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情根深種

「你會泡茶嗎？」蕭君龍目光回到古思婷身上。

「會。」古思婷點頭，不虛心，也不驕傲。

「可願為朕泡一壺？」蕭君龍問道。

古思婷一愣，看向太后，見太後點頭，古思婷說道：「能為皇上泡茶，是思婷的福氣。」

蕭君龍命人取來上好的紫砂壺。

蕭君龍跟太后都在，嬪妃們不敢亂言，而蕭子夜等人都靜觀其便。

婁瑤汐暗忖，蕭君龍又是在唱哪出？

如果古思婷表現的好，蕭君龍鐘意上了，順了太后的意，一道聖旨，讓蕭子夜收了古思婷，婁瑤汐擰起眉心，如被風吹過一般，腿軟了一軟。

檀木茶具上放著四小杯，古思婷手持紫砂壺，傾倒出一口龍井在四個小紫砂杯里，一股清香頓時瀰漫出來，醞釀著陣陣幽香。

婁瑤汐忍不住多看了古思婷幾眼，特別是她泡壺的動作，熟練而優雅，目光輕輕流轉間，認真而迷人。

眉清目秀，膚色如雪晶瑩無暇，又有一技之長，危機感沒來由的湧入婁瑤汐心頭。

感覺到婁瑤汐的變化，蕭子夜是好氣又好笑，他的心，她還不懂嗎？

蕭子夜俯在她耳邊低聲道：「蕭子夜的妻子，只會是婁瑤汐。」

婁瑤汐笑了，他說的是妻子，而非王妃。

妻子是妻子，王妃是身份所帶來的榮譽，如果蕭子夜不再是王爺，她便不在是王妃，而妻子不一樣，無論你的身份如何變，妻子永遠是妻子，死後冠上他的姓。

「假如我有病，無法給你育孕子嗣呢？」婁瑤汐抬頭，望著蕭子夜，很認真的問道。

蕭子夜嘴角抽了抽，先前讓她誤以為他有病，現在她居然懷疑起自己有病了，看來太后的話，還是在她心裡起了疙瘩，摸了摸她的頭。「傻瓜，有妻萬事足，其他可有可無。」

這不是安撫人的話，孩子跟婁瑤汐，兩者之間選其一，他只選婁瑤汐，雖然有些遺憾，卻不會讓他悔恨終生。

「沒有子嗣，太皇太後會不高興。」婁瑤汐可沒忘記，太皇太后警告過她，還給她下了最後通緝令，如果在規定時間內，她若是不無法懷孕，太皇太后就會給蕭子夜安排其他女人，直到為蕭子夜生下子嗣為止。

「無所謂，我只要你，我高興就好。」蕭子夜說道，孝道雖重，愛情價更高。

婁瑤汐安心了，覺得蕭子夜太有愛了，太會安撫人了。

聽了婁瑤汐跟蕭子夜的談話，鳳凰心情變得複雜起來，桌下的手忍不住撫摸著肚子，她沒多少時間了，若是等肚子大起來，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倏地，餘光瞄見蕭君離，那臉色，那眼神……他不會真的後悔了吧？

鳳凰猛然搖頭，搖掉那不現實的想法，他怎麼會後悔呢？根本不可能，他當時對她所說的話，記憶猶新，那麼果斷，那麼決絕。

他渴望要個屬於他的孩子，何況唐詩雅長得跟鳳鸞一模一樣，估計在他心裡，唐詩雅腹中的孩子，是他跟鳳鸞所生。

是自欺欺人，卻讓自己心花怒放。

蕭輕目光又放在鳳凰身上，哪怕是她極其輕微的一個動作也能牽動他的心。

洗完杯，古思婷又在一方檀木茶具上的四小杯中傾倒出一口龍井，放下紫砂壺，端起茶杯，雙手奉上。「皇上請用。」

蕭君龍接過杯子，在手中轉動著，看著杯中湛黃色的茶水，放在鼻尖聞了聞，優雅的泯了一口。「義妹的茶技可謂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謝皇上誇獎。」古思婷微微一笑，又去端另一杯茶。

