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同門相爭
「果然,是閉月師叔……」
無極冰原,東部,離水宗宗門廢墟前,任絕飛眉頭微皺地看著腳邊一堆冰渣里的骨灰,不禁自語。
而任絕飛只所以如此肯定,卻是因為眼前的這堆冰渣里就有萬玲瓏所使的冰魄封絕術的痕迹,再加上出山前,天冰老祖特意傳受的追蹤法術,任絕飛即使是極力否認著,也無法改變萬玲瓏就是邪魔的事實。
其實,自當日落雪谷離開后,任絕飛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無極冰原,而在目前混亂的局勢下,任絕飛自然是得小心潛行,因此,當他趕到時,已是一個月後。
本來,任絕飛是沒打算在無極冰原找到萬玲瓏的,畢竟,時間已經過了那麼久,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到達冰原,尋找萬玲瓏的蹤跡已經半月之久,憂心卻竊喜時,追蹤法術突然有了反應……
「玲瓏……」
於滿心的忐忑所見的竟是一片死寂的廢墟,情動於心的任絕飛忽然不住的叨念起了萬玲瓏的本名,卻是被壓抑不住的憂心偷襲得心亂如麻。
「嗯?是何方道友藏身於此,不知可否賞臉一見?」
心思兩分,猛然驚醒,雖然,任絕飛因情動而亂了心緒,可他的警覺性卻並未降低太多,這是一個修士能在殘酷的修真界生存下去的基本要素,更何況是如今的亂局之下,所以,在一絲微弱的法力波動被警覺的感知到后,任絕飛轉身向空曠的冰原雪地朗聲喝道,然而……
寒風依舊,冰原冷寂,沒有半分的異常,彷彿一切都是任絕飛的錯覺。
「怎麼?難道我萬仙門任絕飛連見道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還是道友覺得任某的禮數不夠,需要我躬身相請嗎?」
一次,兩次,在兩次相邀無果后,任絕飛又多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可他口中的神秘人卻依舊沒有現身,甚至連一絲絲的蹤跡都沒顯露出來,似乎真的是任絕飛在自欺欺人,太過謹慎罷了。
可是,任絕飛卻沒有絲毫鬆懈的樣子,反而眉頭微鎖,法力澎湃,以防偷襲。
但奇怪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場無形對峙又悄悄的過去了一柱香的功夫,而自始至終,卻只有任絕飛在自顧自演,至於那個所謂的神秘人已經變成了莫須有的存在。
那麼,真的是任絕飛的錯覺嗎?
這個,無人可答,卻有人可以證實。
卻見,任絕飛法力涌動,一抬手就祭出了本命法寶厚德劍,而後朗聲再道:
「既然,道友不肯賞臉,那任某隻好以劍相邀了!」
「坤反,劍林!」
一言既出,便不再試探,只見任絕飛懸劍於身前,劍尖指下,結印而出,覆掌拍劍,直沒冰原。
隨即,於方圓數里可見的是,無數直指蒼穹的厚德靈劍,衝天而起,層出不窮。
儼然,這就是一招大範圍攻擊的術法,可在此刻,卻被任絕飛用來探查神秘人的藏身之處,而結果,也沒有讓任絕飛失望。
「嗯?!在這裡,我看你還往哪裡躲!」
一聲厲喝,任絕飛突然轉身向左,雙目如電的看向一縷沖而不散的寒風,而神識卻早已先動,控制著厚德劍,混於靈光劍中,準備打一個偷襲。
可是,一柄造型古怪,如同弦月的青色短劍卻憑空出現,與厚德劍撞了個正著,即時,三個巨型風卷拔地而起,如巨蟒遊走,瞬間就將周圍無數的厚德靈劍吞噬殆盡,破了任絕飛的法術,但同時,風卷也是勢盡潰散,最終消弭於虛無。
「風鼎術!袁方?!」
「唉!多年未見,大師兄一向可好?」
法術被破,卻是旗鼓相當,這並沒有讓任絕飛為之著惱,但其眉頭不禁一挑,沉聲而道,識術辯人。
那此人,在一團風旋風散之中現出了身形的,果然就是滿臉風霜之色的袁方。
「哼!我說為何不敢現身,原來是你!確實,是我反應太慢,即避而不見,又會風隱術的,就只有是你了!」
「實屬無奈,望師兄見諒!」
「師兄?恐怕現在不是了,你和你師父無法劍尊叛逃出宗,已經被萬仙門列為通緝要犯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知道,但是袁方想問師兄一句話?」
「什麼?」
「師兄相信嗎?」
「這重要嗎?你們已經做了,哪怕不是事實,但在別人看來就是如此,所以,即使我不相信,又能如何?而且,我無須你解釋什麼,你只需要跟我回去,萬仙門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我知道師兄不是愚笨之人,既然你不相信我和師父叛逃,那就給我個機會,放我離開,讓我去找師父,並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這不可能,其實你我都知道,此事已不是像我們這樣的小角色可以插手的,其中的陰謀已經牽扯到老祖級別的人物,更關係到各門派的利益問題,所以,你最好的選擇就是跟我回宗門,如此也是對你的保護,要知道,即使當初的算計是在無法劍尊的身上,但你也絕對逃脫不了。」
「師兄所言,句句在理,師弟感激不盡,但忠孝不能兩全,師父待我如子,我又怎能讓他獨自承受這一切呢?而且師父壽元將盡,我必須為他尋得玄黃仙草續命,所以只能辜負了師兄的好意了。」
