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大戰前夕

第129章 大戰前夕

許都,魏王宮。

曹操的頭疾似乎好轉了不少,這幾日里一連處理了積壓許久的公文也沒見再犯,曹操鬱結許久的心情頓時為之一松,不過卻是絕口不提華佗之功。

不過頭疼雖然好了,但樊城一戰的結果,卻讓曹操愈發心煩意亂。

「今日徵招諸位來此處,原因你們都應該知道了吧,樊城我軍一敗,逆賊聲勢更加浩大,如今兵鋒直抵襄陽。」曹操目光掃過座下的諸人,緩緩道,「你們有何意見都說說吧。」

「殿下,賊軍勢大,已經逼近襄陽,若是襄陽有失,那麼賊軍度過黃河便可直取許都,屆時中原震動,陛下近賊,乃是臣子的失職,因而屬下建議不若勸陛下遷都以避賊軍鋒芒。」曹操話音一落,便有一人起身說道。

曹操定睛望去,出言的乃是大司農郎中令王修,他沉吟片刻,追問道:「若是遷都,又往何處去呢?」

「長安乃前漢國都,是我大漢朝興國安邦之處,當今陛下也曾遷都長安,因此必不會有何抵觸。」王修開口答道。

曹操眉梢微微一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對他人所言頗為意動的表示,沉默了許久的荀彧終究忍不住,出言道:「遷都之策萬萬不可!」

「文若為何有此一說?」見荀彧出言,曹操當即將目光轉向他,開口問道。

「遷都萬萬不可,國都乃是國家政權之象徵,社稷宗廟所在,如何能輕易放棄。」荀彧朗聲道,「何況許都初立未久,此時便如此輕易的放棄,教天下人如何看,請主公思之、慎之!」

聽荀彧依舊是稱呼自己為主公,曹操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抹不滿之色,只聽王修辯道:「遷都並不意味著便要放棄許都,只是賊軍此時的確聲勢浩大,黃河以南有不少勢利之徒對其回應如雲,一旦讓賊軍踏上中原之地,誰又敢保證陛下的安全?」

「叔治此言差矣!」荀彧正色道,「我大漢朝帶甲之士不下百萬,人人皆有為陛下效死之心,如何不能保證陛下的安全!」

「何況,主公莫要忘了…」荀彧站起身來朝曹操拱手道,「那董賊的前車之鑒!」

聽到這裡,曹操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怒意,前日荀彧將他喻為韓信,今日又將他比作董卓,或許這只是荀彧的無心之失,可是落在曹操耳里,便似乎成了一種諷刺。

司馬懿敏銳的捕捉到曹操目中的變化,面色不變,亦是緩緩站起身來。

「仲達有話要說?」曹操看見司馬懿站起了身,當即開口道。

「殿下,屬下以為確如文若軍師所言,遷都之策不可取。」司馬懿徐徐說道。

「為何不可取?」曹操皺眉道。

「遷都之事紛繁複雜,千頭百緒,絕無想像中那麼簡單,何況…」司馬懿頓了頓,接著道,「何況如今賊軍危機四伏,絕無可能會踏過黃河一步的。」

「哦,仲達此話怎講?」聞言,曹操眉頭微微一松,趕緊追問道。

「此時賊軍雖然看似鋒芒畢露、無人可敵,然而所謂勝極則衰,賊軍背後隱憂有三。」司馬懿緩聲道。

「有哪三點隱憂?」曹操說道。

「其一,戰線過長。從江陵到襄陽路途遙遠,且如今劉備為與東吳講和,與其平分了荊州,以湘水為界:江夏、長沙、桂陽屬權;南郡、零陵、武陵屬備。關羽不過只佔據半個荊州,僅以半州之力欲伐天下,無異於痴心妄想。」司馬懿開口道。

曹操點了點頭:「仲達你繼續。」

「其二,兵力不足。關羽不過區區數萬人,而我帶甲之士數十百與他,于禁之敗不過是因其大意而為關羽所乘,此時殿下只消再派一上將軍將兵南下,必定將賊軍阻在襄陽城下。」司馬懿繼續說道。

「是啊,于禁之敗究其原因還是在其自身,只是其人從我隨軍數十年,為何面臨險境之時,竟還不如一龐德呢?」提起于禁,曹操不免又是一陣唏噓,「那仲達你說,派誰人再去為好?」

「舉賢不避親。」司馬懿瞥了眼另一頭端坐的司馬英,開口道,「屬下舉薦司馬英為將,領兵前往襄陽。」

曹操亦是望了望司馬英,沉吟片刻,點頭道:「關羽武勇天下皆知,我軍之中或許只有司馬英能與之一戰,那便如此吧,至於其餘的出兵細節,等你將賊軍的三大隱憂說完后再說吧。」

