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交易
沐霖抱著小娃娃一路小心翼翼的趕回住處，生怕不小心的吵醒了懷中的孩子，小娃娃可愛迷人魅力無限，但是尤其的嗜睡，今天唯一清醒的一次就是見到師傅的時候。
沐霖這一走就是幾日，再加上五叔被自己派去求葯，屋子無人收拾，屋內稍顯凌亂。
打掃了一下床鋪，將懷內的孩子輕輕的放在褥子上，蓋上被子，掖好被角，沐霖摸了摸小娃娃的雪白臉蛋，對於孩子的來歷，心中十分驚訝和複雜。
龍族龍子，沐霖做為沐家嫡孫自然知道這幾個字所代表的意義，一族之子氣運造化繫於一身，如果健康成長起來舉族共享飛升，失敗舉族貶入無間地獄，魔族魔族不是生而為魔，魔族的大祖，未入魔時世人稱其為謫仙人。
有時候魔與仙人之間的界限是模糊不清的，魔有斷臂救母，佛亦有金剛怒目。
龍族做為遠古遺族，百年來調理山河湖泊，名川大海，保佑大陸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備受各國皇室與人民喜愛，更是被各國封神為各江河湖泊的神祇。
但是龍族卻從不倚仗這些作威作福，只是深耕於造福一方，很大的程度上區別於其他的遺族，同時也和鳳凰、麒麟、白虎、玄武四族拒絕了成立妖族的建議，成為了聖獸閣，獨立於各大陸勢力成為中立派。
每一百年聖獸閣會出現一個大陸行走，亦或稱為族子，各族百年一輪替，上一個百年的大陸行走是白虎一族的族子，人間之名白起。
細數最近幾百年的大陸行走，就會發現鳳凰、白虎、玄武、麒麟都有族子出現，獨獨少了龍族的龍子，看起來不是龍族龍子不出現，而是最近才孕育而出，如果被有心人知道那龍子的處境還真的異常危險。
這個大陸龍蛇起陸群雄逐鹿，梟雄和英豪匯聚一世，繁華似錦的背後是無數失敗者的枯骨，即便是千年世家，萬年種族覆滅也不過頃刻間，龍族幾百年內休養生息鋒芒盡數收斂，自然會引得一些妄圖一夜成名的人窺探，人心最大的貪婪就是無知，而這些無知的人有時候又是最危險最不擇手段的。
龍子被安排到武當山修養，自然有著借勢的意味，老人意氣長春秋，半步仙人崩天下，諾大威名之下覬覦者也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才行。
沐霖看著眼前熟睡的龍子，緊了緊被角，手提寶劍踏步而去。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空無一人的茅草屋內憑空出現一個頭角崢嶸的老者，老者懸浮空中如履平地，老者伸出手從懷中掏出一顆渾圓的珠子，彈指間將珠子射向龍子。珠子直直的懸浮在龍子頭部上空，珠子隨著不停的旋轉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呈七彩，美輪美奐。
在光芒最為刺眼的時刻，珠子突然融入到龍子體內，龍子全身浮空，四周無處不在的靈氣倒灌到龍子體內，形成一道道漣漪，靈氣不斷倒灌，龍子的身體散發的氣勢也越發的凝實，最終在氣勢的最頂點，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震蕩天際。
遠在大唐酒樓里正忙著喝酒寫詩的大詩人，神情一凝，望著遠處的天空，哈哈笑到：北斗酌美酒，勸龍各一觴。
大秦一座私塾里，端坐在上位的儒雅男子，正給下面弟子傳道解惑，突然男子聲音一頓，輕聲道：彼一時此一時也。
整個大陸所有觸摸到那個層次的人，都知道這天還是變了。
風雷處聽雨。
妙哉。
...........
