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愛無邊界
「那如何才能找到閻門殿?」鶴知微問道。
「閻門殿似乎並無據點,若想尋求閻門殿殺手,便找一棵河邊樹同時掛上紅白兩隻燈籠,閻門殿殺手看見,自會在樹下等待訴主。」聊雨安看向夏亦初,道:「若非接受委託,閻門殿是不會纏上你的。」
「可我實在不知自己得罪過誰。」夏亦初面露懊惱,眉頭輕蹙我見猶憐。
「會不會是你師父的仇人?找不到你師父,便拿你開刀。」大師兄忽然插話道。
「這……」
「多猜無益,近日我們都警惕些,等下次他找上門來,想辦法問出委託人便是。」聊雨安道。
此時床上的薄天暮終於有了動靜,四人立刻圍上去,關懷地笑道:「你醒啦?」
薄天暮睜眼便見到四張眼睜得渾圓的臉,他還沒說話,萬毒教的大師兄便道:「為了解開你的毒我們萬毒教可費了好一番功夫,花了不少名貴藥材,你該如何表示?」
薄天暮沉默了好一陣兒,表情里充滿了對自己受恩於萬毒教的鄙棄。「……多謝。」
「就只有謝謝?」大師兄一副要薄天暮來點實際表示的表情。
「省省吧大師兄。」鶴知微淡然看著薄天暮,道:「薄門主才來一天便這般不幸,看來我們這小破地兒真不適合你這尊大神繼續待下去,待你養幾日身體,便快些回去吧。」
薄天暮看了一眼面容憔悴的夏亦初,道:「若閻門殿再來找夏姑娘麻煩怎麼辦。」
「讓她離開萬毒教,你便能保護好她么?」聊雨安反問道,他低聲笑笑,說道:「擊退那殺手的是我萬毒教門人,我們有能力抵抗那殺手。」
薄天暮沉默片刻后正要說話,夏亦初卻開了口,說道:「薄公子,失利一次我便不會再這般不小心,小師叔說得對,萬毒教是我的依靠,我不會走的。」
「與其一味嫌棄這不毛之地,薄門主不如趁這幾天放寬心來好好感受感受這回歸自然的田園生活?」鶴知微語重心長地笑笑,拉了夏亦初的手便走了出去。
確認薄天暮等人聽不到談話后,鶴知微問夏亦初道:「你對薄天暮究竟是怎麼想的?」
夏亦初眸中透出一絲懵懂,「何意?」
「就是你對他是什麼心情……比如他捨身救你的愧疚啦,感激啦……」
「我好像傾心於他了。」
「……艹。」鶴知微一頭撞在牆上。
夏亦初急忙拉住鶴知微,愕然撫著她的額頭,心疼道:「你這般激動做什麼……」
鶴知微雙手抓住鶴知微的手,祈禱一般淚眼盈盈地看著她,道:「你不能喜歡上薄天暮啊……」
夏亦初不解地眨了眨眼,道:「為何?」
「他……他喜歡男人。」
「可你不是說,書上都是虛構的么?」夏亦初擰起了秀眉。
「藝術來源於生活。」鶴知微鄭重地拍著夏亦初的肩,道:「不瞞你說,薄天暮、修野和烏霜多年前便相識,烏霜說,那兩人在少年時便互訴衷腸、互表心意,可惜二人門派積怨已深,他們被迫分開,但其實心中完全無法放下對方!他們明面上你爭我斗,不過是為了遮掩世俗的眼光罷了。」
見夏亦初目光開始渙散,鶴知微繼續添油加醋:「大半年前修野還說要用八抬大轎迎娶薄天暮呢!這話都傳遍江湖了。」
「……」
夏亦初沉默不語,鶴知微撫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亦初啊,不要難過,薄天暮是個倔人,並非你的良配,你定會找到更合適的如意郎君。」
「我不難過。」夏亦初抬眸,裡面是兩汪清水。「就算薄公子喜歡別人,我也依舊喜歡他。」
「……可這樣,你最終會被傷心的啊!」
「我傷心算得了什麼,我只要能遠望著薄公子便好了,他若得到真愛,我會為他高興。他不喜歡女人又如何,男子與男子憑何不能相配?若他們能打破世俗偏見修成正果,便能激勵其他人堅定所愛,更重要的是……我覺得看兩個交往比看我自己更開心。」
夏亦初神色泰然,當真沒有半分傷心之感。鶴知微震驚又佩服地鼓起了掌,不愧是固執的小白花,原書里因薄天暮獨身便不顧一切追男人,現世里得知薄天暮喜歡修野便捨棄自愛嗑CP,一條路走到毒的意志真令她甘拜下風。
「我去歇息會兒,回見。」夏亦初掩面打了個呵欠,便去找地兒補覺了,鶴知微高舉雙手拜了拜天,慶幸夏亦初的春心只是初現了點苗頭,不足以讓她去挑戰高難度追男人的路線,她連蒙帶騙算是應付了這一頭,但謊言遲早會戳破,必須儘快化假為真才行!
