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實體娃娃

「這是你點的外賣！」

楚一凡怒了，聲音很大，有點像吼，在這空蕩的房子里，特別刺耳！

「別對他說，他聽不到！你進來！把外賣放到桌子上！」

光頭佬沒說話，可一個聲音突然從屋內傳來，又把楚一凡嚇了一跳。

楚一凡定神一看，原來屋裡還有一個人，剛才他打開門就看見了光頭佬，就先入為主，以為光頭佬是他的客人，也沒有在意屋子裡的情況。

再說了，自己一個送外賣的，如果到了客人的門口，就東張西望，這很容易引起客人的反感。

原來這個光頭佬是一個啞巴！但他不是瞎子呀？三更半夜的，看見一個陌生人進來，也不動一下！剛才殺雞還那麼利索，難道現在就死了呀！

楚一凡瞪了他一眼，心裡詛咒道。

他繞過光頭佬，走到那個說話人的跟前。

這個人穿著中山裝，面容清瘦，留著大背頭，他也沒看楚一凡一眼，而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盯著別處。

楚一凡覺得自己完全被漠視了。

這群人，太古怪！

「這是你點的西紅柿炒雞蛋、素炒土豆絲和一份白飯！」

楚一凡又重複了一遍，把外賣遞給他，但那人也沒有動一下。

「你把外賣放到桌子上就好了！」

還是那個聲音，卻從楚一凡背後響起。

楚一凡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背後竄起，他嚇得跳了起來，手中的外賣都差點掉到地上了。

他猛然一轉身，赫然發現，身後又站著一個和眼前一模一樣的人，中山裝、大背頭，他滿臉笑意地看著楚一凡。

這種笑，讓楚一凡毛骨悚然！

此刻，在光頭佬的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又出現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光頭佬，雙手環抱，目不轉睛地盯著楚一凡，就連眼神都一樣。

楚一凡驚慌地看著眼前的四個人，眼神里充滿了驚恐、無助、不解，這難道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午夜驚魂？

這可是三更半夜啊，自己只是來送個外賣，各位老大，不要這麼玩好不好？

「你們究竟是人還是鬼？我只是一個送外賣的！你們要不要這樣裝神弄鬼呀？」楚一凡的聲音歇斯底里，在寂靜無聲的夜裡，顯得分外的凄歷。

「我說，老杜，我們不要玩的太過火了！」

這時，那個身穿紅色旗袍的女人，不知什麼出現在門口，她看著楚一凡說。

在她身後，則緊跟著之前在007室玩電腦的邋遢男和在走廊練太極的人。

「沒有啊！我都把他請進房間里來了！」

中山裝走到牆邊，把房間里所有的燈都打開了，房間里頓時燈火通明。

「你們想做什麼？竟然是人是鬼？」

楚一凡不自覺的退了一步，疑惑地看著這些人，雖然現在燈火通明，但自己看他們時，總覺得鬼影幢幢。

「小兄弟！我們當然是人了！不是鬼！」中山裝笑著說。

他的聲音溫和，面帶微笑，但怎麼看，都有點磣人。

「小兄弟？杜半仙，現在叫他小兄弟好像不和時宜了吧！」旗袍美女看著中山裝，似笑非笑。

原來，這個穿中山裝的人姓杜，而且還是半仙。

「對！對！還是花姐說的對！現在叫他小兄弟確實不和時宜了！」杜半仙頻頻點頭。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我花姐！叫我名字，花千枝！」旗袍美女玉面一寒，冷冷地說道。

旗袍美女原來叫花千枝，這個名字到很特別！

楚一凡見他們自說自話，自己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就鼓起勇氣道：「你們是人就好！你們的外賣我已經送來了！我該走了！」

他把手中的外賣放到桌上，就要離開。

這個地方太離奇古怪，自己越早離開越好，免得夜長夢多，天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離開？你看現在外面夜深天涼，不如坐下來，喝杯熱茶！大家好好聊聊！」杜半仙說話總是這麼飄然，不接地氣，讓人聽了，不知所以而又毛骨悚然。

楚一凡聽到杜半仙要留下自己，臉色大變，他在腹誹道，喝杯熱茶？然後好好聊聊天？我們很熟嗎？我只是個送外賣的騎手，你們不用這麼客氣！

花千枝見楚一凡臉色大變，就埋怨地看了杜半仙一眼，然後對楚一凡說：「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什麼每天的午夜都會有訂單？而且還都會是你派送？還有我們是誰？……」