「那好,我們可以就此機會一償當年一戰的遺憾了!」
當一切都挑明了,卻沒有達成最後的共識后,任絕飛知道此戰已不可避免,是以,他沒有再說什麼相勸之詞,於聲落之時,法力噴涌,劍指坤靈,主動邀戰。
而袁方,卻沒有什麼動作,只是輕聲一嘆道:
「師兄,何必呢?難道對當年之事,你仍不能釋懷嗎?其實,我真的沒有藏拙相讓,大師兄之位是師兄靠自己的真本事得來的。」
「那現在呢?你不肯出手是因為我現在的修為已經不值得你出手了嗎?」
「師兄說笑了,的確,我這幾年得了點機緣,不過也只是和師兄一般,元嬰中期的修為而已,再加上剛才所用的青弦劍,便是我的全部實力了。」
「呵呵!師弟這話真假!我怕是三歲小孩也不會相信,我只問你一句,戰,還是束手就擒?!」
「唉!師兄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呢?難道你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抓我嗎?」
「嗯?你知道些什麼?」
「閉月師叔。」
「你居然知道?」
「我其實不知道的,後來見你來此,就有此猜測了!」
「那你為何會在此地?」
「我來無極冰原是為了尋找玄黃仙草的,后聞極惡邪魔之事便準備離開,可就在一次遠遠的與邪魔擦肩而過的時候,我卻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於是心存有疑,在小心探查了幾次后,才發現原來是我以前贈予閉月師叔的一件納魂養魂的法寶,所以就一直尾隨其後,直到現在。」
「你是不是對閉月師叔有意?」
「什麼?」
突然轉換的話題,問得袁方一臉錯愕,可隨即,又換成了一臉的複雜之色。
「沒錯,所以這才是師兄要與我一戰的真正原因?」
「我不否認,本來我們是應該來個君子之爭的,可是,在這件事上,男人都是很自私的,因此,這一戰不管是為了什麼,都無可避免!」
「好,袁方得罪了!」
「師弟請!」
要看一場大戰,就此夭折,可又峰迴路轉的再次燃起,雖然,這其中的轉變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的突兀,但為愛而戰之事,卻是無可厚非的。
是以,正如此刻法力澎湃,戰意高漲的二人,在到達巔峰之時,一觸即燃。
「後土不滅,絕望圍城!」
只見,任絕飛結印入身,黃光大放,以自己的法力勾動無盡坤靈之氣,在轟然炸響間,從冰原之下升起一面面高入半空的土牆,層層疊疊,如同蜂窩一般,將他們所在之地圍成了一座迷宮孤城。
而這邊,已然決心一戰的袁方也不再藏拙,在任絕飛施展後土不滅身的時候,施展奇法,在其印決不斷祭出之後,形成八個玄妙法印,反歸其身,四肢頭部各一,餘三入軀,隨即,一股旋風突起,將袁方整個淹沒其中,直到任絕飛的法術絕望圍城成型之時,那股旋風才消散而去,出現了一個怪異的袁方。
為何怪異,其實是其狀態怪異,只見此時的袁方居然透明如風,搖曳不定,如同水中倒影。
「天風老祖的風靈化身術?!袁師弟果然天縱之才!」
「師兄不是同樣練成了後土不滅身嗎?」
「呵呵!看來你天生就是我的勁敵,但與你同門是我之幸,而且,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打個盡興!」
「師兄之幸,也是我之幸,來吧,不用留手!」
「來!墜黃泉,無定劍!」
「風鼎術,風火輪!」
戰起,蕭殺,任絕飛率先出手,催動法與陣相結合的法陣之術,墜黃泉,瞬時只見土牆移轉,合聚為城,將袁方囚困於十丈之地。
如此,袁方可以說是成了瓮中之鱉,任其宰割,可,袁方會束手待斃嗎?
自然,他不會,但,事實卻是,在土牆閉合之時,一股異常強大的沉重之力將他困縛於原地,讓其無法瞬移,甚至連基本的身形移動都十分困難。
所以,墜黃泉,其實就是囚困之法,而殺招,便是無定劍。
卻見,在袁方被困后,一柄土靈法劍從圍牆的一處飛速射出,直刺其身,而袁方避無可避,被一劍射穿,然而,神奇的是,這一劍似是刺入水中一般,沒有給袁方造成半點傷害。
無視傷害,這就是風靈化身術的變態之處,可無定劍又豈是簡單的術法呢?
於是,一劍沒入牆中,瞬間,又是兩劍出牆,再次穿透袁方的身體,而出劍的位置,無可猜測,但其威力居然成倍增長,再到第三次出劍之時,已是四劍同出,刁鑽詭異,威力繼續倍贈,之後第四次,第五次……
無窮無盡,無定位,無定數,威能無定,是謂無定劍。
然而,袁方肯定不會一招敗北,是以,在承受無定劍的第十三波攻擊之時,他以秘術之能,借無定劍之威,強行掙脫了束縛,爭取了三息的功夫,而這三息,卻已足夠,霎時飛鼎術成,將自己籠罩其中。
而後,便是袁方反擊的時候,因為,風鼎術可攻可守,在其籠罩的範圍內,墜黃泉的束縛之力竟被削弱了三成。
所以,袁方片刻不思,含怒出招,使出了自己的絕殺之招,金風輪,雙屬性法術,火借風勢,風增火威。
一出,閃現,詭秘,狂暴,只是一瞬間,風火輪就逼出了躲於土牆后的任絕飛,極速絞殺,可同樣的,雖然每一擊都打在任絕飛的身上,但也沒有給他造成什麼傷害,因為風火輪切開的不是血肉之軀,卻是一團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