「對我那般不坦誠,拿我誆騙小姑娘倒挺順手。」烏霜忽然出現嚇了鶴知微一機靈,她輕拍著胸口,道:「我騙人是不對,可你又不願對我多透露點內情,我只好自行想象咯。」
烏霜輕輕抿唇,負手說道:「既然這般會想象,看來你也不用再向我打探什麼,憑想象便夠了。」
「你好歹要給我點提示才行呀。」鶴知微輕蹙著眉頭,眼神不斷示意著烏霜多透露幾分。
「時機成熟,自會盡數告知。」烏霜全當未見鶴知微催促的眼神,依舊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你就等到世界毀滅,再也沒機會了!」鶴知微氣悶地放下話,轉身離開快步走到碼字房中,對著桌面就是一捶。
「該死的烏霜,總賣什麼關子?」鶴知微自己念叨了半晌,終於平復下來心情。「沒必要計較,一段看不到結果的桃花而已,不能誤事。」
她悶在房中碼了一天字,烏霜也沒來找她,雖說清凈,但停稿之後她本就蓬鬆的頭髮又凌亂了幾分。
「明天便開始招生工作吧。」鶴知微自語著,伸著懶腰緩慢地遊盪回自己的卧房。
她一如平常地走進屋關上門,忽然覺得有一抹白晃了自己的眼,她稍稍一愣,側頭便看到烏霜如一尊雕塑一般靜靜坐在她床沿,目光輕柔又謹慎地看著她。
「你幹嘛進我房間,坐我的床?」鶴知微呆愣地問道,烏霜向來很有分寸,從不會擅自踏入她的房門,今日他是怎麼了,眼神還有點怪異?
「微微,過來。」烏霜低低開口,聲音如有魔力一般縈繞在鶴知微心頭,鶴知微木然走了過去,烏霜站起身來,忽然攬住鶴知微的腰,道:「開始吧。」
「開始……什麼?」
烏霜忽然低沉一笑,俯身至鶴知微耳邊,道:「你不是說,要將我剝乾淨么。」
鶴知微腦中忽然有根弦崩了起來,她下意識去推搡烏霜,說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那你是什麼意思?」烏霜輕輕歪頭,靜若平湖的眼睛定定看著鶴知微的眼,道:「你忽然說出那般主動的話讓我有些費解,不過你既然說了,我自然樂意之至。」
烏霜的身體就如定住一般,鶴知微根本推他不開,好傢夥,他定是故意的!她睜著一雙大眼警惕地看著烏霜,道:「你明知曉我言語之意,卻故意來戲弄我,我警告你……你若對我做了什麼,我不會放過你!」
烏霜看著鶴知微警惕如小獸的模樣,眼眸有輕微的顫動,他眨了眨眼,輕聲道:「這個『做了什麼』,可否詳細指點?不然我可不知分寸呢。」
鶴知微緊咬著唇,心道大事不好,這傢伙絕對在施展惑術!
「就是……不可描述的事情。」鶴知微的聲音漸弱,她懊惱地閉了閉眼,她到底在幹什麼,都被他牽進溝里了。
「不可描述……」烏霜的低笑透出一絲愉悅,他的雙臂又摟緊一分,吸取著她的氣息,他悶聲道:「微微,心跳得好快。」
「你說誰呢。」
「你。」
「都要被你勒窒息了,當然快了。」鶴知微梗著脖子嘴硬道。
烏霜發出一聲悶笑,收回一隻手輕輕抬起鶴知微的下巴,垂眸道:「真不坦誠。」
鶴知微看著他半垂著的濃長的睫毛,只覺心臟都像被他的睫毛輕掃著一般,她頭腦有些發熱,再這麼下去,她那麼點寶貴的原則也要被這溫柔卻不容抗拒的眼神融化乾淨了。
「你已經喜歡上我了。」烏霜忽然說道。
「呃?」鶴知微眼裡閃過一絲錯愕。
「只是微微喜歡鬧彆扭,一直不承認罷了。」
鶴知微被說穿了心思,有些難以自持,她才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不要被桃花阻礙她拯救世界的意志,他就來這麼一出?這讓她老臉往哪兒擱?
她極力維持鎮定,抬眼道:「然後呢,你很得意?」
「我很開心。」烏霜細細摩挲著鶴知微的臉頰,眼裡透出從未有過的深情。「你或許無法理解,我有多想得到你的垂愛……」
一句話讓鶴知微的腦袋亂成了漿糊,她的確不能理解,非常不能理解烏霜為什麼會說這句話!無論從何說起都無法說通!
烏霜的臉緩緩靠近,他眸色深沉,像是沉澱了漫長歲月。「我若吻你,你會放過我么。」
鶴知微眼睫輕顫,像是無法控制一般,她靜靜地盯著烏霜的眼低聲問道:「你喜歡的,你愛慕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