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陳國風雲 第十九章 矛盾的人生目標
林一凡開了兩間最好的大套房，一間給了荊先生，一間給了自己。每間套房都有兩個卧室，他之所以沒有單獨為翠雲開一間房，是因為他在聽到翠雲叫他少爺后，突然想體驗一番影視劇里的那種由侍女服侍少爺起居的生活。他對翠雲提不起那方面的興趣正好可以讓她來做這種事。
洗完澡換完衣服，林一凡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為翠雲換了一個名字：林雲兒。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林一凡知道讓翠雲和自己同姓會讓翠雲替自己辦事時得到更多的便利，畢竟宰相門前七品官，若是讓人把門房誤以為宰相的親戚，這無形中的官職還要往上漲不少。而且翠雲這個名字不太符合林一凡的審美，倒是林雲兒這個名字不錯，叫起來像林允兒，暗合了林一凡某種猥瑣的臆想。
第二件事自然是為林雲兒化妝。
雖然不一定能用到，但林一凡還是把自己這些年做出的那些小件的東西一樣帶了一份，其中也包括了一套化妝品。
也多虧凝聚了神念，而且金血治好了他手抖的毛病，讓他不僅可以反覆回放對比那些美妝博主的化妝技巧，還能親手模仿。
可畢竟是第一次操作，林一凡前前後後忙碌了近一個時辰才搞定。這其中還要多虧林雲兒的聰慧頭腦，能領悟林一凡對美妝的那些並不准確的表達，並自行做出修正。
林雲兒自己的那身衣服自然是不能再穿了，只能臨時穿著一身林一凡準備的晚禮服，雖然衣服有些暴露，但的確很好看。
林雲兒微紅著臉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然後看向林一凡。
林一凡不敢直視此時的林雲兒，只能偏著頭不停地喝著只剩杯底的茶水，同時在心中暗自決定以後要林雲兒服侍起居一定要她先卸妝，不然很可能發生錯誤把關係弄複雜。
「少爺，這身衣服是你親手做的嗎？」林雲兒一手遮著過於低矮和寬鬆的胸口，一收牽著裙擺，問道。
林雲兒這身衣服的尺寸是按照六姑娘的身材製作的，好在六姑娘身材極好，即使是林雲兒這個比六姑娘矮了一截的瘦弱女子也能勉強穿上，除了胸部差別實在太大外，其他地方也都還行。
「我只是設計了衣服的款式，然後讓別人幫忙做出來的。」林一凡回答道。
「真好看。」林雲兒讚歎道，同時又用細若蚊吟的聲音自言自語道，「若是以後能經常這樣穿就好了。」
林雲兒沒有修為，無法用元氣遮掩自己的聲音，林一凡雖修行的是武道，但五感依舊加強了不少，兩人相隔的不遠，房間里又清靜，因此那些自言自語也就一字不差地落進了林一凡的耳朵里。
「這不行。」林一凡說道。
聞言，林雲兒難免有些失落。
林一凡卻是笑著繼續說道：「這衣服的尺碼不適合你，以後找機會再專門為你做。那時候你可以再穿，就算要穿著出門也由得你。」
聽到這話，林雲兒哪還不明白林一凡是在故意逗自己，心裡又羞又喜，又聽見林一凡竟讓自己把這麼暴露的衣服穿出去，趕緊說道：「不行不行，這種衣服在家裡自己穿穿看就行了，不能穿出去的。」
「可我聽說修行界有些魔門的人穿得比這還暴露，還不是整天到處跑。只要你喜歡穿出去又怎麼了？」
「少爺，你也說了，那是魔門。魔門可以在修行界不講這些規矩，可世俗界不行。」
「怎麼不行？大不了以後讓天下女人都穿成這樣，並以這樣為美不就成了。」
林一凡對此很有信心，因為這個世界的審美和他相似，而且林雲兒還想再穿的態度也讓他看清了這世間女子對這種衣服的接受程度。
只要能接受，以後再讓人開些穿上街的先例，慢慢便能帶動更多的風氣。
林一凡不免想起了製作這些衣服的十三姨。不知道那十三姨表面拒絕得那麼堅決，私底下有沒有自己偷偷試著穿？
先前吩咐店小二去買的衣服其實早就到了，林一凡一直沒讓林雲兒換上主要是為了看看林雲兒化了現代妝容再配上現代禮服的效果。
效果自然是很好很驚艷，林一凡雖然強忍著不去看，但眼角總會不自覺地往林雲兒的方向掃過。
試完了妝容和禮服，林一凡便讓林雲兒換上了店小二買來的那些包裹得很嚴實的衣裙，讓林一凡沒想到的是，林雲兒順道把裝也卸了，理由是自己的那副模樣不想讓別人看見。
這樣的話語很危險，林一凡只能裝作沒聽懂。如果他不是只能活二十五歲，先前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林雲兒拿下。
與六姑娘有了情已經很讓林一凡難受了，不能再與更多女子產生斬不斷的糾葛。不自覺間，林一凡的目光投向了客棧的對面，然後又搖了搖頭。