太後端了一杯，推到蕭言面前。「言兒，喝吧，思婷的茶技可是越來越精湛。」

蕭言一愣，完全沒料到他也有份，太后親自端給他，給足面子，豈能拒絕，雙手接過。「謝太后。」

太后一笑，又去為自己端了一杯，優雅的品嘗。

總共只有四杯，蕭君龍一杯，太后一杯，蕭言一杯，就只剩下思婷手中這杯，就不知她是自己喝，還是給誰。

婁瑤汐想，古思婷一定會給蕭子夜。

古思婷端著茶杯的手一緊，想到太後跟她說的話。「思婷，你畢竟年輕，又沒什麼閱歷，只要夜王爺跟你說話，你一定要把握機遇，但是，你一定要切記，越是刻意靠近，越沒戲，若即若離，才能讓人有征服之心，太主動的女子，引不起男人的征服慾望。」

古思婷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茶杯直接給蕭輕了。「太子請。」

蕭輕不接，詢問的目光看向鳳凰，那眼神彷彿在問，我能接嗎？

鳳凰瞪他一眼，蕭子夜果斷的說道：「本太子病入膏肓，茶是本太子的催命符。」

婁瑤汐差點噴了，完全沒料到蕭子夜以這理由拒絕，上次他來夜王府，喝得茶還少嗎？

還病入膏肓咧！

古思婷臉色一白，卻沒因蕭輕的話嚇得失了方寸，淡定的說道：「抱歉，思婷不知。」

不知者不怪，婁瑤汐以為蕭子夜會這樣說，畢竟蕭子夜雖是太子，卻溫文爾雅，不會給人難堪。

「是不知，還是故意為之，恐怕大家心照不宣。」蕭輕清越的聲音溫潤而悅耳，語氣卻犀利，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古思婷也沒被嚇倒，只是垂眸，不委屈，也不驚恐，只是淡定。

婁瑤汐的目光被吸引住了，誰都知道，太後有意撮合古思婷與蕭子夜，誰知古思婷卻將茶給了蕭輕，誰都看得出蕭輕反感，面對蕭輕的質問，太后沒相助，古思婷卻一點也不害怕。

古思婷，只比她長一歲，卻給人一種看盡滄海的沉靜。

見古思婷沒收回的打算，鳳凰伸手欲從她手中接過茶杯，不是解圍，而是她真有點渴，卻被蕭輕阻止。「陌生人的茶，能隨便喝嗎？萬一有毒怎麼辦？」

鳳凰凝望著蕭輕，他今天是怎麼了？對古思婷說的話都毫無餘地，如果不是確定他們是初識，鳳凰還會懷疑他們曾經結下過梁子。

太后忍無可忍，毫不顧及身份和形象，一把將古思婷手中的茶杯搶了過來，茶水濺到她手上也不顧，厲聲說道：「思婷所泡的茶，豈是任何人都有福品嘗。」

「本來就沒人希罕。」蕭子夜不屑的回擊，太后想借這女人破壞他跟婁瑤汐的婚姻，他豈會容忍，不然他也不會對沁陽郡主的愛意視而不見。

算古思婷識相，沒將茶給他，否則，他不會像蕭輕一樣輕易放過她。

「你……」太后顫抖的手指著蕭子夜，怒不可遏，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蕭子夜當著眾人的面忤逆自己，倏地，太后眸中詭異的精芒一閃而過，語重心長的說道：「你會稀罕。」

婁瑤汐心咯了一下，古思婷不會真是古家的人，蕭子夜的表妹吧？

如果真是，她又是太后義女，可想而知會掀起什麼風浪。

「走，回夜王府泡茶給我喝。」這時候的蕭輕不再是那個溫潤無害的太子，而像個沒要到糖吃而發脾氣的孩子。

婁瑤汐想，在蕭輕心裡還是渴望得到太后的愛，尤其是像他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萬千寵愛於一身，得不到，更想要，太后越是不喜歡他，就越想得到她的愛。

