙大腳給踩得筋斷骨折。很多攤子被撞倒，水果、蔬菜散落一地，卻沒有人看上一眼，無數雙大腳狠狠踩過，這些東西通通給踩成了爛泥。婦女的尖叫聲，孩童的哭喊聲，大人驚惶的呼喊聲，匯成混亂的音符，恐懼統治了整個城市。

四架P-51野馬俯衝而下，四挺十二點七毫米口徑航空機槍同時開火，彈雨從天而降，潑落街道，街道上頓時血肉橫飛，被航空機槍擊中的越南老百姓身體被洞穿一個個恐怖的大窟窿，甚至被生生打成兩截。主旋律電視劇或者電影響被飛機掃射擊中還能嘰嘰歪歪半天才斷氣的情節都是扯淡，大口徑航空機槍連裝甲車都能生生撕裂，打在人的身上，非死即殘，挨了這麼一槍還有力氣在那裡嘰嘰歪歪的都是超人！這些清化市民並不是超人，所以P-51掃過，他們死傷枕籍，恐慌一下子被推向了頂點。

數枚炸彈落在火車站，火車站登時燃起熊熊大火，好幾節裝滿物資彈藥的車皮乒乒乓乓的爆炸，火光衝天，彷彿整個清化都在爆炸，都在燃燒，對於未曾經歷過戰火考驗的越南平民而言，這一幕簡直就是煉獄！

好在，法國空軍千辛萬苦飛了幾百公里來到清化，可不是來找平民晦氣的。機群主力從清化上空一掠而過，直撲清化大橋。

清化大橋位於清化市外三公里處，橫跨波濤洶湧的馬江，為法國殖民期間所建，是連接越南南北交通的樞紐，對於越南這樣一個交通設施落後的國家而言，這條橋的意義再怎麼高估也不過份。越南戰爭時期，美國空軍和越南防空部隊圍繞這條橋鬥了好幾年，無數美國空軍的精英被猛烈的防空火力撕成了碎片，最後還是靠激光制導炸彈才將這條大橋炸毀————不過為時已晚，在清化大橋轟然倒塌的時候，美軍在越南戰場已經喪失了戰略主動權。美軍能認識到這條橋的重要性，法國人自然不會不知道，所以十二架P-51野馬，每一架都帶了兩枚500公斤級航空炸彈，他們要幹掉這條橋樑，切斷越軍南下增援的捷徑，把清化-榮市地區徹底孤立起來，使之成為法軍的盤中美食！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瘦如柴。

轟轟轟轟轟！

就在法軍已經看見清化大橋的時候，天空開始顫抖，大團黑紅的煙焰在高空中膨脹而出，尖銳的彈片疾風驟雨般朝戰機撲來。法軍飛行員清楚的看到地面閃光的炮口膛焰，是越軍的高炮！整整一個高炮營在等著他們！

準確的說是整整一個100毫米重型高炮營在等著他們。這麼重要的橋樑，越方怎麼可能不花大力氣去保護？十八門高價買來的100毫米重型高射炮被部署在大橋一帶，此外還有數輛37毫米自行高射炮，構成了嚴密的防空火力網，防空雷達日夜注視著天空，就等著法軍自己一頭撞上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高炮營清一色的全是德籍傭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德國雖然被大卸八塊了，但德國人與法國人之間的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至少在亞洲，大家還有得打！

法軍機群甫一出現就被防空雷達發現了，一直枕戈待旦的德籍傭兵馬上作好了戰鬥準備，法軍機群剛剛露面，幾十發100毫米口徑高爆彈就糊了過去。100毫米口徑高炮炮彈威力巨大，加裝了無線電近炸引信之後威力就更加驚人了，數十枚炮彈瞬間就數千米高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破片團，一架P-51很不走運地一頭撞進了碎片團里，登時就被打得渾身冒火，一頭栽了下去。

遭到攻擊的P-51機群馬上分散，略一盤旋，兩枚500公斤級航空炸彈便甩了下去，直奔高炮陣地。不過很可惜，法軍投彈的精度很成問題，偏得離譜了點，沒傷到高炮陣地一根汗毛。四架P-51降低飛行高度試圖掃射高炮陣地，結果還沒等它們開火就先被掃射了————37毫米自行高射炮像一把把巨大的鐵掃把，用彈雨毫不留情地清掃著天空，一架P-51在猝不及防之下連連中彈，斷成兩截變成翻滾的火球從高空中墜落，沒有傘花綻開，飛行員來不及跳傘就被撕碎了。