不得不說，花千枝善於把握人心，連續十三天都會派送午夜訂單，而且過程如此曲折離奇，是誰都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楚一凡也一樣，但看著這些人緩緩地走過時，他不竟後退了幾步，驚恐地看著他們。因為他看見杜半仙和光頭佬走向自己的時候，而另一個「杜半仙」和「光頭佬」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這也太離譜了吧。

花千枝看見楚一凡驚恐的神情，就開始發飈了。

「杜半仙、王力！別裝神弄鬼，把那兩個鬼東西搬走！」

原來光頭佬叫王力，他「嘿嘿」地傻笑，抱起另一個「王力」放到角落裡去了。

杜半仙也抱起另一個「杜半仙」放到了一邊。

花千枝走到「杜半仙」前面，用手狠狠的捏了一下他的臉，對楚一凡說：「一凡，別怕！這兩個人都是實體娃娃，用PTE做的，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別說你第一次看見，就算是我們，有時也會被他們蒙到！分不清真假！」

杜半仙見花千枝捏著「杜半仙」的臉，他就站在旁邊心痛了半天。

楚一凡聽說那兩個人是實體娃娃，心裡釋然，可眼裡卻充滿了不屑和嘲諷。實體娃娃就是充氣娃娃的一種，二個大男人，一人抱著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實體娃娃，那不是變態嗎？

「別這麼看我們，這實體娃娃做出來，只是好玩而已！」

王力急了，自己無論從哪方面看，都絕對是男人中的男人，可不是楚一凡想象中的那樣。

而杜半仙則不慌不忙，依舊春風滿面。

「一凡！你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嗎？」

楚一凡被一個變態這麼親昵的稱呼，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杜半仙見楚一凡不作聲，就繼續說道：「其實，我們公司就是做實體娃娃的！」

「什麼？你們是開公司的？而且還做實體娃娃？」這下輪到楚一凡大吃一驚了。

他掃視了眼前這幾個人，這些人哪一個像是做開公司的料？還做實體娃娃呢！

王力五大三粗，去殺雞還不錯。杜半仙陰陽怪氣，給人看相算命還能糊弄一些人，那個練太極的，倒像一個冷麵殺手，總是站在陰影里，那個邋遢男倒完全符合現在宅男的形像，現在正狼吞虎咽地吃著自己送來的外賣。

而這個花千枝，卻像個現代麗人，不過男人見了她，也不會去買實體娃娃了。

「我們一年前就租賃了這裡，開了一家公司，專門做實體娃娃。這兩個實體娃娃就是我們公司做的，一個噱頭！就是讓客戶相信，我們做的實體娃娃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花千枝娓娓道來，看來這些人當中，只有她才正常。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們沒有別的意思！」王力見花千枝替自己洗白冤情，趕緊道。

「如果你不信！他房子里還藏著一個實體娃娃！」邋遢男突然不吃了，指著杜半仙說。

「還有一個？是誰的？」花千枝冷冷地盯著杜半仙。

「小火山！你再說，是不是不想吃西紅柿炒雞蛋了！」杜半仙沖邋遢男吼道，打斷他繼續說下去。

「別怕！小火山！你說，以後姐給你買西紅柿炒雞蛋！」花千枝似想到了什麼，眼睛盯著杜半仙，鼓勵小火山說。

「花姐！我可說了，以後你就要給我買西紅柿炒雞蛋，還有素炒土豆！……」小火山叫花千枝為花姐，花千枝並沒生氣。

楚一凡看著小火山，覺得他智商有問題。

「當然了！小火山，姐什麼時候騙過你！」花千枝溫言軟語的鼓勵道。

杜半仙見狀，就要開溜，卻被花千枝眼睛一瞪，就不敢動了。

「他房間里藏著一個花姐的實體娃娃！」小火山說完，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杜半仙。

「死老杜，你究竟想做什麼？」

結果和她猜測的一樣，花千枝徹底爆發了，拿起桌上的一隻飯盒，咬牙切齒地向杜半仙砸去。

杜半仙早有預料，一轉眼就跑到走廊上去了。

花千枝追到門口，雙手叉腰，氣的原本就前凸后翹的身材，更是波濤洶湧。

王力「嘿嘿」的傻笑，慶幸自己沒有和杜半仙一樣，偷偷去做花千枝的實體娃娃，不然現在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小火山心痛地看著那盒被花千枝砸到地上的素炒土豆。

練太極的一臉冷漠，站在陰影里一動不動，沒有任何錶情。

楚一凡看著花千枝，不覺眼睛都直了，竟然忘記自己只是一個來送午夜外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