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柒染小區命案(5)
「兩天前,」李父拿出手機,查看通話記錄,遞給小張。
通話記錄上顯示的時間正好是案發前一天晚上九點多,也就是案發前6個小時。
「你和女兒常聯繫嗎?」曲小水插嘴問道。
「不常聯繫,一年就見了兩次面,那孩子不太願意見我。我沒什麼本事,讓她們娘倆受苦了,孩子不待見我也正常。」
可能是怕他們誤會李麗娜,他連忙補充:「雖然見面少,但我心裡清楚,她是個溫柔善良的好孩子,她再怨我,也從來沒有對我使過小性子。」李父用手抹了把臉,眼睛紅紅的,裡面布滿了血絲。
看李父情緒不太好,小助手那邊也對比完成了,張銘簡單安撫了幾句,就帶著曲小水和小助手離開了李家。
回到車上,張銘問:「有什麼發現?」
蔣越說:「沒有發現和現場鞋印吻合的皮鞋,但是李歡的鞋子尺碼和現場足跡一致,都是43碼的。」
「我試著提取鞋櫃周邊的足跡殘留,但是地面和鞋櫃里都被清理的特別乾淨,一枚鞋印都沒提取到。」
這就非常奇怪了。
曲小水點頭認同:「我也覺得這個李歡很可疑!從衛浴和卧室的情況來看,他是有潔癖的,東西擺放在哪裡,就必須要擺在固定的位置。」
「你們剛剛問話的時候,我沒喝水,就是把水杯往邊上挪了一下,沒一會兒就被李歡不著痕迹地挪回去了。」
「他表現的很自然,應該是下意識的動作,要不是提前查看到他的衛生間那麼齊整,我可能會忽略這個細節。」
曲小水說:「但是我們進來的時候,玄關位置有很多鞋,都散亂的擺放在鞋櫃外面,這一點很奇怪。」
「還有,我從他卧室的窗戶往外看,可以清楚的看到柒染小區的第八棟,如果有高倍望遠鏡,甚至連室內情況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張銘一頭冷汗:「你這是違法搜查,咱們可沒有搜查令。」他瞪了一眼比曲小水還心虛的蔣越,這就是個幫凶。
「我只是在去衛生間的路上迷了路。」曲小水無辜的聳肩。
蔣越連忙岔開話題:「我去,這姓李的不會是在監視他前妻和女兒吧!」他搓了搓胳膊道:「我怎麼覺得這麼慎得慌呢!」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有很大可能,李歡就是在監視著405。」張銘也不糾結他們的明知故犯了。
「不僅如此,從我們在門口遇見李歡開始,他的態度就很奇怪,」曲小水繼續分析道:「一開始我們問關於他前妻和女兒相關問題時,他非常的鎮定,也沒有任何情緒上的動搖和崩潰的表現。」
「但是後期,我能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情緒轉變,他很焦躁、悲傷,可就是轉變的太過明顯,又特別生硬的,反而有點假。」
「當然,也不排除他是真的剛緩過神兒的情況。而且,我們遇見他時,他說他已經從新聞上看到了關於寫這起命案的報道,可是在已知自己前妻和女兒死於非命的情況下,他接待我們時卻非常從容。」
「你是懷疑李歡殺了自己的前妻和女兒?」張銘問。
「別忘了他的欠債,以及陳艷玲的保險金。」曲小水對他們勾了勾手指。
「不能吧,死的可還有他女兒呢!」蔣越難以置信。
「也許李麗娜的死在李歡原本的計劃之外呢?如果李歡原本的計劃中被殺死的只有陳艷玲呢?」曲小水假設道。
曲小水看著兩人:「李歡家裡沒有任何前妻的照片,只有女兒的。假如這樣推理,在405室先進門的兇手是李歡,陳艷玲對他這個前夫沒有防備很正常。」