正在趕往祖師大殿的沐霖腦海中突現出現一聲龍吟，那聲音無可循無可尋，好似天上龍神齊低吟。
沐霖回頭望向來時的路，一時無言，停留一會腳下功夫運轉，速度飛快的向大殿跑去。
穿過鱗次櫛比的宮殿，沐霖趕到了大殿前，門前的二位弟子疑惑的看著沐霖，將其攔下開口道：「八師祖何事找祖師？弟子就去通報」
沐霖拱了拱手回道：「還請通報祖師說我有要事請教」
「霖兒，進來即可」大殿內傳來祖師的聲音。
沐霖和二位弟子趕忙行禮道：「是」
沐霖對著二位弟子點了點頭，快步的向殿內走去。
大殿內空無一人，岳海龍王已經不見了蹤影，張真人獨自的坐在茶几前，細細的品著茶。
沐霖走到茶几前，行禮道：「弟子沐霖，拜見師傅」
「嗯，霖兒何事找老夫啊」
「師傅，弟子想求一個機會，去往龍族化龍池走一遭，還望師傅成全。」
「可，龍子已然覺醒了，龍族會接他回去的，這一個月你照顧好他，到時龍子回歸，你自然能得到化龍池洗髓的機會。
這是佛門的無骨舍利，拿著他你洗髓成功的幾率會高上許多」
說著張真人隨手拋過來一串項鏈。
這項鏈平平無奇，就像是地攤五金幣一個的普通玩意，沒什麼奇特之處。
但是沐霖知道這串普通的項鏈，每一個珠子都是一名百年修為高僧遺體所化，而這串項鏈有七個珠子。
沐霖趕忙接住舍利，行禮道：「謹遵師傅教誨，師傅龍族這般動作，朝廷沒有什麼反應嗎？」
張真人放下手中的杯子，用手蘸了蘸水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太極圖，問道：「霖兒你說這太極圖為什麼是圓的，在不及也是個正的，為什麼獨獨不缺邊際？」
沐霖低頭沉思一會，回道：「規矩在範圍之內」
「嗯，孟聖說過：無規矩不成方圓，龍族行事皆在規矩內，朝廷就不會有什麼額外的動作，那魚妖殺人，是本性使然，就好比人殺妖，妖殺人都是本性而已，魚妖一死，果即滅，而這因龍族一力承擔，我等自然不會難為龍族，更可況你要知道有些時候，事情的對錯不在於真理之內，而在情理之間。」
張真人用手拂去桌面的茶水淡淡的說道。
對錯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得推敲的一件事，無論你修為如何地位如何，看待對錯的方式和態度都建立於你自己的認知，而人的認知是局限的，你認為對的它不一定對，你認為對的自然也不一定錯，真理和情理間的對錯沒人可以拿捏的恰到好處。
張真人百歲高齡，看過的見過的太多太多，這個世界上的人和事誰是誰非，真人已然不再挂念在心上，此番對話是想給這未踏入江湖的關門弟子提個醒，江湖上的是非因果，遠不是書中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去吧，好好照顧龍子，要知道他存在的歲月，比你老祖都要早上一個時代，勿要像看到小孩子一樣看待他。」
張真人囑咐完以後，揮手將沐霖直接送出大殿。
殿外門口守著的二位弟子，看著憑空瞬移出來到殿外的沐霖，神情都一愣，回過神來看著遠去的沐霖，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儘是錯愕。
沐霖飛奔的跑回屋子，感覺剛才有點人前顯聖的嫌疑，就剛才那倆個弟子的表情，肯定是以為自己能憑空位移了，這可是宗師境以後才有的本事，而自己上山時才練體境界，被誤會也是必然。
可惜就算那兩個弟子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們這個八祖師，完全是因為修為不夠，被祖師嫌棄走得慢，用靈氣送出來的，論修為幾十個沐霖綁在一起都不是他們其中一個的對手。
屋子裡面，龍子睡眼惺忪的趴在被子上，無聊的打著哈氣。
看到沐霖走進屋內，開心的笑道：「叔叔叔叔，你剛才幹嘛去了，我都沒見到你，寶寶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沐霖將隨身攜帶的寶劍掛在牆壁上，喝了一口桌子上水，開口道：「哈哈，龍子暖洋洋的是因為今天太陽很暖和呀，餓了沒，叔叔帶你去吃飯呀。」
龍子撓了撓自己的小腦殼，不解的問道：「太陽是什麼東西呀？我不餓的叔叔，睡醒了就不餓了」
「太陽就是天上的那個大盤子，發著光，暖洋洋的，叔叔帶你去看看太陽好不好。」
「好呀，好呀」龍子踉蹌的站起身來，拍著手笑道。
沐霖上前扶住龍子的身子，雙手環抱住龍子的小身子，逗著龍子跺步走出房門。
屋外風景正好，柔和的太陽光灑滿了大地，和煦的微風輕拂而過，帶起一陣悅耳的沙沙聲，遠處站在竹子上的雄鳥正炫耀著自己斑斕的羽毛。
龍子睜大了自己的眼睛，觀察著四周秀麗的景色，龍子孕育在暗河內部，哪裡終年不見陽光，除了鯉魚精以外再無一個活物，就連植物都沒有，第一次看著外面的世界，龍子不禁被風景迷了眼。
沐霖抱著龍子走向竹林空地上的石頭處，哪裡是沐霖每日練功的地方，也是整個竹林最為安靜的地方。
龍子一動不動的趴在沐霖懷裡，探著小腦袋不停的看著竹子上的鳥兒，小聲的在沐霖耳邊說道：「叔叔，那隻鳥說你長得丑」
沐霖一聽神色一愣，看著竹子上打盹的鳥兒問道：「龍子你能聽到它說什麼？」
龍子咬著手指，小聲的說道：「當然了，不光能聽到它說話，我還能聽到別的說話呢」
沐霖看了看龍子，在看了看鳥兒，吸了口氣，搖了搖頭，抱著龍子坐到大石頭上，龍子從懷中下來，自顧自的玩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