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遺產
保險公司不肯賠錢,努爾哈赤一怒之下,決定——上訪!
我倒不信,死了人還搞不到好處!兩個老不死是給推土機壓死的,又不是投河跳樓喝農藥,憑什麼說是自殺?——他的心中充滿了怨憤。
平心而論,明朝的滅亡自身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其中最不容忽視的一條就是太好說話了。野豬皮這麼一鬧,非但沒給刑拘,反而真弄到了不少好處。
先解決了工作問題,頂替他爹的職務——建州左衛都指揮使。都指揮使有多大呢?要是在朱剝皮(朱元璋)那會兒,嚇死你!和布政司、按察使並稱三司,絕對是個軍區司令的級別。後來到了正德年間,國家領導人朱厚照同志愛獎金,拿這個官職當煙捲散,了成百上千根,越抽越不值錢,等到野豬皮這會兒,也就相當於個聯防隊長了。可不管怎樣,大小是個職務,雖不及公務員旱澇保收,但整個巡邏、抓個毛賊什麼的,也挺威風的。
再就是低保問題。我靠!有工作還吃低保,什麼世道?還不只一份,足足三十份(敕書三十道)!娘哎,俺想穿越了。等等,還有……轎車十輛(良馬十匹)!徹底無語了,努爾哈赤,你家哪是死了人啊,你家是掘到了金礦,你丫就是黃金礦工!
搞到這裡,作者覺得有必要找明朝的有關部門好好談一談了,太過分了!太不象話了!太饞人了!太……
等等,到了,大明邊關辦事處,就是這兒。
空無一人,辦事大廳沒人,辦公室沒人,連傳達室都沒人,你不怕人偷啊?哦,這兒趴著一個呢(作者看看手機,十一點了),上班睡覺,什麼辦事作風!
「喂,醒醒,醒醒!」
「老胡,別鬧,鬥了一夜地主,你不累啊?」
「我讓你醒醒!」
「老胡,你……」猛抬頭,呆,驚叫「豬啊——」
作者眼直、呆、驚叫:「鬼啊——」(鞋子又扔上來啦——作者接著驚叫)
拔頂,猴臉,眼窩深陷,面黃肌瘦,骨瘦如柴——作者眼中的他。
油頭,豬臉,目光猥瑣,肥頭大耳,肚圓如孕——他眼中的作者。
「你是什麼人?保安!保安!」
「嘿嘿,外面沒人,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知道的……」
「嗚——」他哭了。
「別害怕,我是來談事的。」
「怎麼不早說!」他破涕為笑,不,是破涕為怒,「出去!排隊去!」
「外面沒人啊?」作者了支煙給他,「再說,我只是來諮詢點問題。」
他舉著香煙看牌子,「中——華,你抽中華還來申請特困?」
「原來你是管這事的,太巧了,努爾哈赤的住房是你批的吧?」
「怎麼啦,還嫌不夠啊?四室兩廳,雙曬台,這已是最高標準了。你是他家什麼人?」
「憑什麼?」作者眼珠子凸出來了,「他家就兩口人,在岳父家還有一套單室間,過戶到他老婆名下了。」
「哦——來舉報的,」他恍然大悟,「人家家裡死了人。」
「你也給我一套四室兩廳,我馬上就去死!」
「同志,話不是這麼說的,具體問題要具體對待,是不是?你如果確實有困難,可以先打報告上來,我們逐級審核過,如果確在政策範圍內,是會給你解決的。」
「少給我打官腔,別以為老子不是混混就好欺負!」作者捲起袖子,露出刺青給他看——那是「老婆我愛你」五個黃豆大的狗爬體(太大了怕難看——作者原注)「告訴你,人急拚命、狗急跳牆、電燈泡急了爆玻璃!」
「別,別,」他被嚇住了,想摸電話又不敢,「我這就給你解決。不過特困房只能分到關外,跟努爾哈赤一樣。」
作者一下就泄了氣,關外?一天抹一瓶大寶也扛不住啊,當我野豬皮呀!
「房子不要了!但工作、低保、轎車,他家不過死了兩個老東西,你們也忒照顧了吧!」
「嗚——」他又哭了,這次哭的好傷心,「你以為我願意啊?我也是被逼的,他天天來鬧……」
「我也可以天天來鬧呀。」作者一臉壞笑。
「帶著他老婆……」
沉默。
「還專揀吃飯的時候來……」
死一般的沉默。
「我的這個胃啊,醫生說了,再吐就是胃癌!」他拉開辦公桌抽屜,抓出一把三九胃泰的盒子,「天天拿這個當飯吃,你看看我,瘦的都快沒有了!嗚——」
還能說什麼?作者把他的小猴頭擁在懷裡,「堅強些,兄弟!困難總會過去的,注意身體,好好休息,安心養病……」
他直把作者送到大門口,緊緊握手,「別的我就不多說了,理解萬歲!有空常來坐坐。」
作者邊走邊揮手,「保重!我會常來看你的……」
「保安!保安!都死哪去啦!怎麼把個精神病放進來,這個月的獎金還想不想要啦?」
……
與此同時,努爾哈赤正在塔克世卧室里翻箱倒櫃。
努爾哈赤:這個老傢伙,把存摺藏哪去了?
