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弟弟真可憐
「長公主,雖然你與景兒並不相熟,可他畢竟是霍家的子孫,你作為玄哥哥的妻子,怎能毫無憐憫之心?」
尹秋月正憋著一肚子氣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反擊的機會。
她做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委婉的指責長平。
長平才不管她在說什麼,直接回給她一個鬼臉:「略略略……」
霍玄一臉寵溺的撫了撫長平的腦袋,又冷冷的掃了尹秋月一眼,滿含警告的眼神令她心生畏懼,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半步。
霍玄轉向梅姨娘,冷聲問道:「梅氏,你口口聲聲說二夫人故意加害景兒,可有證據?」
梅姨娘忙道:「侯爺,二爺責令景兒背書,背不出就不許吃飯,二夫人卻偷偷送去吃食。景兒整日里只吃了二夫人親手製作的糖包,之後就發了敏症,不是她做的還能有誰?」
「梅氏,你胡亂攀扯什麼?」
霍二爺姍姍來遲,正好聽見梅姨娘的一番話,立刻生氣的喝止了她。
梅姨娘凄楚道:「二爺,既然您不肯給妾身和景兒主持公道,妾身只能找老爺和夫人做主了!」
長平沒聽懂他們在爭吵什麼,只是不免有些擔心:「你們是霍景弟弟的爹娘嗎?你們都離開了,誰來照顧他呀?」
霍二爺見長平問話,趕忙恭敬的回道:「多謝長公主掛心,微臣的夫人正在照顧犬子。」
長平聞言,放下心來。
她原本還分不清到底誰才是霍景的娘親,但如今看來,那位正在照顧他的夫人便是他的娘親吧。
提起娘親,長平也想起了母后。
她面露憂愁的對霍玄道:「我記得有一次生病,母后也是衣不解帶的照顧我,不肯假手於人……夫君,阿余想母后了!」
長平只是有感而發,可這番話卻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梅姨娘的臉上。
梅姨娘的所作所為看似為了討回公道,可親生兒子正值病中,她不悉心照料,反而跑出來告狀。
倘若她真的認為二夫人心懷不軌,又怎麼會放心的將尚在昏迷的霍景交給她照顧?
她的前後行為自相矛盾,其用心似乎昭然若揭。
梅姨娘心中暗恨,不是說長公主摔傻了么,傻子還能啪啪打她的臉?
她只能一口咬定:「妾身絕無半句虛言,景兒除了二夫人做的糖包,真的什麼都沒吃過,之後就發了病!」
霍玄接道:「既然如此,只要查驗糖包裡面是否有花生,就可以真相大白了。正好,景兒送給長公主一個糖包,還沒吃呢。」
霍玄說著,便命人將糖包呈給了霍夫人。
梅姨娘頓時傻了眼,霍景明明吃光了所有的糖包,如此便是死無對證。
只要她咬定霍景只是吃過糖包后就發了病,二夫人就難以洗脫嫌疑,可這怎麼還有一個漏網之魚?
長公主……怎麼又是她?
梅姨娘暗暗咬牙,心中忐忑不安。
霍夫人仔細查看並品嘗過糖包后,能夠確定裡面並沒有摻雜花生。
她怒斥道:「梅氏,你毫無證據就敢污衊主母,真是好大的膽子!說,是不是你自己做的,然後嫁禍二夫人?」
梅姨娘慌了神,心裡急得不行,卻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是梅姨娘賊喊捉賊時,尹秋月突然開口道:「娘,恐怕景兒確實還吃過其他東西。」
她頓了頓,瞥了一眼長平,意有所指的問道:「長公主見過景兒,景兒還分給長公主一個糖包,那麼長公主有沒有給景兒吃什麼東西呢?」
在長平的心裡,尹秋月就是個壞女人,她才不會搭理她呢!
不過,她還是乖乖的對霍玄說道:「夫君,阿余給霍景弟弟吃了桂花糖,沒有白拿他的糖包哦!」
尹秋月立刻面露得意之色:「長公主莫不是記錯了,到底是桂花糖,還是花生糖?」
話音未落,雪蘿就怒不可遏,厲聲道:「尹氏!長公主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你卻故意誤導其意,你可知污衊長公主是什麼罪名?!」
尹秋月沒有繼續糾纏,只是陰陽怪氣的道了句:「還不是你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長平聽她們爭執了半晌,還是有些雲里霧裡的。
她扯住了霍玄的衣袖,問道:「夫君,霍景弟弟是因為吃了花生才生病的嗎?」
霍玄差點暴怒的情緒在面對長平時又變得溫和無比,耐心的解釋道:「嗯,他吃花生會過敏。」
長平輕輕的啊了一聲,顯得有些難過:「我吃花生也會生病呢,身上會起紅紅的小點點,又癢又疼,還會發熱,可難受啦!要喝好多碗苦苦的葯才能好,霍景弟弟真可憐呀!」
霍玄愣住,長平對花生過敏,他怎麼不知道?
尹秋月嗤笑道:「長公主,去歲霍府家宴上有一道花生老鴨湯,您可是讚不絕口,喝了好幾碗呢!」
尹秋月這麼一說,霍夫人也想起此事,不禁冷嘲熱諷道:「長公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言外之意,便是斷定長平撒謊了。
雪蘿秀眉輕蹙,無奈暗嘆。
她並沒有對眾人解釋,只對霍玄道了句:「駙馬,殿下確實對花生過敏。」
霍玄自然沒有懷疑,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節。
長平大權在握,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釘,儘管只是對花生過敏這樣一件小事,對於有心之人卻能夠成為打擊她的致命弱點。
所以即便忍耐不適,長平也會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不會讓人握住把柄。
既然長平對花生過敏,雪蘿自然不可能給她準備花生糖,更不可能給霍景誤食。
霍玄心疼長平的同時,又覺得憤怒無比。
如果不是尹秋月咄咄逼人,長平也不用將這樣的弱點暴露人前。
然而極度的暴怒之下,他反而顯得分外平靜。
霍玄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向下人要來一個火摺子,將那紙和離書燒毀了。
霍老爺和霍夫人頓時懵了,霍玄方才不惜以大不敬的罪名作為要挾,逼迫尹秋月認下和離一事,怎麼說燒就燒了?
尹秋月心頭狂喜,想著霍玄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話,認為是長平害的霍景發病,所以改變主意了?
可緊接著,霍玄又要了一套紙筆,筆走龍蛇的寫下了一封休書。
「尹氏為妾,多有忤逆,忌妒亂家,口多離親,不分尊卑,污衊主母,觸犯七出。今立下休書,將其驅逐出府,永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