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橫濱的第20.5天

我來到橫濱的第20.5天

全場靜默片刻,我愣了三秒,真的懵掉,下意識地把梅厄護在身後,對著約翰質問道:「你對我家下屬幹了些什麼?」我氣憤填膺地又喊了一句,「他還是個剛成年的孩子!」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無辜的。」約翰立刻搖頭,否認三連,「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你什麼都沒幹,梅厄肚子里會有你的……」我頓時止住了話語,「等等,梅厄?」

理智突然回歸,令我有些措不及防,都怪梅厄拉低了我的智商。現場有一絲尷尬,我咳了咳,轉身用力在梅厄腦門上敲了一下,低聲道:「希望下次,你能不要使用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說法。」

梅厄一臉無辜地抱住頭,甚至還有些委屈地一點也不小聲地嘀咕說:「怪我咯?明明是先生您自己想太多……」後半句在我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中漸漸消失了,他瑟縮了一下,「我錯了,先生!」

「總之,他就是這種性格。」我嘆了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對約翰說,「希望你以後能夠多多包容……」

「以及,在他犯傻的時候,請務必第一時間阻止他——必要情況下可以動用武力。」

約翰認真地點頭,微笑道:「我會的,先生。」他看向了我身後的梅厄,笑眯眯地說,「未來的日子裡,還希望我們能夠好好相處,梅厄君。」他把「好好相處」加重了音。

梅厄脊背一涼,扒住我的肩開始嚶,他咽咽口水,小聲說:「先生~」這是他意圖討好我時的特有念法,尾音上揚,顯得活潑而又輕快,「我覺得米蘭達是個比他可靠多了的搭檔,我覺得……要不?」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趕在他碎碎念之前捂住了他的嘴,一臉冷漠地把他丟給了約翰,「我覺得你們搭檔是個不錯的選擇。」

梅厄掙扎了兩下,發出並沒有什麼用的幾聲嗚咽,一雙狗狗眼水汪汪地看著我,試圖喚醒我的良心。

對不起,我莫得良心。

「他以後就交給你了。」我微微一笑。

「好的,我會照顧好他的。」約翰一手捂住梅厄的嘴,一手向我比了個「ok」,另一邊又用藤蔓捆住了梅厄。

要素察覺!梅厄突然驚恐臉,用絕望的目光看向我。

我欣慰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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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車中,夢野枕在我的膝上熟睡,半是因為我在他吃下的糖果中參入的助眠成分,另外一半的理由卻是因為他本身也已累到極點了。

他終究還只是個孩子,而一個經歷了無數痛苦與苦難的孩子不會立即變成一個大人,只會是一個不幸的孩子。

深入骨髓的疼痛,身邊人扭曲的惡意,過度使用異能的疲倦,他是該好好地休息一場了。我輕輕地撫摸他的頭,他緊緊地攥住了我的一隻手指,生怕我會突然離開一樣。

森鷗外竟然會這麼輕易地放他離開,這確實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摩挲著夢野耳畔的碎發,暗自思索:一個承諾,是一個怎樣的承諾呢?森鷗外會如何利用它,才最大程度地壓榨出利益。

我又不禁回想起森鷗外似笑非笑的神色,紫紅的瞳孔中滿是算計,他似有幾分自得又似有幾分輕慢,淡笑著彷彿完全不在意地說:「那個孩子的話,閣下如果想要就直接帶走吧。」

天底下沒有免費的餡餅,如果有,那一定是有毒的。

「那您覺得我該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讓這場交易公正而又公平地成立?」

「這世上可沒有什麼公平的交易,只是雙方覺得可以接受罷了。」

「那您覺得怎樣才能讓我們雙方都接受呢?」

「既然這樣的話,不如……」他用指節輕叩實木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音,他低低地笑了,說,「一個承諾如何?」

「不是以聯邦現任的總局長的身份,而是您自身做出的承諾。」他身旁的愛麗絲微微歪頭,給了我一個甜美的笑容。

我斟酌片刻,同樣笑道:「這又有何不可?」

「那麼閣下現在就可以帶著那孩子走了。」森鷗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還希望您不要忘記此事。」