「諾。」司馬懿拱手接著道,「這其三亦是賊軍面臨的最大危急,那便是後方不穩,隨時可能有傾覆之危!」

聽到這裡,屋內的眾人皆是心中一凜,屏氣凝神靜待其下文。

「之所以屬下敢如此斷言,首先便是樊城未失,樊城乃是襄陽門戶,而如今雖然賊軍已兵臨襄陽,但樊城仍在我軍手中,那麼關羽便不得不分兵駐防,以備曹仁將軍突襲而斷其後路,如此一來本就兵力寡微的賊軍更顯不足;其次,賊軍的最大隱憂便是在江東。」

「在江東?」聞言,曹操微微一愣,旋即開口道,「仲達莫不是以為那孫權會攻伐劉備?」

「正是!」司馬懿篤定的點頭道。

「仲達只怕是在痴人說夢吧。」那王修卻是笑道,「孫權與劉備訂有盟約,兩家向來共進共退、休戚與共,與我為敵,遠有赤壁之戰時,孫劉兩家聯手抗衡魏王殿下大軍;漢中之戰時,那孫權亦是與劉備遙相呼應,進攻淮南,這亦是近在眼前之事。這兩家可算得上是鐵盟,那孫權如何會去攻伐劉備?」

司馬懿搖了搖頭,說道,「為何王大人對偌大的半個荊州視而不見?剛才我已經說過了,劉備為與東吳講和,與其平分了荊州,以湘水為界:江夏、長沙、桂陽屬權;南郡、零陵、武陵屬備。當初荊州不過是劉備向孫權相借而來的,如今劉備已得益州卻不肯歸還荊州,那孫權會如何作想?」

「那仲達以為如何才能讓孫權出兵呢?」曹操自然也已從司馬懿的話語中聽出了幾分門道,當即開口問道。

「孫劉兩家看似和睦,但孫權豈是善與之輩,為了荊州,兩家必然有一戰。殿下只需遣一能言善辯之士前往江東遊說,那孫權定會應允。」

「派何人出使江東為好?」曹操問道。

「屬下不才,願為殿下出使江東。」未想,司馬懿卻是主動請纓。

「好!孤便如仲達你所願,許你出使江東。」曹操點點頭,瞥了還站在堂內的荀彧一眼,卻是站起身來,朝諸臣朗聲道,「今日所議之事便如仲達所言辦,散了吧。」

說罷,轉身走入後堂,眾人見曹操離開,亦是紛紛起身離去,唯有荀彧久久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父親,你為何要舉薦孩兒挂帥前往襄陽?」返回自家宅院的路上,司馬英忍不住在馬車內出言對司馬懿問道。

「怎麼,你不願意?」司馬懿不疾不徐的反問道。

「這倒不是,只是…」司馬英一時語塞,他並非不願出征,只是一想到即將面對的是關雲長,心中便是不免有些許複雜的滋味。故人相見,卻是在戰場上,如何不教人感慨萬千。

「我知你與那關羽有舊,但沙場之上決不能心慈手軟,存婦人之仁。」司馬懿正色道,「此話我已與你說過很多遍了,何況殿下如今還未徹底對我父子二人消除懷疑,因此你更加要奮勇殺敵。」

「什麼?殿下在懷疑我和父親?」聞言,司馬英不禁面色一變。

「哼哼,他何嘗真心信任過別人?」司馬懿冷笑兩聲,開口道,「當初漢中之戰,他讓我與荀文若留守許都輔政曹丕便已開始對我有了戒心。而後從漢中撤退之時,荀文若還命人監視我父子二人,這還不明顯么?」

「可那不是文若軍師自行決定的么…」司馬英皺眉道。

「自行決定?」司馬懿瞥了司馬英一眼,緩緩道,「若不是曹操默許,他如何敢派人監視領兵大將。不過此番因為晉封魏王之事,荀彧也為其所猜疑。」

司馬英想起剛才荀彧在殿內的模樣,忍不住心中浮起一絲不詳之感。

再度領兵踏上荊州之地,司馬英一時間感慨許多,這裡畢竟有他許多的回憶,然而他沒有更多的時間來回首往事,因為軍情如火,樊城裡還有幾千將士和曹仁等諸多將領等待自己前去救援。

因此司馬英甫一渡過黃河,便下令全軍急行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擊樊城,關羽軍顯然沒想到這第二支援軍來得如此快,在樊城之北的楊陵坡被司馬英率軍打敗,司馬英一舉奪得了偃城這一樊城外的重要據點。

奪得偃城之後,司馬英並未立刻乘勝追擊,而是下令全軍就地休整,同時命人將援軍到來的消息通過強弩射入樊城之中,讓曹仁知曉,以防被圍將士久不見救,擔心缺糧產生恐慌,一旦發生意外,局面將難以收拾。