舒爾哈齊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哥,哥!俺們來晚了,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納喇氏這個臭娘們卷跑了。聽門口張老太說,昨晚和一個小白臉開著老頭的賓士走的,連我們小時候用的銀尿壺也帶著,太不象話了!」
「就沒留下點什麼?」努爾哈赤眯起眼盯著弟弟手裡提的破箱子。
「哦,」舒爾哈齊咚的把箱子扔到地上,屋裡灰塵四揚,「就剩這玩意,不知道是什麼,怪沉的。」
「呸!」努爾哈赤用手扇灰,「打開瞧瞧!」
半個小時過去了,舒爾哈齊抬起滿是油汗的肥腦袋,「哥!哥!」
努爾哈赤(猛的驚醒):打開了?
舒爾哈齊(充滿委屈):匕都撬斷五把了,牢的跟咱爹的嘴一樣!咱們叫開鎖公司吧。
努爾哈赤:要出示身份證的,你有?
舒爾哈齊(抓頭):那怎麼辦?
努爾哈赤:砸開!
舒爾哈齊:好好的箱子,怪可惜的。
咣、咣、咣、咣當!
努爾哈赤和舒爾哈齊一齊:好臭!什麼東西?
努爾哈赤對舒爾哈齊道:「你去看看!」
舒爾哈齊無可奈何,側著臉,一隻手扇風,另一隻手提起一件,「是大衣!」
努爾哈赤:呸!你家大衣上釘這麼多鐵皮啊,這叫鎧甲,知道不?
舒爾哈齊:幹什麼用的,值錢不?
努爾哈赤:廢品收購站五毛一斤!不過穿在身上打架挺好,知道上次為什麼被李成梁那個雜種揍的那麼疼嗎?就是沒穿鎧甲。有了它,遮風擋雨,任打不疼,好東西呀!
舒爾哈齊(充滿嚮往的):穿上它,就可以去揍李成梁,給俺爹俺爺爺報仇了。
努爾哈赤(充滿驚異的):你小時候頭沒給門夾過吧?李成梁那邊這東西多的當內褲穿,俺們這才幾件?快點點!
舒爾哈齊:一、二、三……十三,哥,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件。
努爾哈赤:怪道人家都說俺們家這兩個老的十三點呢,整個鎧甲都是這個數!快去召集弟兄們。
舒爾哈齊:幹嘛?
努爾哈赤狡黠地眨眨眼睛,「抓賭。」
塔克世家的院子里,建州左衛聯防隊全體員工大會正在召開……
舒爾哈齊:立正!下面請隊長訓話,鼓掌!
三十個隊員橫七豎八,有躺著曬太陽的,有叼煙想問題的,有圍在一起打八十分的,還有……喂,喂!不能在隊長家隨地小便,聽見沒有?就是你,還尿!
努爾哈赤:弟兄們!大家都是建州左衛的精英……
隊員甲:得得得,甭整沒用的,要有工作誰上你這混?一個月幾百塊錢補貼,還不夠上趟棋牌室的呢!什麼時候獎金?
努爾哈赤:這個,這個,單位有困難,大家要理解嘛。
隊員乙:理解能當飯吃啊!你爹欠了我們三個月獎金了,自己有錢天天把老婆打扮的象朵花似的,俺媳婦可是頓頓在家啃乾菜,都快長成菜乾了!你說,你爹是不是貪了大夥的錢?
努爾哈赤心裡暗罵——這個老不死的,錢都花在女人身上,也不知給你兒子還個賭債什麼的——臉上堆出燦爛的笑容,「大家不要胡亂猜疑,現在大明朝財政困難,公務員都在減薪,更別說我們這些不在編人員。但是,我們也不能坐等餓死,要開動腦筋,集思廣益,從多方面入手,把我們的隊伍建設好,切實提高大夥的收入,一舉摘掉又窮又懶的落後帽子!
全體隊員:靠——你就唱吧!你爹唱完了輪到你,當我們傻帽啊!
努爾哈赤(非常嚴肅的):我是認真的,今天晚上就有一次行動,如果成功了,不但欠的獎金一次補齊,另外每人再多三個月的,我保證!
大夥的眼睛都亮堂了,一齊圍攏過來:「什麼行動?」
努爾哈赤(十分神秘的):經多方打探,今晚尼堪外蘭會在家聚眾賭博,我們去抄了他的場子,沒收的賭資一部分上繳,另外的咱們就平分了,怎麼樣?
靠——
大家又散開了,各自忙自己原來的事,曬太陽的曬太陽,抽煙的抽煙,打牌的打牌,還有……喂,喂!不是說過不能在隊長家隨地小便,你怎麼又尿!老是尿,你前列腺有問題啊?
努爾哈赤(又驚訝又氣憤):怎麼,看著錢你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