「我不會泡茶。」婁瑤汐說道。

「我泡給你喝。」蕭子夜英挺的眉宇緊擰著，一把將婁瑤汐拽起，動作看似粗魯，力道卻控制得極其好。

「好。」婁瑤汐眯眼一笑，親昵的抱著蕭子夜的手臂。

古思婷低著頭，看不見她臉上此刻的表情。

蕭君龍起身，打量著古思婷，突然抬起她的下頜，問道：「你叫古思婷？」

「是。」古思婷不明所意，他為何明知故問。

「很好，從今起，你就是朕的妃子，古妃。」蕭君龍語不驚人不死休的話，讓所有人驚愕住，連走出亭外的婁瑤汐跟蕭子夜都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蕭君龍。

古思婷僵硬著身體，不知如何是好，縱使她再鎮定，面對蕭君龍這話，她也失了方寸，求助的目光望向太后。

蕭君龍是皇上，立妃不奇怪，奇怪的是，古思婷是太后的義女，他的義妹，雖說，古思婷看起來更像他的女兒。

太后咻的一下跳起身，怒喝一聲。「皇帝。」

「思婷姑娘聰慧俊秀，端莊典雅，又是太后的義妹，朕對她一見鍾情，封思婷姑娘為五品妃，賜住南華宮，賜號古妃，今晚朕就要臨幸她。」蕭君龍無視怒火衝天的太后，直接下旨，回頭擬聖旨。

「蕭君龍。」太后氣得連名帶姓的叫，扭曲的臉變得猙獰，雙眸里燃燒著熊熊大火，那叫個怒火攻心啊！「思婷是哀家的義女，是你的義妹，你居然要立為妃。」

「又不是親妹妹，義妹有什麼關係，只要朕看上了，她就是朕的妃子。」蕭君龍很平靜的說道，臉上的神情卻無比堅定。

婁瑤汐錯愕的望著他，並不是驚訝於他的話，古代除了親妹妹，表兄表妹都能成親，婁瑤汐驚訝的是，蕭君龍為了蕭子夜，居然可以犧牲到這份上。

明知太后要將古思婷給蕭子夜，蕭子夜不要，又怕太后借故傷害蕭子夜，為了保護蕭子夜，他挺身而出。

所謂的一見鍾情，那都是浮雲。

婁瑤汐豈會看不出來，蕭君龍看古思婷的眼中根本沒有一絲情愫，對蕭子夜這個小皇叔，蕭君龍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呢？

「思婷才十八歲，她比言兒小十歲，只比惜月大四歲。」太后平息著心中的焰火，試圖給蕭君龍說理。

她絕對不能讓他立思婷為妃，破壞她的計劃。

「有什麼關係呢？」蕭君龍無所謂的說道，只要他要，八歲他也照樣立。

「你……你要氣死哀家嗎？」太后顫抖著手指，指著蕭君龍，後悔當初為什麼生下他，唯一的兒子不與自己同仇敵愾，還跟自己對著干，痛心疾首。

這句「有什麼關係呢」，正中蕭君離心中的紅心。

蕭君龍跟古思婷就好比他跟鳳凰，古思婷只比鳳凰大一歲。

太後跟蕭君龍口戰，婁瑤汐跟蕭子夜沒多大興趣，兩人回到夜王府。

「累了吧？」蕭子夜溫和的聲令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

「蕭子夜，你喜歡孩子嗎？」婁瑤汐低著頭問。

「那要看是誰生的。」蕭子夜抬起婁瑤汐的下巴，手則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除了你，誰也沒資格給我生孩子，我蕭子夜的孩子的母親，只能是婁瑤汐。」

婁瑤汐心中一暖，伸出手環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膛，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不會去未雨綢繆什麼，但是，蕭子夜，請你放心，無論我們未來演變成什麼樣，我婁瑤汐絕不會為了任何人而離開你，絕不。」

最後兩個字一落，婁瑤汐明顯感覺到蕭子夜身子一僵，隨即稍一用力將她抱得更緊了。

婁瑤汐抬眸，兩人相視一笑，猜忌與不安，都溶化在那笑容之下。

洛雲飛的出現，還讓蕭子夜耿耿於懷，此刻，婁瑤汐給他的保證，無疑不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

