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朔迷離

撲朔迷離

「沒有,沒有。」沈呈錦連忙起身,擺了擺手,「我呢,是有個問題想要請教掌柜的。」

「姑娘請說。」

「碩城所有人都閉門不出,掌柜可知出了什麼事?」

那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青湛,微微沉思了一番,嘆了口氣,「姑娘是過路人,自然不清楚怎麼回事,十多日前,縣令過世,朝廷遲遲未派新官上任,本來這沒什麼大礙,衙門暫時由縣丞代管,縣丞人雖然不壞,性子卻膽小懦弱,城中近日連連發生命案,所有人都說是有鬼怪作祟,如今已是人心惶惶,縣丞一聽,嚇得躲了起來,下令每家閉門不出,等新的縣令上任。」

沈呈錦忽然打斷他,「若是出了命案,應該儘快調查,怎會謠傳有鬼怪作祟?」

「若是一般的命案也就罷了,實在是……」掌柜的面色有些哀慟,「死的都是些正直年華的女子,那死狀……實在不像是人所為。」

掌柜忽然抬頭看著她,「姑娘,你萬不該這個時候來碩城……」

「掌柜的,可否說得具體些?」沈呈錦忽然覺得莫名不安,不由想起江克之事。

「是這樣,兩個月前,有位姓徐的姑娘到衙門報案,說絳州的江克到了碩城,還劫走了一位姑娘,可縣令調查,碩城並無失蹤案例,也沒發現江克任何蹤跡,那姑娘哭求縣令救人,可派去的人在山上找了兩日卻一無所獲,這事便不了了之,誰知十多日前,徐姑娘忽然莫名慘死家中,之後便接連有女子遇害,本來大家都懷疑是江克所為,不知怎地又開始謠傳是鬼怪作祟……」

「可是賣胡餅的徐姑娘!」沈呈錦一驚,猛地站起身。

「應當是,我聽說她是和自己的爺爺在街口賣胡餅……」

沈呈錦只覺眼前發黑,頹然地坐下來,心臟陣陣絞痛。

「既然碩城所有人都閉門不出,為何只有你一家客棧開門?」沈呈錦壓下心中的哀慟,抬頭看向掌柜,眼神有些銳利。

「姑娘,這是我家主子的吩咐,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的客棧都是不會關門的。」

「碩城如今這樣,你不怕客棧出事」

掌柜忽然苦笑了一下,「若是有不知情的過路人來到碩城,無處投宿,豈不是更加危險,就如姑娘您。」

沈呈錦一愣,一時間無話可說,她給掌柜也倒了杯茶,又問道:「你家主子是誰?」

這下輪到掌柜驚奇了,「姑娘竟然不知道我家主子,姑娘難道沒看見這客棧的招牌嗎?」

沈呈錦低頭皺眉,「火燒雲……」她忽然又抬起頭,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掌柜,「你別告訴我你家主子叫霍雲……」

「我就說不會有人不識得我家主子。」

沈呈錦:「……」

她偏頭看了看青湛,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還奇怪,青湛怎麼會這麼輕車熟路地帶她找到一家沒關門的客棧。

她還以為霍雲那廝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富二代」,現在看來他也不是完全沒有本事,能養出這些不怕死又正直的下屬也挺不易的……

等她上了三樓休息,青湛依舊寸步不離地跟著她,沈呈錦看著站在客房中的冷峻青年,不覺莞爾。

「你……是怕我出事?」

青湛沒說話,直接飛身上樑,頭枕著手臂,一腿伸直,一腿彎曲,就這樣躺在了樑上……

沈呈錦看著他這一番流星趕月般的動作,呆若木雞。

她見屋內有軟榻,便將青湛從樑上喚了下來,掰著他的肩膀,讓他坐在床上,自己後退了一步。

「你睡這裡。」沈呈錦鬆開他,從床上取了其中的一條薄被鋪到軟榻上,自己躺了上去,這榻的長度她躺上都稍微有些局促,更何況青湛。

青湛什麼也沒說,褪了鞋和衣躺下。

室內一片寂靜,青湛入睡后一絲動靜都沒有,若不是還能看到他的身影,沈呈錦甚至懷疑屋裡還有沒有這個人。

她轉身側俯在榻上,昂著頭看那躺著床上的青年,卻只能看見一個黑色的輪廓。

初見他時,他傷勢如此之重,都不見他有絲毫痛苦的表情,是不是已經習慣了,把疼痛當成了習慣。

沈呈錦發著呆,忽然很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有怎樣的過去

……

沈呈錦是從噩夢中驚醒的,她夢見在那個山洞,江克當著她的面剝了徐秋的皮做成燈籠,還逼她在上面題詩……

她醒來時,出了一身的冷汗,獃滯地坐在榻上。

青湛推門進來,提著一個食盒。

沈呈錦收斂了神色,一言不發的下榻洗漱。

青湛將飯菜擺好,沒有動筷,就坐在桌邊等她。

沈呈錦坐下,拔著飯,不時抬頭看他,她咬了咬筷子,「青湛,你怕鬼嗎?」

青湛莫名,半晌搖搖頭。

沈呈錦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傻,鬼怕青湛還差不多……

「那,你著不著急送我回京」

青湛方下手中的筷子,轉頭看著她,依舊沒說話。

沈呈錦把凳子向他身邊移了移,「你可以幫幫我嗎徐秋姑娘於我有恩,如今她無辜枉死,我想查清碩城的事。」

她想了一下,也知自己可以一走了之,可徐秋慘死,她若獨善其身,一輩子也不會心安。

青湛點頭,對這件事沒什麼異議,也沒什麼情緒。

沈呈錦喜憂參半,她自知有太多的事情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又青湛的傷還未好全,有些不想讓他涉險。

