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就拆橋
謝芸兒留下這句話便走出去關上了門,三名男子看著鶴知微開始發出令人作嘔的笑聲,其中一個走上前來伸手要摸鶴知微的臉:「鶴姑娘還是有些姿色,既來之則安之,房屋簡陋,但不妨礙我們快活一陣?」
既來之則安之是鶴知微一向遵循的態度,可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只讓她覺得噁心,那男子的手還沒碰上來,一條銀環蛇便突然從她胸口冒了出來一口咬在他手上。
男子驚呼一聲,傷口附近頃刻間泛出紫斑,另外兩男子見狀大驚,立刻出劍將那銀環蛇斬為兩段,鶴知微咬牙用意念操控腰間的萬毒寶囊,剎那間房屋中又多出數條毒蛇,三人大驚,中毒的男子察覺到毒蛇的來源,立刻指著鶴知微嘶喊道:「是她腰間那個鬼東西!」
另一男子立刻扯下鶴知微的萬毒寶囊從狹窄的窗口丟了出去,三人持著武器一頓亂砍,鶴知微縮著身子唯恐自己被誤傷,她無法再繼續召喚毒物,心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精神高度緊張之中,她只能賭一把,寄希望於因果律武器。
她取出一枚命運銅錢,手腳被綁她無法喝下概率藥水,只能硬拼歐氣,她將銅錢彈了出去,目光一路追隨銅錢的軌跡,最後銅錢落定——居然是黑面!
淦!
不知運氣是否能互沖,鶴知微只能再拿出一枚銅錢賭命——又是黑面!
她欲哭無淚,本來處境就夠糟糕,這倆銅錢還給她雪上加霜!
她不信邪了,直接拿出一把硬幣丟在地上,反正已是生死一線,她無法指望烏霜能及時找到她,即便是負隅頑抗也要抓住任何一絲機會。
六紅五黑……會給她帶來扭轉局勢的好運嗎?
忽然間狹小的房屋開始劇烈震顫,有重物砸在屋頂發齣劇烈聲響,男子們大慌,驚喊著「地動了」趕忙打開鐵欄門跑了出去,鶴知微驚恐地看著搖搖欲墜的屋頂和已然出現裂痕的牆壁,想要爬出去卻完全使不上力。
五枚黑面銅錢帶來的悲運居然引發了地震,鶴知微欲哭無淚,六枚紅面銅錢的喜運都無法解救她嗎?
隔壁傳來女子的驚叫和呼救聲,鶴知微一愣,是蘇青晚的聲音,她也被綁在這裡?
屋頂落下的碎片穩准割斷了鶴知微手腳的麻繩,鶴知微心中一震,忽然燃起希望,喜運來了!她撐著虛軟無力的身體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出牢門,轉頭一看蘇青晚果然也被捆著手腳關在隔壁,蘇青晚看到鶴知微,立刻可憐又期望地朝她求救:「鶴姑娘,救救我!」
牢門外還有蜿蜒又漫長的通道,房屋在不斷坍塌,鶴知微心中也沒有十足逃生的把握,她看著蘇青晚飽受摧殘一般的身軀,想到她是主線任務,不能喪命在此,便撲了過去開始搖晃牢門。
喜運附身,牢門在地震的破壞下輕易被卸下,她衝進去解開蘇青晚的手腳麻繩,蘇青晚立刻起身衝到了牢門口。
她沒被點穴?鶴知微詫異地看著她,還是因她被擄來得更早,早就自動解穴了?
蘇青晚回頭看著身體綿軟行動遲緩的鶴知微,目光複雜:「謝謝你鶴姑娘,但我帶著你便沒辦法衝出去,我還沒見到天暮一統江湖,不能死在這。對不起了,我會找人來救你的。」
蘇青晚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飛速逃開,留下鶴知微一臉懵逼加愕然。
?
沃特發??
原書里的蘇青晚雖然一心掛在薄天暮的事業上,性格也有些許綠茶,但也沒做什麼過分之舉,否則也不會成為薄天暮的白月光。
所以這個過河拆橋的自私女人真的是蘇青晚?一統江湖又是什麼鬼?蘇青晚對薄天暮的事業熱愛程度已經到了東方不敗的地步了嗎??
鶴知微沒時間去深究蘇青晚為何會有此轉變,這他娘的都是黑面銅錢的報應。
她只能硬著頭皮往外走,一路躲避砸下的碎塊和塌陷的地面,交織在一起的悲運和喜運在她身上似乎顯得極為糾結,四面八方一邊出現各種危險,一邊又極為刺激地讓她堪堪躲過致命危險,她快要走到出口時,牆面屋頂轟然倒塌,周圍一片漆黑。
她感受著腳下的震顫,忽生悲涼之感。
她還不想被活埋致死。
「救命啊——!」
「哐」的一聲,身後的磚牆碎塊忽然被擊開半丈,耀眼的亮光泄了進來,一襲白衣如同救世神一般出現在破開的洞口,他迅速抓住她的手腕,道:「快走!」
救她的竟是薄天暮。
鶴知微逃到空地,大口吸著新鮮空氣,地震終於停了下來,大地歸於平靜。
「薄天暮……謝謝你。」鶴知微半弓著腰,仍然心有餘悸。
「我只是來救師姐。」薄天暮低聲說道,鶴知微擰著眉頭迷惑地看著他,分明是她大喊了一聲引來他的搭救,他傲嬌個什麼勁?