「瑤汐，只要我抓緊你，便能永遠擁有你嗎？」蕭子夜忍不住問出口。

「嗯。」婁瑤汐點頭，微閉上眼，心底瞬間湧起的柔情，讓她不敢多看他一眼，她怕他從自己眼底看出端倪，她來自現代，註定這輩子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不可能永遠留在古代，總有一天，她會回到她的世界。

「瑤汐，我要你用語言回答我。」蕭子夜捧起她的臉，目光如炬，聲音渾厚低沉，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堅決，這麼執著的需要她回答。

婁瑤汐一笑，抬起他的大手，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他大手中，堅定地說道：「只要你緊抓著我的手，我便不離不棄，生死相隨，永不言悔。」

老天，請原諒她說謊騙他，她相信，只要是善意的謊言會有好的結果，可是，謊言終究是謊言，善意也好，惡意也罷。

蕭子夜笑了，可那眼底分明閃著淚光，因為她的話，他感動，也安心。

無論她是在敷衍，還是什麼，他都相信她。

「蕭子夜。」婁瑤汐被他眼中閃動的淚光給愣住了，他們雖然認識不久，也不了解他，卻也知道，冷酷無情的他淡定從容，從不曾見他流過一滴淚，可現在卻因她一句話而紅眼流下眼淚。

蕭子夜再次將她輕輕攬入懷，輕喚一聲：「瑤汐。」

淚傾刻從眼角滑落，是感動，滿溢幸福之感，剎那間湧上了心頭，那是一種緋徊和等待之後，安心與踏實之感。

在這一刻，他第一次感覺到，摟抱在懷中的人兒，真正屬於他，而她的心也漸漸往他這裡靠攏，不再是即便兩人緊摟在一起，兩顆心卻怎麼也靠不攏。

淚落在婁瑤汐發間，一滴又一滴，留下淺淺的痕迹。

然而，淚水滲透髮絲間，燒傷著她的頭皮。

婁瑤汐不語，環住他勁腰的纖臂緊了又緊，蕭子夜也同樣將她緊摟著，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蕭子夜。」婁瑤汐低喚一聲，只輕輕向他懷裡蹭了蹭，並不是要他的回應，單純的想叫他的名字。

蕭子夜在她頭髮上擦了擦眼淚，低頭吻了吻她的髮絲。「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婁瑤汐一震，隨即閉上眼，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堅實的肩膀，廣闊的胸膛，她此生的依戀，那真實的溫度，那薄荷清香，是她的渴求。

此刻的她，將回到現代的事情拋之腦後，只想與他廝守片刻。

婁瑤汐掙脫開他的懷抱，微仰起小臉望著蕭子夜，這張近在咫尺的俊顏，眼底的深情與堅定，婁瑤汐突然露齒而笑，燦爛極致，抬手輕輕拂去他眼角殘留的淚痕，一字一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蕭子夜嘴角勾起淡然絕美的弧度，低沉的嗓音里有著說不出的溫柔。「瑤汐。」

輕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前，輕柔的吻落在她手背上，帶著無限的憐惜。

「癢。」溫暖的呼吸噴洒在手背上，婁瑤汐有些受不了，想抽回手蕭子夜卻不讓。「喂，蕭子夜，真的很癢。」

婁瑤汐的手背很敏感，她寧願別人打她的手背，也不願別人將呼吸噴洒在她手背上，那種感覺很撓心。

「真有那麼癢嗎？」蕭子夜低低笑，緊握住她的手，不給她躲閃的機會，摟抱著她的腰，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角，將頭埋進她頸間低低道：「瑤汐，我想……」

「我拒絕。」婁瑤汐臉上泛起紅暈，如花綻放欲滴，撇開頭拒絕蕭子夜。

蕭子夜低眸看著她，眸光不再是平日的溫柔如水，溢滿迷茫的情慾，沙啞著聲問道：「理由？」

婁瑤汐想了想，瞪了蕭子夜一眼，說道：「這是白天。」

有人說，冷酷無情的男人，在床上熱情如火，這句話一點也不假，這傢伙更過分，不分白夜亂髮情。

然而，婁瑤汐認為合理的理由，在蕭子夜眼裡卻不成立，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注視片刻，俯下頭深深吻向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