而原本打算進擊襄陽的關羽聽聞是司馬英率軍來解樊城之圍,絲毫不敢大意,當即率大軍回援,再次在樊城外與曹軍形成了對峙之勢。

大雨之後,連著十好幾天都是艷陽高照,溫度立馬蹭蹭的往上竄,讓人恍惚間似又回到盛夏般,渾然忘記了如今本已是深秋時節。

午時三刻,驕陽正艷,熱辣辣的陽光撒了下來。樊城之外的曠野上,司馬英身穿的寒鐵鎧甲反射著光線,泛起一陣陣漣漪,卻是升起一股冷意,午時的正陽亦是驅散不了兩軍交戰的肅殺之氣。

司馬英遙遙望去,不遠處的敵軍早已擺開陣勢來,嚴整以待。勁風吹過,大旗獵獵,對方的中軍高樹著一面大纛旗,隨風飛揚的旗面上書著一個碩大的「關」字。

司馬英已從收攏的敗軍中得知那日龐德抬棺出戰的事,不過今日關羽卻並未主動邀己軍主將溺戰,司馬英知道這是關羽念及故人之情,不願與自己面對面的對戰,只是如今兩軍對壘,有些事不是不願就可以不用面對的。

司馬英抬眼望天,只見遙遠的天際有一朵雲彩飄來,顫顫巍巍,似乎連驕陽也有些畏懼這裡的殺氣,扯過雲彩遮住了自己。

司馬英高高的舉起手臂,旋即重重的放下,就在他手落下的一霎那,衝鋒的鼓點急促的響起。

沒有想像中的塵土飛揚,司馬英並沒有讓騎兵第一時間發起衝鋒,只是分散開來,在敵軍兩側游弋著,伺機而動。一列列步卒手持盾牌前行,腳步整齊劃一、沉重有力,給天地之間帶來了肅殺肅然。

而關羽則是將己軍分為三個方陣,每個方陣約有萬餘人,眼見司馬英率軍襲來,他並沒有主動迎擊的意思,因為關羽的目的是防守,只要不讓司馬英打破樊城的包圍,那他便是勝利。

眼見曹軍行進到距己方一百步的地方,關羽軍有人發了聲喊,頓時弓箭手紛紛射出了手中的羽箭。

一時間羽箭穿梭,聲音凄厲,割裂著讓人窒息地空間,曹軍靈巧的利用盾牌遮掩,方陣的後方亦是有弓箭手從盾牌的縫隙中不停的還箭相應,務求以最小的損失給對方造成最大的殺傷。

當曹軍前行到了三十步的距離,關羽軍終於行動,陣營中鼓聲大作,遠遠盪開去,四面八方,弓箭手們也暫時停止放箭,從兩側散開,將位置騰了出來,後方的長槍手短刀手紛紛涌了上去開始與對方短兵相接。

而關平亦是夾雜在這其中,他手執長刀沖了上去,只一記橫掃便迅疾的結果了兩名曹軍士卒的性命。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繼續向前衝去,戰場上的猛將個個都是武功高強,只因為實力強旁人一籌,這才能在百戰中求生,但比武藝更重要的是氣勢,只有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才能帶動袍澤與自己一起奮勇殺敵,畢竟單靠一人之力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千軍萬馬的敵人的。

此刻的關平身上便帶著這樣的氣勢,一馬當先的沖在了最前頭,出頭的椽子易爛,戰場上的最前方便是最危險的地方,關平單刀砍去,劈飛了一桿刺向自己的長矛,順便砍死了那名偷襲的曹兵,旋即就地滾過去,只聽撲撲撲聲不絕於耳。這一刻不知道多少把刀砍在他的身後。關平一路上前,士氣正盛之時,只見前方忽然一陣勁風襲來,一槊擊來,虎虎生威,使得關平不得不止住了腳步。

關平心中一凜,知道能持槊者必力大,只怕此人定為曹軍之將領,來槊力沉,正襲擊他的弱處所在,攻敵之必救,對方武藝想來不弱。關平眼角的餘光發現周遭皆是曹軍士卒,自己顯然沖得太深,一旦被糾纏住,只怕再無法躲過冷槍冷劍,因而他當機立斷,不與來人纏鬥,反而殺了個回馬槍,翻身殺了回去。

關平好不容易與己方兵士匯合,旋即再次殺向曹軍,這次他有了己方的支援和掩護,打定主意要和那持槊之人分個勝負!

