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難熬
當眾被刁難,倒也並未流露出對天烈影的嫌棄,更多的是難堪。
天烈影看在眼裡,心中萬分過意不去。
「好,我提前在外面等你,接你回去。」
「嗯。」
天烈影轉身要走,卻被叫了住。
「站住!」是田飛雲的聲音。
天烈影嗤之以鼻,當做沒聽到,繼續朝前走。
「我讓你站住!你是聾了嗎!」
田飛雲怒喝一聲,四周驀地安靜了下來,紛紛朝這邊張望。
天烈影皺皺眉頭,依舊不屑一顧。
可又走了兩步,身後傳來分沓而至的腳步聲,聽聲音,大概三四個人。
風勢乍起,有人偷襲。
天烈影感到自己耳邊兩陣風,只好一邊裝裝樣子俯身輕巧躲了過,一邊沖30米外灌木叢中瑾墨手下的侍衛揮了揮手指,示意他們不必輕舉妄動。
一個俯身而已,害方才衝過來的幾人活生生摔成了疊羅漢―-是田飛雲身邊的保鏢,四個人,沒一個中用的。
「廢物!」田飛雲罵道,快步走了來。
天烈影無奈,只好轉過身,冷道:「看來你平日喂的狗糧不夠啊,怎麼這麼快就腳軟了?」
「你......」田飛雲朝四周一瞥,看到有人憋笑,更覺丟人,只好揚家醜,高聲道。
「今天你在秦家大鬧一場,身為秦家姑爺,無論如何,我都該讓你知道怎麼做人。」
「什麼?」天烈影忍笑道:「你要教我做人?」
「當然!」田飛雲輕蔑道,他打定了東洲權貴都在場,天烈影只能是過街老鼠,清了清嗓子又道。
「三年前你侵犯了秦家三小姐,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怎樣逃過懲罰從監獄里跑出來的,但既然今日花天閣閣主宴請東洲的名流,不如就讓他做主,當是我為秦家討個公道。」
他一番話言之鑿鑿、冠冕堂皇,滿口假仁義。
「我這個提議還算合理吧?」他沖周遭的人一一點頭致意,少數同他及秦家有生意往來的,沖他應了聲以示支持。
天烈影不動聲色,將那些人的嘴臉一一記了住。
記仇這種事,他最是擅長。
可當下,維護秦沐雨的清白更重要。
「你方才說什麼?」他上前一步,直逼田飛雲眼前,聲音低沉,氣勢若暗夜羅剎,彷彿下一秒指縫中就能染上敵人的鮮血。
「我.......」田飛雲只覺周身空氣乍冷,危險氣息瀰漫,兩條腿竟鬼使神差般軟了下去。
強撐著才站直道:「我哪個字說錯了嗎?你別亂來,這可是花天閣閣主的地盤兒!」
說罷,慌張看了看腕上的表--他的恐懼表露無遺,花天閣閣主不現身,無人能替他做主。
距離宴會開始的時間,只剩幾分鐘了。
按理說,大門早該打開迎接賓客。
可花天閣閣主不發話,眾人也不敢有半分怨言。
甚至連龍老爺都還未現身。
「怎麼?你怕了?」天烈影冷笑道:「我可以不揍你,但你要跟沐雨道歉。」
「憑.......憑什麼!別在這裡裝好人!」
「憑什麼?」天烈影再上前半步,以碾壓姿態握了握拳頭,低聲道:「你說我憑什麼?」
「飛雲,算了。」秦沐冰在一旁勸道:「這人是瘋子,別吃眼前虧。」
說罷,她卻又提聲對一旁的秦沐雨道:「三妹,你還不來管管你的狗?他這樣鬧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丟的可是你的人!還真是晦氣!來這種高端的地方都能聽到狗叫!」
秦沐雨滿臉羞愧,拚命扯了天烈影的手臂急道:「烈影,花天閣閣主我們得罪不起,別鬧了!」
天烈影轉過身,發現秦沐雨嘴上說著埋怨,但雙眸之中滿是擔心。
心口驀地溫軟。
「好:「他微笑應下:「我聽你的。」
聞言,秦沐雨雙頰更紅了些。
天烈影飛速朝自己的八點鐘方向瞥了一眼,那裡的灌木叢亦跟著有了微小的動靜。
除了他,無人發覺。
天烈影眼神朝另一邊定睛看了數秒,又沖那灌木叢微微點了點頭。
「烈影?」秦沐雨小聲道:「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天烈影收回眼神,溫柔笑道:「那我先走,如果你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秦沐雨輕輕咬唇。
兩人正說著,龍老爺現身,高聲道:「宴請即將開始,請各位憑請柬入場!」
「飛雲,不理這瘋子了,我們早些進說不定能早一點見到花天閣閣主。」秦沐冰瞪了天烈影一眼,算盤打得響亮。
「老婆說得對。」田飛雲亦擺出一副勝了的姿態。
天烈影望著他們大搖大擺的背影,強忍笑意,對秦沐雨道:「沐雨,你去吧,我也還有正事要做。」
「你能有什麼正事?」秦沐雨嗔視他一眼,不放心道:「那我去了,晚一點見。」
權貴名流紛紛朝花天閣宴會廳前聚集。
只有天烈影一人逆流而向,不緊不慢走到了方才那灌木叢后。
「君王,要怎麼處置田家那敗家子?」
沐雨見不得血,等下好好陪他玩兒,把東邊的倉庫門打開,餵飽飛天和戰海放進去。」
飛天和戰海是天烈影從花天國帶回來的兩隻軍犬,忠心耿耿,戰鬥力爆表。
「餵飽后再放進去?」瑾墨不解,天烈影面對敵手,從未仁慈過。
「嗯,開胃菜罷了。」
「是!」瑾墨應下,轉身離去。
宴會廳外,秦沐冰同田飛雲搶到了前幾的位子。
