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華胥的心結(1)
張雲謙在走廊無意識地踱步,想著必須要給張華胥制定一個計劃,這次連台詞都給她寫好,讓她背會,不能臨場發揮,不能亂改台詞……他正在一邊來迴轉著,一邊編排台詞,口袋裡的電話響了。
張雲謙皺著眉頭,拿出手機,見是周營,便接通了,「喂,怎麼了?」
那邊周營彷彿在揪自己的頭髮,總之聽上去很不淡定,他道,「張總,我們的青湖別墅區的項目出事了……」
張雲謙正煩躁,聽到他彙報的又是煩心事,口氣很惡劣道,「怎麼回事?」
周營答道,「有人舉報我們使用的建材不達標,然後,他媽的,那幫人來查,果然有不達標的。現在那幫人要求停工,要是不能準時完工,我們將面臨有史以來最嚴重的損失……」
「什麼?」張雲謙皺眉,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雖然說無商不奸,但是他張雲謙真的不是無良奸商,至少不會在這種地方來省錢,他道,「公司不是提前認真審核過那些建材的嗎?而且,這家建材公司是我們的固定合作對象,怎麼可能出現這種事?」
周營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讓人牙痒痒的事情一樣,口氣很是恨鐵不成鋼,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道,「你,你這個……」他想說蠢貨,但是最後還是沒說出來,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有人陷害你!都是你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現在明澄恨透了你,這就是他使得第一個絆子!」
張雲謙皺眉,確實,如果沒有他霸著喬晚風還放不下嚴錦緣,明澄也不會如此生氣。張雲謙表示理解,要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被被人當成一文不名的備胎,還被算計的渣都不剩,自己也會想讓對方去死的。他還記得,明澄對他惡狠狠地說,「你給我等著!」沒想到等來的是這個。
但是現在,張雲謙可沒空去檢討自己有多可惡,何況他覺得他也沒有多過分呀!財產和愛,喬晚風本來就不需要他給呀,也不要他的呀!怎麼能單方面怨怪他呢?
張雲謙像是抓住了什麼重點一樣,對周營道,「既然是陷害,就趕緊用最短的時間查出來,開工呀!」
周營已經有些有氣無力,突然覺得這些天張雲謙這個正在渡情關的男人智商很不在線,他說,「沒錯,這是不難,但是要是明澄三天兩頭地來找麻煩,我們這工程……呵,完蛋的可能很大!」
張雲謙想了想,嚴肅道,「想辦法,也給他找點事情來。」
周營的本意並不在此,他的本意是讓他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即使嚴錦緣生病,他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守在那裡,可是現在,這人就是不往「正道」上走。只能憤憤地掛了電話。
張雲謙看著被掛掉的手機,也不生氣,周營這樣,肯定是因為事情本也沒有多棘手,他能搞定,不過他的話也沒錯,如果明澄三天兩頭地找麻煩,那真是一件讓人及其頭疼的事情了。而讓周營去找明澄的事情,這也可以應急,只是依照明澄的性子,就怕會跟你拚命,結局最好的情況也是兩敗俱傷,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被KO掉,張雲謙雖然大多時候都不是很正經,但是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這幾面,明氏集團的發展簡直就像是乘著火箭一樣,當初接著喬晚風的房子敲得拿一筆還是太少了……何況,現在喬晚風還把那筆錢連本帶利都還給他了。
他拿出手機想給明澄打個電話,但是發現因為兩個人最近見面都是「情敵」關係,從來沒有留過電話,所以他只能先給喬晚風打個電話了。
「喂,雲謙。」那邊喬晚風似乎是在睡覺。
張雲謙說,「當歌,你把明澄的電話號碼給我一個吧!」
「好。」喬晚風答應了之後就掛掉電話,把明澄的電話號碼翻出來,發給張雲謙,發完之後才迷迷糊糊地想起來,這張雲謙怎麼會突然要明澄的電話號碼呢?不過翻了個身兒,也就忘記了這回事兒。
那邊張雲謙撇著嘴撥通了明澄的電話,響了好久沒,那邊才接通了,那冷得要死的聲音讓張雲謙絲毫不懷疑自己拿到了假號碼,再說,這可是喬晚風給的,「是我~張雲謙!」
明澄嗤笑,道「呵!我知道是你!幹什麼?」
張雲謙有點生氣他的態度,於是開門見山,「明澄,你能不能不要那麼幼稚!給我使些無傷大雅的小絆子很好玩嗎?」
明澄的聲音很是欠揍,「好玩呀!再說,你怎麼知道無傷大雅?是小絆子?我在你心目中就這麼仁慈嗎?」
本以為張雲謙會大發雷霆,誰知道這廝本就是個沒什麼臉的人,他開始耍無賴,「明澄,我告訴你,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霸著喬晚風不鬆手,讓她嫁過來,然後我破產了,就讓她也跟著,而且,你給她的買房錢,她可是投資的很好,她那麼溫柔善良,肯定會拿過來給我用的,哈哈~」
明澄笑了,笑的有些喘不過氣,彷彿還有擦眼淚的動作。
張雲謙皺眉,這是什麼反應?
