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

屋內，燭火映出微弱而昏黃的光。

玉翠手裡捏著瓷碗的碎片，緊張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你、你別過來！」玉翠厲聲道。

那叫虎子的男人卻恍若未聞，一雙吊梢三白眼冷冰冰地盯著玉翠，一步一步靠近。

玉翠慌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

一動，腳下的鐵鏈就「哐當」直響，牽絆著玉翠的行動。

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窄，玉翠被逼得步步後退。等到后腰抵上硬硬的床柱，玉翠徹底陷入退無可退的窘境。

玉翠右手背在身後，捏緊了碎瓷片。她竭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心臟卻不聽話地「怦怦」亂跳，簡直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男人不說話，眼中卻閃過狂躁與暴戾的情緒。

他頸側有幾處明顯的傷疤。其中一條最長，從耳垂下方一直蔓延到衣襟深處，像一條張牙舞爪的蜈蚣盤在軀體之上，玉翠光是看著都害怕。

玉翠幾乎掐著掌心嫩肉，以疼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我是被騙來的，」她企圖說服他，「求你放我回去好么？」

玉翠聲音帶著顫意，卻竭力鎮定的說下去：「就算要成親，至少也要情投意合啊。」

玉翠使起緩兵計，柔聲勸道：「你要是……要是真心想去娶我，好賴也要和我家裡人商量商量，你說對不對？」

男人仍是不說話，那雙透著可怖的下三白眼就這麼盯著獵物一樣的，死死盯住玉翠。

玉翠唇瓣微動，還準備再周旋拖延會兒時間。

她緊張地說：「你別過來，稍微……稍微離開點好么？」

男人腳動了動，卻不是如玉翠所願遠離，而是——

猛地撲了上來。

只瞬間，玉翠便被他壓到身下。

玉翠「啊！——」的一聲尖叫了出來。

門外潛伏的暗衛聽見這慘烈的叫聲，有些於心不忍。他看向身旁的老大，小聲說道：「老大，那姑娘雖來歷古怪了些，可瞧著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咱們這樣見死不救，是不是……有點不大好……」

被稱作老大那人沉吟了會兒，開口道：「公子讓我們仔細跟著，就是為了探出她的真實底細。你我若此刻貿然顯身，不就自個兒暴露了？那樣的話，公子吩咐的任務還怎麼完成？」

暗衛也明白這個道理，卻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可是……」

那人抬手止住了他的話，毫不容情地沉聲說道：「沒有什麼可是，再等等。」

兩人便伏在半人高的草叢中，按下不動。

屋內，玉翠死命掙扎著，她喊道：「混蛋！快放開我！」

男人對這話毫沒反應，像個巨石一樣壓在玉翠的身上。他完全憑藉本能一般，在玉翠身上亂拱。

玉翠覺得既屈辱又噁心。

「王八蛋！」玉翠帶著哭腔罵道。

淚珠從她眼眶中一串串流出，玉翠咬住下唇，暗下決心。

她捏緊了手中的碎瓷片，悄悄舉起，對準男人側頸就猛扎進去。

溫熱的鮮血潤濕了指尖，男人吃痛暴戾地抬起頭，暫拉開些距離。

玉翠抓住機會，像一條游魚似的從他左側鑽了出去。

玉翠下意識想往門口處沖，可沒跑幾步，就被腳踝上栓的鐵鏈絆倒。

她快速爬起身，男人那陰狠的下三白眼惡狠狠瞪向玉翠，顯然怒氣上了頭。

他一把扯起鐵鏈，倏然使勁往回拉。

玉翠剛站起，就被拉得踉蹌兩步，又跌倒在地。她膝蓋磕得生疼，皺緊眉疼得快哭了出來。

男人可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他不耐煩地扯著鐵鏈，看著玉翠的眼神如同豺狼盯上了不聽話的獵物。

玉翠被扯近幾分，慌亂間她抱住了桌腿。

那桌子四四方方，老舊的很，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物件了。上面積了厚厚一層灰，堆著不少雜物，有一定重量。因而玉翠當死死抱著桌腿后，男人也很難扯動了。

男人不耐煩地一把甩開鐵鏈，看死物一樣地看著玉翠。

玉翠迎上他的目光，心裡有些發怵。她見男人抬腿向自己走來，便立馬驚慌站起身。

「滾開！」玉翠聲嘶力竭地吼道。

碎瓷片還被她牢牢握在手中，此刻更是便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指向那男人。

「你再過來，我就不客氣了！」玉翠手臂顫抖地指著他說道。這話看似是威脅，可卻倒不如說是玉翠給自己壯膽。

誠然，方才她能傷到他，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男人毫無防備。此刻若故技重施，不一定能討的了好。

男人的步伐也並沒有因為她的威脅而停下，他一步步朝玉翠靠近。玉翠慌得幾乎連碎瓷片都握不穩。她不得不雙手死死捏住瓷片，幾近絕望地喊道：「別過來！」

她身子抖得厲害，心頭湧起無盡的絕望。玉翠明白，光是憑藉塊碎片對抗一個成年男性，勝算幾近於無。

她幾乎將下唇咬出血跡，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思索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