樊城之外,喊殺撼天,屍橫遍地,兩軍將士都是已經殺紅了眼睛,為一寸一分土地而拋頭顱灑熱血……

兩軍一直從午時戰到太陽西斜,一場鏖戰,雙方皆是丟下了幾千人的屍體,然後各自鳴金收兵。

關羽就像是磐石般,率領兵馬將樊城依舊圍個水泄不通。這讓回到偃城的司馬英不免有些焦慮,他只向樊城射進了自己前來支援的消息,卻並沒有收到城中的任何回應,因此司馬英並不知曉樊城的情況究竟如何,城內還有多少將士?糧秣、弓箭等軍需物資是否充足?更不知曹仁到底還能堅守多久,這一切都像是巨石一樣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坐立不安。

因此才下了戰場,司馬英便到各營巡視了一遍,一面撫慰受傷的將士,一面盤算著下一步如何解這樊城之圍。

「將軍,司馬軍師求見!」就在司馬英有些束手無策之時,他的親衛卻是進帳來報。

「父親來了?」司馬英微微一怔,旋即起身道,「速速將司馬軍師請進來。」

「父親,你如何來了?」望見司馬懿熟悉的面容,司馬英不由有些詫異道,「你不是前往江東…」

「自然是江東的事已了,因而才到你這兒來了。」司馬懿笑著開口道。

「江東的事已了?」聞言,司馬英當即想要追問,「那結果如何,孫權他答應…」

「不急,不急,先不說此事。」司馬懿卻是朝他擺擺手,打斷了司馬英的話,「為父見你面色躊躇,莫不是遇到了難事?」

「正是。」司馬英當即將今日的戰況與司馬懿說了一遍,皺眉道,「如今我對樊城之中的情況是一無所知,這關羽已將樊城圍了數月之久,不知曹仁將軍還能堅持幾時。我奉魏王殿下之命來解樊城之圍,若是樊城有失,只怕魏王殿下責怪。」

「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司馬懿望著他,忽然從懷中取出一物,抵到司馬英的胸前,笑道,「看吧,看了這個便不會再擔心了。」

「這是什麼?」司馬英疑惑的接過司馬懿遞過來的東西,那是一封信紙。

見司馬懿只是笑而不答,司馬英便將其拆開來,只看了一眼,面色便是微微一變。當他將信紙看完,當即有些訝異的看向司馬懿,愕然道:「父親,此事當真?」

「當然是真的,不然我如何會給你看。」司馬懿點頭道。

此信乃是孫權寫給曹操的親筆信,信紙上寫得不是其他,乃是孫權接受了曹操所請,準備起兵西上襲取關羽的後方。

此事當真是事關重大,一旦孫權起兵必然影響整個荊州的局勢,司馬英自然要再行確認。

「這是我臨行之前吳侯寫給魏王殿下的,想必此刻江東之兵已經開始向江陵開拔了吧。」司馬懿緩緩說道。

「想不到父親你這江東之行短短月旬,便得來了此物。」司馬英滿是佩服的說道,「有了此物,那樊城之圍必然迎刃而解。」

「這並非全賴為父一人之功。」司馬懿又是微微一笑,只是笑容里藏著一絲蔑意,開口道,「本就是兩廂情願之事,為父不過是去走個過場,給吳侯吃一顆定心丸而已,助他打定出兵之心。」

「那父親如何不快將這密信送往許都,呈魏王殿下呢?」司馬英這才想起這事,趕緊對司馬懿開口道。

「放心,我已讓人陪同吳侯使者前往許都,只是臨行前殿下早已說過,江東的事要第一時間告知你,因而我便先來了你這兒。」司馬懿瞥了眼司馬英手中的書信,接著道,「這也是為父謄抄的,並不是原件,你留下吧,再命人抄幾份,想辦法送往樊城之中,如此一來,必然會讓守城士卒士氣大振,以曹仁之能,這樊城一時間必然不會失守了。」

「好,我馬上去謄抄。」司馬英點頭道,「只是父親你…」

「為父趕了這麼久的路,也倦了,你找一處給我休憩,過幾日再迴轉許都。」司馬懿知他想要說什麼,當即開口道。

「好。」司馬英笑道,朗聲對親衛喊道,「來人,給司馬軍師安排住處。」

「諾。」那親衛領著司馬懿走了出去,司馬英目送他兩人離開,臉上的喜色卻是轉瞬即逝。

他拿著手中的密信,緩緩坐回了案前,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沉默了許久,司馬英眼中閃過一抹異色,當即將那封密信謄抄了數份,然後開口道:「來人!」

「將軍有何吩咐?」守在帳外的親衛快步走入,朝司馬英行禮道。

「派人立刻將這幾份密信分別射入樊城和關羽軍大營中。」司馬英將密信遞給親衛,朗聲道。

「諾!」那親衛雖然有些疑惑,當對司馬英之命不敢怠慢,當即接過密信,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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