明澄道,「張雲謙,你以為我們小風真的那麼傻嗎?她不圖你什麼是因為她善良,還相信你他媽也跟她一樣善良……不過,你也說了,她溫柔善良嗎?所以,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地佔我的便宜呢?」
張雲謙不解,「你什麼意思?」
明澄笑道,「她把我買房的錢,還有她投資的錢,連本帶利的都還給我了!你知道嗎?哈哈~」
張雲謙卻不死心,道,「哦!這樣啊!也好,證明了她是真的想離開你來著,而且,你也知道,喬晚風自己本身的身家也是不容小覷的,對我來說,一樣,一樣一樣的!……再不幸點兒,我們就過的差點,住在桃源鎮喬家大院里直接養老吧!閑暇的時候,小風呢!做點針線活,也夠我們糊口了……」
明澄被說中了痛楚,她也覺得喬晚風把那些東西全部還給他是在跟他一點一點地斷絕關係來著,他咬著牙,「你想的美!!!」末了又涼涼的加了一句,「你等著吧!」
完了就直接掛了電話,讓張雲謙回一句「我等著,你能怎麼樣?」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周營在他身邊,肯定又要說他老毛病犯了,開始作死了,這個時候還激怒他幹什麼?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看不慣啊!反正就是寫無傷大雅的小絆子而已!他一點都不擔心。
可是他沒想到,這無傷大雅的小絆子,周營還真的處理不了。
第二天,張雲謙好不容易說服了嚴錦緣去做檢查,然後自己等在外面,監督著張華胥背那些台詞,她要求小姑娘開口,必須先叫媽,先把嚴錦緣的鐵石心腸給叫軟話了再說,總的策略是先把她軟化了,然後控訴,最後再聲淚俱下地說明,自己離不開她,很愛她,最好是是說,如果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張華胥覺得,這些話很不寫實,因為她現在根本就對這個媽媽毫無感覺,非要有那麼點想讓她活下去,無非也就是眾人確實是自己的媽媽!而且,她很年輕,就這麼死了很可惜,但是,她也看出來了,這幾天,張雲謙被嚴錦緣弄的心情很差,她想著能幫助她的假爸就幫助一下吧!於是真的就在那裡乖乖地背台詞了,她是先從認字開始的,「爸爸!這字念什麼?」
張雲謙湊過去看了看,皺眉,「狠心地狠。」
過了一會兒張華胥又來問了,「那這個呢?」
張雲謙看了張華胥一眼,懷疑這臭丫頭在不乖,但還是看了看,「這是愛,我愛你的愛!」
張華胥順口答道,「哦!我也愛你!」
張雲謙聽她這麼說,更加確定她是在搞事情了,點著她的額頭,道,「這些字你天天掛在嘴邊,現在跟我裝什麼裝?」
張華胥很委屈,癟著嘴說,「爸爸,我是會說,可是我不認識呀!我才要上一年級而已,這些都超綱了!」
張雲謙剛伸出手,就感覺口袋裡手機在震動,他還是對著張華胥的腦門兒彈了兩下,直把小姑娘給彈的縮脖子。他才拿出手機,一看還是周營,嘆了口氣,就接起來了。
一接起,那邊就咆哮了,「張雲謙……」然後就說不出來話了。
嚴錦緣檢查已經快接近尾聲了,張雲謙示意張華胥站在那裡等,自己則踱步到了一邊。
