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哥，砸！

對玉帝說的這些話我並不覺得驚訝，更不覺得是天方夜譚難以接受-----前提是有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突然變成狗以後，你也會淡定如我。沒有我的經歷，誰也不能理解我的感受。

回去的路上，我問豬八戒：「二師兄，你有什麼打算？」

豬八戒搖頭道：「暫時還沒有。」說完他又問我。「你覺得俺能做什麼？」

二郎神在一邊冷笑：「你開個養豬場得了。」我發現了，似乎是見到了熟人的緣故，話不多的大面癱話也開始多了起來。

豬八戒撓著腦袋很認真的想了半天，最後搖頭：「不行，這個俺老豬可不幹，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俺的同類被送進屠宰場，這是在造殺孽。」

我提醒他：「二師兄，你又不是真的豬。」

豬八戒固執道：「俺知道，雖然是錯投豬胎，可畢竟也做過那麼幾天的豬，有感情了。」

我「嘶」的吸了口氣表示無語，看來神仙就是神仙，不能用常人的邏輯來揣度。做了幾天的豬就對豬有感情了？要說做過幾年富翁，突然破產了，你懷念過去的生活那說的過去，還真沒聽說過當豬當出感情的。假如豬有思想，在挨宰的那一刻恐怕都在祈禱下輩子千萬別再投豬胎吧。

我們三個回到家，剛進家門我就愣住了，我爸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殺過來了，正坐在那跟馬麗聊天呢。十二目相對（六個人，十二隻眼睛，我沒算錯），誰也不說話。

我拿眼神使勁兒瞟馬麗：我爸媽來了你怎麼不打電話說一聲呢？

馬麗也使勁兒的翻白眼：我怎麼知道他們會來？

我又開始頭疼了，正琢磨著怎麼跟我爸媽介紹二郎神他們呢，馬麗這個大嘴巴就給我捅漏了：「叔叔，阿姨，這是海燕表哥。」

「表哥？」我爸和我媽異口同聲道，聲音里充滿了疑惑。我恨不得把這女人開窗戶從樓上扔下去。你說她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啊？這要真是我表哥，還用她介紹？

誰知道，馬麗又好死不死的加了一句：「遠房的。」

「遠房？」我爸我媽再次異口同聲。

當我爸看到二郎神那一身打扮和胸口上「為人民服務」五個紅光燦燦的大字后，恍然道：「這是你戰友吧？你小子跟人姑娘瞎說什麼呢。」

我真想學美國人抱著我爸親兩口。還是親老子了解親兒子，他知道我這人從小不著調是不著調，可不會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再加上二郎神那無比傳神的背心和軍人的姿態，把他當成我戰友也無可厚非。

我順著話茬接道：「對，這是我戰友，叫楊二，以前叫習慣了，就一直叫二哥來著。這個胖子，叫豬-----」

豬八戒接道：「我叫朱剛烈。」

我爸樂了：「嘿，還跟豬八戒一個名呢。」

我媽則是看著二郎神嘖嘖道：「這後生，長的可真俊，多大了，有對象了嗎？」

我一聽頭就大了，我媽這是不知道落下病根了還是培養成愛好了，見誰逮誰給介紹對象。不算馬麗，她都介紹成兩對兒了，而且原本那倆女的都是準備介紹給我的，只是結果不怎麼理想。第一個是個賣保險的，上來就給我介紹保險，整個相親過程耗時一個小時零九分鐘，我掐著手機算，她光給我介紹保險就用了一個小時零八分，還有一分鐘是說累了喝了口水。第二個還算靠譜，是個小公務員，就是太勢利，問我有車有房有存款么，我說沒有，她站起來就走。當我嘟囔著我好歹也是個CEO，管著好幾百號人的時候，她又回來了，問我是什麼公司。我一說是QQ群群主，她又走了。當我不屑的說你以為我只有這點成就的時候，她又回來了。可得知我還是微信群群主的時候，她又走了-----

我爸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說：「燕兒啊，我跟你說，你可別欺負人家姑娘，有時間帶人家出去轉轉，吃吃飯，逛逛街什麼的，別怕花錢，有你老子我在呢。」說完從錢包里掏出一疊還帶著大蔥味兒的錢放在我面前。「這有兩千，你先拿著。」

「叔叔，我們-----」馬麗剛要說話，讓我一瞪眼，連忙改口。「我們謝謝你。」瞧，這姑娘多精明。

我爸樂的臉都皺成包子褶了：「沒事沒事，你們吃飯，趕快吃飯，我跟你阿姨就先回去了，下午還得拌餡兒呢。」說完拉著還在打量二郎神的我媽就走。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站住了，把我拉到一邊偷摸的往我手裡塞了個盒子，我一看頓時就暈了，老頭兒塞給我一盒避孕套。完了還一臉嚴肅的跟我說。「你老子我也不是老古板，你個小兔崽子給我注意點，千萬別搞出人命，婚還沒結呢就大了肚子，對人家姑娘名聲不好。」