我輕輕頷首,隨即轉身離開。

「先生。」馬克的聲音拉回我的思緒。

「怎麼了?」

「從5分鐘前就有3輛車跟在我們後面,我中途改道甩掉了對方,而現在又跟了上來。」他掃了一眼後視鏡,「不止後面,我發現左右兩邊也有,可能是想逼停我們。」

「在前面那個十字路口掉頭,如果對方踩剎車了直接撞上去。」我補充了一句,「別牽扯到無關者。」

「好的,先生。」紅燈剛過,馬克變道掉頭,對面果然猶豫了一下,然後立即追上來,另一輛在後方的車當即轉變方向,堵死大半條路。

旁邊的車輛立即急剎,紛紛按下喇叭表示抱怨,從車輛中還傳來了叫罵聲:「搞什麼啊!」一時間,場面無比喧囂。

那輛車依舊待在原地不動。

「從圍欄那裡撞過去。」我護住了夢野,冷聲道。

「是。」馬克踩下油門,沒有絲毫減速直直衝向那輛車與圍欄的間隙中,伴隨著一聲巨響,車身的劇烈晃動,我們穿過圍欄來到另一條車道。

此時,已經可以聽到警車的聲音了,人群中逐漸傳來了受驚的孩童的哭泣聲,無奈的父母的安撫聲,暴脾氣的司機的大吼……人群之中永遠是最混亂的地方。

「在前面那家咖啡廳門口停下車。」我不慌不忙地安排說,「然後你就可以帶著夢野回去了,注意他的情緒,不要讓他自殘,讓小安妮和他待在一起。」

「是。」馬克簡短的一聲應答,車速漸漸下降,最終平穩地停在店門口。我輕手輕腳地把夢野放到一邊,替他蓋上毯子后再下車。

「呵。」面對那個坐在咖啡廳的露天座位上,正向我微笑的人,我冷笑一聲,嘲諷道,「我親愛的弗朗西斯,難道你只會這種粗暴的邀請方式嗎?」

「我想你應該去重新補習一下最基本的禮儀。」

「對於別人我不至於這樣,對於你,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他施施然地起身,走到我旁邊,把手搭在我的肩上,低聲道,「來對待一個挖角到不擇手段的偽紳士。」

「蒙哥馬利已經給你了,瑪格麗特的背叛在我的作戰參謀的預料之中,但是霍桑卻讓我們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他挑眉,微微低頭看向我說,「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捨得用瑪格麗特來當誘餌,更沒想到霍桑竟然就這麼上鉤了。」

「如果這麼容易就被你想到的話,你以為我們曾經的576盤國際象棋你是怎麼輸的?」

他沉默片刻,試圖轉移話題:「總之,你跟我走一趟。」

「行行行。」我沒好氣地應聲,「別用這種彷彿你是警察,我是犯罪嫌疑人的語氣好嗎?」

「不然你還讓我在這邊好聲好氣地求你半天,拜託你跟我走一趟嗎?」

「實話實說……」我皺緊眉頭,「你噁心到我了。」

「既然知道噁心,那你就不要讓我特意說出來啊!」

「這難道還怪我嗎?」我反問道,「你如果換種方式來找我,我興許就可以帶上海倫娜了。而不是像現在,只能通過和你吵架來打發時間。」

菲茨傑拉德額頭冒出幾根黑線,不耐煩地說:「所以你難道就不可以選擇閉上嘴,讓我們都度過一段美好安寧的時光嗎?」

「不可以!」我斬釘截鐵,「跟你在一起的時光本身就已經夠爛的了!」

他像是氣極,想說些什麼,最後只是脫口道:「說得好像我想和你待在一起似的,偽紳士!」

「這說到底究竟是誰的錯啊,暴發戶!」

再沒有人攔著,我們能在大街上直接打起來,最後他打了我一拳,我敲了他一杖,都沒用全力,就是小打小鬧而已,就是瀝青路面下陷一塊,路燈壞了兩盞而已,呵呵。

我和他走在道路兩邊,隔了一段距離喊話道:「我還挺好奇的,在瑪格麗特不在的情況下,你不會真準備了一架直升飛機吧?」

「不然你要怎麼上去?飛上去嗎?」他領著我走上一棟大廈的天台,一架嶄新的直升飛機赫然就停在那裡,「你可以試試。」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是誰先開始的?」