「該死，該死！」

一連損失了兩架戰機，法軍這些空中騎士們都有點兒蒙了。他們原本以為這次轟炸任務應該比較輕鬆，可沒想到卻一腳踢上了鐵板，來自地面的高炮火力異常猛烈，近炸炮彈的威力更是讓飛行員心驚肉跳————該死的，這可是美英才有的黑科技，怎麼這幫越南佬也有了！這些空中騎士們喃喃詛咒著該死的越南人，控制著戰機在爆炸衝擊波中顛簸著，尋找高炮火力的空隙，然後俯衝下去投彈。每一次俯衝都會招來37毫米自行高射炮毫不客氣的瘋狂掃射，這些自行高射炮火力之兇猛、精準，反應之快，讓法軍飛行員痛苦不堪，屢屢被逼得甩掉炸彈改出，以免被擊中。而這正是防空部隊最主要的作用，不是擊落多少架敵機————因為這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而是在最大限度上降低敵機轟炸的效能，最好能夠迫使敵機放棄轟炸。這些德籍防空兵幹得非常出色，在他們猛烈而精準的炮火打擊之下，法軍機群沒能把哪怕一枚炸彈扔到清化大橋上，反倒接二連三的被擊落。

又一架P-51被擊中，帶著一身大火撞入馬江，激起衝天水柱。法軍中隊長几乎咬碎了牙，怒吼：「我們至少需要六十架戰機才能完成這次任務！」

沒有六十架，現在的法國空軍正處於百廢待興狀態，能派到越南來的戰機數量有限得很，而那點數量有限的戰機還是以運輸機為主的，戰鬥機數量就少得可憐了，哪來六十架給他們玩？所以中隊長閣下只能望著火雨流星般朝著天空傾泄的高炮火力咬牙切齒，徒呼無奈。

正磨著牙齒，後方突然有條條火鏈猛抽過來，兩架P-51當即就被打成了漏斗。幾乎每一架P-51身後都多了出一到兩個鬼魅般的身影，機炮的咆哮，讓每一名法軍飛行員都心驚肉跳，哪裡還顧得上轟炸？沒炸彈的奮力左右閃避，有炸彈的胡亂甩掉炸彈騰出手來迎戰，這也意味著他們的轟炸任務徹底失敗了。無線電通信頻道中充斥著法軍驚恐、絕望的哀號：

「見鬼，這些敵機是從哪裡冒出來了？」

「它們速度好快！就像影子一樣追逐著我們，我們甩不掉它們！」

「我看見它了！我看見它了！是蚊式戰機！」

「該死的英國佬，這麼先進的戰機也敢滿世界的賣，他們準是窮瘋了！」

「他們怎麼不把倫敦賣給中國佬換錢！」

中隊長在兩架敵機的夾擊之下左衝右突，機炮炮彈擦著機翼咻咻飛過，他全身的冷汗不聽話地往外面噴涌，心臟收縮得只有乒乓球大小。他也看清楚了，確實是蚊式戰鬥轟炸機，這些塊頭巨大的戰機輕盈迅捷之極，絲毫不在P-51之下！事實上，P-51野馬戰鬥機撞上蚊式戰鬥轟炸機，在機動能力上很難佔到上風，大家半斤八兩而已。野馬時速是可以突破七百公里沒錯，但那是靠火箭發動機推動的，而且也不能持久，比起蚊式戰機來快點都有限。這批野馬只顧著炸橋，卻忽略了來自後方的危險，於是烏泱泱一片的蚊子從後面繞了過來，照著野馬的屁股猛蜇，蜇得它們痛不欲生！

又一架P-51中彈，機身尾部被打得稀巴爛。這些蚊式戰機裝的可不是英國祖傳的7.7毫米口徑呲水槍，而是23毫米雙聯裝機關炮，而且一裝就是兩門，火力那叫一個猛，就P-51那身板，挨上兩發基本上就涼了，要命的是以23毫米雙聯機炮那每分鐘三千發的射速，P-51挨了就絕對不止挨一兩發！中隊長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遲早也會變成火球從天而降的，但後面兩架蚊式戰機死死的夾住他，讓他無從掙扎，他一咬牙，照著高炮火力網一頭扎了過去！

後面那兩架蚊式戰機見狀，立即切半圓繞開，他們可不想被自家的高炮火力打個稀巴爛。等他們繞過高炮火力網后，便看到那架他們追擊了好一陣子都無法擊落的P-51在高炮火力網中穿梭而出，幾乎毫髮無損，爬升到七千米高空倉皇而逃。

「這個法國佬還算有點本事。」

兩名德軍飛行員咕噥著，也不追擊，撲向那些仍然在包圍圈中衝撞逃竄的法軍戰機。他們的戰機比法軍的多得多，又是偷襲暗算，一下子就將法軍機群打得陣腳大亂，有命逃走的法軍戰機不過寥寥幾架，剩下的都被困在包圍圈之內插翅難飛，等待他們的，只有被擊落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