「鶴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蘇青晚雙眸盈盈地看著她,都要溢出擔憂的淚水來,鶴知微歪了歪頭,臉上迷惑加倍。
薄天暮靜默看著蘇青晚,眸里浸染一層深意。
「蘇青晚,你怎麼會被謝芸兒綁來這兒?」鶴知微暫時壓下心中猜疑問道。
蘇青晚搖了搖頭,亦是一臉委屈:「半月前我見天暮數日未歸,擔心是否出了什麼變故,便要去萬毒教尋他,誰想還沒到碧玉山腳,便遇上謝芸兒和她的姘頭,我和她也無甚恩怨,她二話不說便與我打了起來,我鬥不過他們,便被擄來此地。」
「師姐,你受委屈了……」薄天暮常年如冰的臉上浮現一絲心疼,蘇青晚衣衫有鞭笞的裂痕,臉上還有淤青,比以前瘦了一圈,想必飽受摧殘。
蘇青晚聽到薄天暮的關心之言立刻便綳不住掉下眼淚來,哭訴道:「那謝芸兒是個瘋子,說什麼要將天下知名的年輕貌美的女子都抓來折磨,直至不成人形,這樣她便穩坐江湖女子第一人……天暮,這等邪道惡徒不得不除!」
薄天暮聞言凝起雙眉,眼眸微動猜測道:「難道之前暗殺夏姑娘的閻門殿殺手也是受她所託……」
蘇青晚聽到「閻門殿」幾個字心中不禁一哆嗦,但聽完薄天暮的話,她靈光一閃詫異道:「夏亦初被暗殺?這謝芸兒當真是個自私自大的瘋子,不知夏姑娘怎麼樣了?」
「好在當時我及時察覺,與那殺手鬥了一陣,可我那時恰巧身上有傷,未能撐得幾招,之後是鶴姑娘與萬毒教弟子趕來才將那殺手趕走,夏姑娘完好無損。」
「哦……那真是太好了。」蘇青晚稍愣一瞬后抬起嘴角笑道,只是這笑卻有幾分別意。都過去一個月了,初七居然還未得手,也不向她傳回消息,閻門殿殺手便僅此而已?難不成……她被騙了?
蘇青晚心中惴惴不安,鶴知微因聽到薄天暮那一聲「鶴姑娘」而迷糊了頭腦,這天天嫌棄斥責她的靈歸門主居然也會叫她「鶴姑娘」了?
揶揄半刻后鶴知微猜測道:「我覺得閻門殿殺手不是謝芸兒派來的。」
蘇青晚聞言心下一沉,問道:「為何?」
「與這次綁架我倆的風格有異。」鶴知微撓著頭髮,「那都是一個月以前的事,那時的謝芸兒心高氣傲,但還算磊落,喜歡在人前出風頭,她若想打壓夏亦初,應該也會找個機會讓世人見證是她壓了夏亦初一頭才對,就像那次凝春宮和萬毒教的決鬥……」
鶴知微說著,表情逐漸納悶和無奈:「該不會上次輸我太慘,導致她虛榮心暴漲精神崩壞……變成了個行為極端的瘋女人?」
在原書中,謝芸兒也曾與夏亦初決鬥,但夏亦初功夫本就比她高明,她輸了也不丟臉面,而現世她卻輸給了傳聞中弱小廢柴的萬毒教主,還是以那般狼狽的姿態輸掉,這一慘烈的對比讓她大受刺激,變成了如今這個性子。
鶴知微忽然心思一動,既然謝芸兒因為劇情的變動而轉變了性情,那蘇青晚過河拆橋拋下她獨逃……是否也因某個情節的變動而導致她性格出現偏差?
她不由得側眸看向蘇青晚,蘇青晚看到她的眼神雙瞳一顫,擔心她是否會說出在牢中發生之事。
鶴知微只對她冷冷笑笑,她看著周圍已成廢墟的房屋,道:「這裡是凝春宮?」
「不,這只是一處建在山中的小莊園,毫無人煙。」薄天暮說道。
「也是,謝芸兒做那些齷齪事總要找個無人知曉的隱蔽之地。」鶴知微轉頭看向薄天暮:「那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靈歸門尋了師姐半月,我今日在這附近尋找,突然地動山搖,我從山上跌落下來,恰好看見那兩人逃竄。」
鶴知微順著薄天暮的目光看去,之前逃出的兩人已經被薄天暮一劍穿心,而之前中了蛇毒的那人已經死在了廢墟下。
「那兩人都是門派掌門……你就這麼殺了?」
「褻瀆師姐,為害江湖,該殺。」
「謝芸兒呢?」
「未曾見到。」薄天暮雙眸凝起,迸出銳利的寒光。「但師姐說的沒錯,此等惡徒,不得不除。」
「天暮……」蘇青晚感動地挽起了薄天暮的手臂,表情真切:「這些邪道簡直無法無天,光誅殺這幾人不足正江湖之風,這些歪門邪道,是時候該肅清了。」
鶴知微不禁咬起了下唇,總感覺哪裡有些怪異,她望著蘇青晚的背影,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