「反正不是我。」我攤開手,一副與我無關的樣子,「你還真是準備充足。」

「我的作戰參謀可是把這種事情完美預料到了。」

我輕輕一笑,倒也沒有反駁他。

然後我們就坐上飛機,駕駛員由馬克吐溫客串。

「馬克?」我有些心情複雜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怎麼了嗎,斯卡特先生?」馬克沒有回頭。

菲茨傑拉德瞟了我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拍手說:「我記得你身邊那隻忠犬也叫馬克吧?」他嘲諷地笑了,「可真巧。」

「一路吵到現在了你就不嫌累嗎?咱們換點話題聊吧。」我壓低了帽子,突然問:「瑪莎還好嗎?」

他愣了一下,微笑著說:「和以前一樣。」他的眼神很柔和。

「有機會的話……」我在心中無聲地嘆口氣,「還是讓她放下吧。」

「我會改變這一切的。」他沉聲說。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凡事還是多留一手準備的好。」我撐著下巴眺望遠方,低聲喃喃,「老是有沉甸甸的心事壓在心裡也不好。」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他嗤笑一聲,隨即又語調平緩地說,「我知道,但我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讓一切回歸以往。」

我轉過頭,直直地望著他,目光中潛藏著不易察覺的悲戚。我忍不住質問道:「你真的覺得這樣好嗎?」

「不然呢?」他反問我,然後岔開話題,「不聊這些了,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我臉色一僵,他立刻察覺到了,毫不留情地嘲笑說:「別告訴我你們的關係還是一樣差?」

「他不是身體好不好的問題,是那種特別少見的,如果沒有人攔著,他就能把我給活活打出家門!」我捂住臉。

「哈哈哈!」菲茨傑拉德絲毫沒有同情心地笑出聲,我用死魚眼盯著他,他強忍笑意又問道,「不是去年你們關係緩和了不少嗎?至少家門肯讓你進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不就是前不久退位那事嗎?」我真心實意地嘆了口氣,「全世界都在傳我是用武力逼迫前任局長,自己上任的。」

「你父親信了?」

「不止……」我摩挲手杖,把話捋順了再講給他聽,「他覺得,以他對我的了解,我估計是把事情做得比傳聞中更過分……」

「你能不能不笑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們的關係現在是歷史以來最差的時候了嗎?」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是啊。」我朗聲道,「我現在在他那裡已經不配擁有姓名了,一口一個『逆子』。」

「往好里想。」菲茨傑拉德拍拍我的肩,聊以安慰,「至少在你干出這種混賬事後,你父親還沒把你從家譜上除名,也對你是真關心了。」

「我就當是吧……」我嘟囔著,「我怎麼就這麼不信呢,我感覺他最近看我的眼神,從以前的隱隱不滿,直接變成了那種『我不想看到你,你離我遠點,最好是離開5米遠』的徹頭徹尾的嫌棄。」

「我估計他都後悔有我了。」我感慨一句。

「這不一定,至少海倫娜還是挺受寵的,不是嗎?」

「我已經淪落到要和幼女爭寵了嗎?」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他摘下我的帽子丟給我,然後無比自然地摸摸我的頭,微笑道:「清醒一點,你在你父親心中的地位根本比不過海倫娜。」

扎心了,老鐵。我雙手拿著帽子,頹廢到都不想計較他不規矩的手了:「你不用把殘酷的現實呈現在我面前。」

「話說你是不是快禿了?」

敏感詞察覺,神經突然緊繃,我立刻拍開他的手,氣沖沖地說:「我才不會呢!」我看向他的頭頂,吐槽道,「你也別以為用劉海就能遮掩自己髮際線變高這一事實。」

「我可是日英混血,才沒有那麼容易禿呢!」

「你就這麼在乎這件事嗎?連呆毛都炸起來了。」菲茨傑拉德輕輕拽了拽我頭上一小撮翹起的頭髮,「難怪平時都戴著帽子。」

「噗。」從前方突然傳來一聲輕笑,馬克轉過頭說:「抱歉,但是您們二位的關係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呢。」

「怎麼說,看上去關係很好的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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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身為大佬的我今天也在被當做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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