可走到門口,卻被龍老爺攔了住。
「二位且慢,龍某要帶二位先去個地方。」
「龍老爺有交代?」田飛雲一副恬不知恥的模樣。
「不是我。」龍老爺笑眯眯道。
天烈影返回東洲前,龍家一直是這裡的地頭蛇。
三年前亦然。
那時的他身為風家養子,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可以讓龍家歸順於自己門下。
可當下,龍家也不過是他花天國一顆平平無奇的棋子罷了。
「不是您......」田飛雲眼珠子滴溜一轉:「難道是......」
龍老爺老狐狸,沖他點點頭,卻什麼都不說。
「沐冰:「田飛雲激動道:「是閣主要私下見咱們吶!」
「是嗎!」秦沐冰喜出望外,被開心沖昏了頭腦,也不同那龍老爺確認,就自以為是道:「那有勞龍老爺了。」
說罷,造作地摸了摸自己的髮髻,俯身看了看自己精心挑選的晚禮服,整個人更神氣了些。
龍老爺不再開口,沖東邊恭謹地點了點頭。
只見一個英俊又帶有幾分不羈的男人走來,不是別人,正是瑾墨。
「二位,請吧。」
田飛雲挽著秦沐冰,在瑾墨引領下趾高氣昂來到了倉庫外。
一邊走一邊忍不住低聲對秦沐冰道:「定然是閣主知道秦家田家強強聯手,對我們刮目相看,你是秦家長女,我是田家長子,才能得此厚待。」
瑾墨在前面聽著,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
「進去吧:「他將倉庫門打開,再不願偽裝半分,冷道:「好事在等二位。」
「有勞。」田飛雲一臉諂笑。
砰!
倉庫門被人從外關上,鎖住。
其內竟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秦沐冰緊抓田飛雲的手臂。
「飛雲,我怎麼覺得怪怪的?這裡好冷,是什麼味道?」
「別......別怕!」
田飛雲安慰著,可說出的話也止不住幾分顫抖。
「龍老爺的話還能有假?」
「可是......」秦沐冰驀地清醒了幾分。
「可是方才龍老爺好像並沒有說什麼!」
無盡的黑暗,加重了未知的恐懼。
「飛雲,我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田飛雲緊緊抱住她,再遮掩不住心頭的恐懼,嘴硬道:「不應該,我們同花天閣閣主又沒有什麼舊怨,也從沒跟龍家結下過梁子,不會有事的。再......再等一等。
倉庫的二層,有一間放置軍火的暗閣。
暗閣之內滿是當下最為先進的武器,有一些是這h國東洲里的頭號人物也從沒見過的--當然,自天烈影殺回東洲,這東洲的頭號人物,自然非他莫屬。
從其中朝下看去,能將一切盡收眼底。
此刻的天烈影,正襟危坐於暗閣之內。
而瑾墨,也從後門繞了上來。
「君王。」瑾墨開口道:「飛天、戰海已到位。」
「嗯。」天烈影輕輕應道,眸光似鷹隼。
「放狗。」
「是!」
倉庫一層的燈,驀地被打開。
可隨即而來的,是響徹其中的狗吠!
田飛雲來不及鬆口氣,就看到幾步之外,是兩隻強壯暴躁的軍犬!更為可怖的是!
它們身邊沒有人牽著!活動自由!恐怕一個猛子撲過來,他和秦沐冰就會成為那兩隻狗的盤中餐!
「飛......飛雲......」
秦沐冰剛說了兩個字,就翻了一個白眼當場暈厥過去。
而田飛雲,甚至來不及抱住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子「咣當」一聲,倒在地上。
暗閣內的瑾墨都不禁皺了皺眉,低聲道:「沒被嚇出毛病,也會摔壞腦子吧?」
「久......久聞花天閣閣主大名......」田飛雲哆哆嗦嗦沖四周道。
「不知......不知在下是否無意中得罪了閣主,一......一定是誤會,倘若閣主寬宏大......大量......在下願意......說.......說清楚,解開這......這誤會.....」
素來巧舌如簧的他,此刻狼狽至極。
一頓卑微討好,無人應答,反倒狗吠聲更大了些。
「我......我田飛雲.......是田家長子......妻子是秦家長女......我.......我們願意為花天閣效力,忠心耿耿.......絕.......絕無二心......」
田飛雲賣力說著,幾乎用光了自己僅剩的力氣。
而等死的過程素來比死本身更為難熬。
他雙腳一軟,也跟著跌坐了下去。
哪料這一動彈,飛天和戰海毫不猶豫撲了過來!
吠聲震耳欲聾!
「不要--」田飛雲下意識一聲呼救,兩眼兒一翻,也暈了過去。
而兩條腿之下,緩緩浸出液體......
「這些年我什麼殘骨糜肉沒見過。」暗閣內的瑾墨低聲道。
「可都沒覺得噁心,當下看到這不中用的玩意兒竟嚇尿了褲子,才覺得有幾分想吐。」
「去吐。」天烈影果斷應道:「我也是沒想到,這麼不經嚇。」
「君王,接下來怎麼辦?」
「把飛天、戰海牽回去吧,田飛雲和秦沐冰不配作狗糧。」
「是,那這兩個人呢?」
「通知田家和秦家來接人,不用解釋,他們沒膽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