「怎麼了?」張雲謙靠在消防栓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那邊周營嘆了一口氣,道,「這次的事情很棘手,我申請重新檢驗,從昨天申請到今天,才給了回應,說是他們檢驗這類物質的人不在,必須等到半個月後才會回來,也就是說,我們必須登上半個月,可這半個月真的不是個小的時間單位,可恨的是,那邊說了這麼一句后就沒人再管了,我親自去,結果秦科長竟然避而不見!他的上一級,現在居然跟我攤手說他也沒有立場過問,這些渣子,這個時候知道潔身自好了。他媽的,我就沒受過這種氣……」
張雲謙清了清嗓子,安撫道,「淡定~」
周營吼道,「淡定什麼?再淡定,我就給你宣布破產了!」
張雲謙咽了咽口水,表示自己受到驚嚇了,他知道這是自己作出來的事情,於是道,「沒關係,不急,你容我想想~」
周營怨念,「好,你想,你想,你需要多長時間!」
張雲謙不說話,想了想,「你去找楚南尋試試!」如果沒錯的話,比起自己,楚南尋更看不慣被喬晚風愛著的明澄,能噁心到明澄,他想楚南尋很願意做,楚南尋屬於官三代,在官場上的人脈非同一般。
周營懷疑,「有用?」
張雲謙道,「應該有用!你先去試試!」
周營道,「好吧!」末了問,「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你父母兄嫂三天後可就到熹城了!」
張雲謙揉了揉額頭,「再說吧!」隨即掛了電話,走出來之後,就看到張華胥一個人在走廊上蹲著玩兒。
「你媽媽呢?你怎麼不跟去!」張雲謙隨口就問出來了,看張華胥對媽媽二字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也就放心了。
卻沒想到張華胥接下來的回答讓他驚覺自己還是高興太早,只見這臭丫頭抬起頭,天真地眨著眼睛,道,「我媽媽在熹城上川縣荷花鎮清泉寺村!我倒是想跟,無奈呀……跟不到!」
張雲謙又揉了揉額頭,「好了,你阿姨呢?」
張華胥繼續眨眼睛,問道,「哪個?」
張雲謙氣急反笑,陰測測地說,「嚴錦緣!!!」
張華胥指著走廊的另一端,道,「被推回病房了!」
張雲謙說,「你去陪著她,等她醒了,給她倒水,算了,你去背台詞去!我去問她的情況,情況好了,你就要加油去博同情了……」
他說完就走了,留下張華胥一個人在那裡怨念,「我還沒把你給的劇本台詞認全呢……我還不怎麼情願去她面前博同情呢!沒有她,我過的這麼好,多好……」儘管心裡怨念頗多,心結也很多,但是還是邊拿著那張紙費力地去念,一邊往病房那邊去了。
她推開病房門的時候,嚴錦緣已經醒了,正在伸著手去拿床頭桌子上的水杯,看見張華胥進來了,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一瞬,然後移開,繼續去拿杯子。
張華胥包著嘴唇,極為委屈,她從來不主動跟自己說話,也不會問自己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學習怎麼樣?……她一句都沒問,自己為什麼要在這裡為了她背這些噁心巴拉的台詞?說不定說了也沒用,因為床上的這個人根本就不在乎自己,一點也不。
在沒見到之前,張華胥無數次地給拋棄自己的華帆和嚴錦緣找理由,也願意去相信張雲謙告訴她的那些說法,相信他們愛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現在,她看不出來他們有任何苦衷,他們在世界的一角,在沒有她的地方,都活的很瀟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