「爸，你哪來的這東西啊？你跟我媽-----」我暗暗嘆氣，這個「搞」字用的多好啊，老頭兒的確不古板。光這一個字就充分的表達了他超前的觀念。

「放屁，這是居委會發的。」我爸低聲道。

送走了我們家那倆突擊檢查的領導，我們這才開飯。當一桌子的菜加一鍋湯被風捲殘雲的幹掉后，我犯愁了。這頓飯大概花了二百塊錢，這還只是一頓午飯，要是頓頓都這麼吃，用不了多久我就得申請破產保護。

馬麗收拾完桌子，抱著我的筆記本說：「哎，你二哥不是想當明星么？」

我躺在床上挺屍，有氣無力道：「你有路子？」

馬麗笑道：「我沒有，不過我還真找到個法子，起來起來，看看這個。」

我接過電腦看了一眼，她上的是我們本地的論壇，上面一個置頂的帖子用紅字寫著個標題：第一屆草根明星選秀-----夢想成就未來，努力創造輝煌，圓你一個想都不敢想的明星夢。還在等什麼，馬上報名吧。

我不禁失笑，這話說的，前面幾句還挺像那麼回事，後面越聽越像電視推銷似的，一男一女扯著嗓子聲嘶力竭的在那喊。「九九八，真的只要九九八，你還在等什麼？趕快拿起電話吧。」

抱著大米粒兒也是一口乾糧的心態，我還是點開了那個帖子，這一看，還真讓我眼前一亮。

報名條件很寬，沒有年齡限制，沒有性別限制，也沒有學歷限制，只要你有才藝就行。對於二郎神來說，這個條件再適合不過了。只是-----我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他有什麼才藝。耍槍還是馴狗？

「二哥，你過來下。」我把二郎神叫過來，指著電腦問。「你有什麼才藝嗎？」

二郎神皺著眉頭想了半天，問我：「什麼叫才藝？」

「-----就是唱歌跳舞。」

「那我不會。」

「魔術雜技？」

「不會。」

「相聲小品？」

這回二郎神乾脆就不說話了，搖了搖頭表示還是不會。

豬八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問我：「傳統的表演行不行？」

我納悶道：「傳統的？相聲小品不就是傳統的嗎？」

豬八戒搓著手憨笑：「俺說的是更傳統一點的。」

「比如說？」

「胸口碎大石。」豬八戒道。「這上面又沒說非要表演什麼嘛，那胸口碎大石也算。楊-----老楊，你說俺這主意怎麼樣？這樣的話俺可以跟你一起表演嘛。」

二郎神回頭瞪他：「你是演石板還是演鎚子？」

豬八戒嘿然道：「我演那個胸口上放石板的嘛，你放心，俺老朱皮糙肉厚的，耐得住砸。」

馬麗看出殯不怕殯大，拍著手起鬨：「好呀好呀，這個節目夠傳統-----哎，這個算是雜技吧？走走走，咱先出去試驗一下，行的話馬上去報名。說不準以後你們還真能出名當上動作明星呢。」

除了神仙的邏輯，女人的邏輯一樣讓人搞不懂。怎麼演個胸口碎大石就能當動作明星呢？要按她這說法，馬戲團騎著獨輪車滿地溜達的猴子也是動作明星呢。不過一想到他倆的飯量和我錢包的重量，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跟著馬麗下了樓。

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得有道具，石板和鎚子。索性這兩樣道具都不難找。

我們現在五金店買個個碗口那麼大的鎚子，然後就是滿大街的找石板了，找了半個小時都沒找到。最後還是馬麗指著路邊還沒鋪好的馬路牙子的路基說就用這個。

我倒是也沒多想，做個實驗而已。隨即指揮著豬八戒先找個陰涼地躺下（太陽地太熱，碰瓷的都不敢躺），然後吭哧吭哧半天才把一塊路基放在他胸口上。「二師兄，受的住嗎？」

豬八戒輕鬆道：「沒問題，這點重量也叫重？」

接著我又把鎚子遞給二郎神，指著路基道：「二哥，砸！-----哎，等等！」

我突然看見已經有不少人被我們怪異的行為吸引了過來，連忙跑進旁邊小超市要了個紙盒往跟前一放，對著周圍圍觀的人群一抱拳，充滿江湖氣息喊道：「各位鄉親父老大爺大媽，哥幾個初到貴寶地討生活，望諸位多多捧場，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借錢捧個錢場-----二哥，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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