「陳艷玲的牙齦有紅腫發炎的情況,一開始我以為那是毒物刺激造成的發炎,但有沒有可能是陳艷玲牙齦本就發炎疼痛,李歡以給她注射止疼劑或麻藥的借口,讓陳艷玲心甘情願的接受了針劑?所以現場才沒有掙扎痕迹。」
「如果真的是這樣,要是李麗娜沒死,陳艷玲後腦又沒有傷口,被注射乙二醇后的癥狀又特別像心力衰竭。在不進行病理解剖的情況下,這次陳艷玲的死亡有極大的可能被判定為病死。」
「那陳艷玲的死亡就不是刑事案件了。而且,保險所得的理賠款受益人有李歡,剛好可以替他還清的債務。」
「推斷很合理,但是沒有證據。」張銘有些鬱悶地說。
「我們要大膽推理,小心求證。」曲小水卻很肯定自己的推斷。
「假設按曲姐說的,案發當天,李歡和陳艷玲先通了電話,他對陳母說了李麗娜早戀的事,陳艷玲當然會很生氣。」
「她抱怨著被孩子氣的牙疼,李歡抓住了機會,帶著提前準備好的藥劑來到了405。」
「陳艷玲當然會給他開了門,而且完全沒有防備。如果李歡此時騙她說針劑能治療牙疼,陳艷玲肯定會相信他,完全不反抗地讓他注射的。」蔣越越說越確定。
「對,在注射后,陳艷玲很快陷入半昏迷的狀態。初期並不會有劇烈的反應。」
「李歡想和女兒說話,但是因為他剛告訴了陳母,女兒早戀的事,母女倆為此大吵了一架,女兒並不想見他,所以李歡在次卧門口停留,是因為李麗娜還在生氣,所以沒給他開門。之後李歡直接離開了案發現場。」曲小水道。
「然後呢?」蔣越和李銘異口同聲。
看兩人都很捧場,曲小水繼續推理:「在李歡離開405之後,李麗娜打開房門,去客廳沙發那邊看了看躺著的母親。」
「她應該沒發現陳艷玲當時已經陷入昏迷了,可能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李麗娜的足跡從次卧延伸到沙發處有停留。但足跡並不雜亂。」
「然後,第二名兇手來到了405。李麗娜毫無戒心的把兇手迎進來,她背對著兇手徑直走向沙發。而這時,兇手拿出隨身攜帶的刀具,捅向李麗娜。」曲小水對兩人比劃了個刺殺的動作。
「李麗娜聽到聲音轉身,直面兇手,因此腹部連中兩刀,倒在了沙發旁。」
「女兒中刀的悲鳴喚醒了半昏迷的陳艷玲,她應該是坐了起來,但是沒有力氣站起身,那時她很可能看到了兇手的臉!」
「然後,兇手用茶几上的煙灰缸猛擊陳艷玲後腦,令陳艷玲失去了行動能力,倒回了沙發。」
「為什麼兇手不繼續用刀呢?」小助手問。
「因為恐懼!兇手應該是第一次殺人,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設,也做了很多準備,鞋套、手套、可以更換的衣物、刀具以及順利逃跑路線。」
「在整個逃跑過程中他都沒有將正臉暴露在監控攝像範圍內,已經很好的說明了這點。」
「在用刀殺死李麗娜之後,兇手手上浸染了大量的血跡,血液濕滑,他沒能握住刀,刀應該掉落在地上了。」
「而陳母的清醒使他更加慌亂,手因太過亢奮,當時在不停地顫抖痙攣。他下意識地抓起了桌面上的煙灰缸,砸向了陳母,所以陳母後腦被擊打的力度才沒有那麼大。」曲小水給兩個大男人一人一個暴栗,笑著看他們敢怒不敢言的揉頭。
張銘護著自己的腦袋點頭:「分析的很有道理,人在極端環境下,要麼爆發出極大的力量,要麼會手腳發軟,失去力量。」
蔣越也狠狠地撲棱了下頭髮:「那這第二個兇手應該是誰呢?」
曲小水揭開謎底:「李麗娜的神秘男友。」
「聽李麗娜的同學說。和李麗娜交往的是個穿西裝的男人,每次接李麗娜的時候,都是開著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