沈呈錦最後還是決定拉青湛上了她的賊船。

她向掌柜打聽了幾名受害人的居所,本來想找個夥計帶路,不過沒一個人願意出門,掌柜也勸她快些離開碩城。

沈呈錦與青湛先去了徐秋家中,得知徐秋死後,徐老伯悲傷過度,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她在二人的墓前祭拜一番,又動身去尋訪其他的受害者,可他們不是閉門不出,就是不肯再提及此事。

沈呈錦接著去了衙門,大門依舊關著。

她只好□□而入,結果那個縣丞看到她和青湛直接嚇昏過去。

沈呈錦表示無奈,她可算明白了,碩城發生這種事最主要的是先安撫民心,結果管事的自己都膽小如鼠,怎能不搞得人心惶惶。

等回到客棧已經是傍晚時分,沈呈錦叫人送了些吃食,卻食不知味。她歪頭支著下巴,陷入沉思……

夜幕降臨,沈呈錦換了件黑衣,出了客棧。

她想與青湛試一試,有沒有可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把兇手引出來。

她問過掌柜了,那被謠傳的鬼怪做事毫無章法,異常猖狂,最喜於夜間遊走。

前段日子倒是有幾個捕快前去捉拿,卻都莫名失蹤了。

她與青湛商量了一下,自己到外面四處遊走,青湛隱在暗處伺機而動。

大街小巷都走遍了,連個鬼影都沒見到。沈呈錦坐在路邊的台階上,皺著眉頭,出神地想著,有鬼?無鬼有人搗鬼還是自己裝得太明顯了

她起身理了理衣衫,深呼一口氣,朝著黑暗的小巷走去。

那巷子越走越深,越走越靜,沈呈錦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抱住手臂,忽覺背後有厲風襲來,刺耳的聲音劃破夜空,她回身一躲。

來人一襲白衫,見她躲了過去,又揚起手中的長鞭向她襲來。

沈呈錦伸手攥住鞭尾,手下一個用力,直將那人扯了過來,另一隻手迅速將懷中的辣椒粉掏出,撒到他的臉上。

那人不妨,鬆了手中的長鞭,沈呈錦上前反扣他的手臂,直接將他壓倒在地。「青湛!我捉住他了,快來!」她一邊叫,一邊抽出纏在腰間的繩子,將他縛住。那人顯然被辣椒粉辣的不輕,被她壓制著一時之間反抗不得。

沈呈錦將他綁好,直接提了起來。

「我就說世上無鬼,是你在這裡裝神弄鬼嗎?」

那人咳嗽著,半天才緩過勁來,「你見過我這麼好看的鬼嗎?」

「深更半夜不睡覺在鬧鬼的城裡遊盪,就算你沒裝鬼,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應該是說你自己吧。」那人閉著眼,被辣椒粉辣得直掉眼淚,「我也是來捉鬼的,快點找水來,不然我眼瞎了賴著你一輩子。」

沈呈錦還想說什麼,見青湛竟不知在何處提了一桶水來,她便將那人按到台階上,替他清理辣椒粉。

好在她撒的不多,也沒真的撒到他眼睛里,否則這人要幾天睜不開眼了。

「你真是捉鬼的」沈呈錦覺得他雖然說話不著調,身上卻並無戾氣,心中有些猶疑。

「那當然,我看上去不正直嗎?」那人睜開眼,不滿地看著她。

沈呈錦見他生得俊俏,眉尾處的一抹硃砂妖冶撩人,皓齒明眸,瓔唇不滿微抿,面容白皙光潔,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忍不住下移……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男嗎?」那人忽然大怒著想要掙脫。

沈呈錦伸手扣住他的脖子,沒有用力,「是沒見過你這麼嬌美的男子。」

「你這女子怎麼如此輕薄!」那人被扣著脖子,氣得面色通紅。

沈呈錦見他動怒,忽然笑了。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怪叫,一側青湛迅速持著匕首襲向一道黑影。

她驚愕了一瞬,將那人拽到一邊,「姑娘,我能相信你嗎」

那人詫異地看著沈呈錦,面色更加通紅,不知是辣椒辣的還是羞怒所致。

「可以。」她幾乎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沈呈錦解開她的繩子,再看與青湛纏鬥在一起的,竟像個不人不鬼的怪物,他披散著頭髮,身上衣衫破爛,嘴裡還不停發出怪異的嘶叫。

那鬼東西看到沈呈錦站起,便不顧一切地衝過來,青湛持著匕首劃破他的咽喉,他卻似乎毫無感覺,怪叫著向沈呈錦衝過來。

方才被鬆綁的那人迅速從腰間所挎的布袋中掏出一個瓷瓶,將瓶中粉末朝著那怪物撒去。

那怪物粘上粉末便如被腐蝕了般,倒在地上蜷縮身體,嘴裡發出凄厲的嘶吼,不多時,便沒了聲響。沈呈錦驚駭之際,那人已經上前將怪物翻過身來。

「這麼簡單就捉到這鬼東西了。」她說著,表情甚為得意,伸手撥開那鬼東西臉前的亂髮。

慘白的月色照到他的臉上,沈呈錦心臟驟停,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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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怪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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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到的殺手成了我的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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