前世最大的愧疚便是違背了許多諾言，這一世他不想自己離開時有太多愧疚，所以他從不輕易承諾，只要承諾過就一定會做到，哪怕沒人監督，也要問心無愧。因為毀諾這種事，只要做了一次便會有更多次。
「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我怎麼感覺你神色好累。」林雲兒的目光幾乎一直停留在林一凡的臉上，自然能發現一些端倪。
「行了幾天路怎麼會不累。」林一凡擠出了一個笑容，回答道，「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我要好好睡他一天一夜再說。」
林一凡以前在山裡，接觸的人不多，對自己立下的那些自相矛盾的人生目標體會還不深。可一出了山，還沒走多遠，林一凡便嘗到了自己給自己種下的苦果。
若是想自私一點，那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去管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后的滔天洪水，可他偏偏只是個裝無情的有情人，會記著承諾，會害怕動情，會擔心自己走後那些與自己有感情糾葛的人的處境。
林一凡本想著對沒關係的人無情只對關係親密的有情就好，可現在又出現了林雲兒這樣的夾在中間的人。他只想保持著主僕關係，可對方又有了一些情思的苗頭，而且自己還產生了一些超出原本計劃的不良念頭。
在心裡狠狠鄙視了一番這樣的自己后，林一凡推開了一間雅閣的房門。
這間吃飯的雅閣是林一凡剛進客棧時便定下來的，此時裡面除了滿滿一桌飯菜外，還坐在那位矮胖的肥貓。
「肥貓見過公子。」見著房門被打開，肥貓立刻迎了上來。
「先坐吧，有什麼話邊吃邊說。」林一凡說道，然後拉著林雲兒隨便在主坐方向坐了下來。
肥貓也沒有多客氣，隨後坐到了林一凡的對面。
桌上那些飯食的食材自然是極好的，廚師的烹飪技巧也沒得說，只是調料用得太簡單了些，林一凡沒有吃多少，倒是沒吃過林一凡做的飯菜的林雲兒一直在狼吞虎咽。
「公子對這裡的口味有些不習慣？」肥貓注意到了林一凡的舉動，隨即問道。
「是有一點，倒不是這些東西不好，只是我習慣了我自己做的飯菜口味，一時適應不過來。」林一凡回答道，「對了，還忘了向肥貓兄自我介紹，我姓林，名一凡。不過這個名字肥貓兄自己知道就行，外人若是問起來，可以叫我林七。」
林一凡這一番話無疑是把肥貓當成了自己人，這讓肥貓頓時一喜，隨即說道：「在下是個孤兒，撿到我把我養大的那人沒有給我起過名字，肥貓是小時候別人給我起的外號，因此就以這個做了名字。林公子以後叫我肥貓就行。」
「我還以為你姓加呢。」林一凡自娛自樂地說了一句，然後又問道：「肥貓，你以前認識我？」
肥貓之前在青樓後門的表現都被林一凡看在眼裡，分明是在對自己示好獻殷勤，不過林一凡以前並沒有見過肥貓，只可能是肥貓認識自己，不免猜測是不是山上的安排。
「在下今日也是第一次見到公子，不過在下先前倒是聽說了不少與公子有關的事。」肥貓如實回答道。
「哪些事？」林一凡好奇地問道。
「那些活動在鐘山一帶的劫匪，是公子的手筆吧？」肥貓小聲問道，神情有些緊張。因為他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基於這個猜測，可他並不能百分不確定自己的判斷。
林一凡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那些事，倒是讓他感覺輕鬆了些，因為他至少知道青樓後門那一幕不是山上的人刻意安排出來的。
在山上的那些年，村長等人雖然沒有要求他做些什麼，但一直都在私下對他做安排，比如六姑娘的出現，比如那個妹妹沐雙兒，又比如荊無名。林一凡雖然很感激他們這些安排為自己帶來的好處，但內心深處總有那麼些不爽。
若把人生比作一場考試，前世的他做的都是別人寫好了題目與選項的選擇題，山上那些年可以看作是填空或者問答題，林一凡自己最想要的還是一張空白的試卷，自己編題自己答，或者在上面玩塗鴉畫畫。
確認了肥貓屬於自己畫上去的一筆，林一凡很開心，有種魚入大海的解脫感，隨即為自己和肥貓滿上了一杯酒，然後回答道：「的確是我做的，難道那些人裡面有你的仇人？」
聽到林一凡承認，肥貓的心情也跟著舒暢了起來，舉杯與林一凡一同飲盡，然後說道：「我的仇人不在那裡。」
林一凡聽懂了。肥貓的仇人不在那些劫匪中，代表著肥貓有仇人，對林一凡示好便是想要林一凡幫忙復仇。
林一凡沒有因肥貓有所圖感到不滿，反而更放心。他很喜歡這種交易式的相處方式，因為簡單，各取所需后兩不相欠，只是林一凡暫時還不知道肥貓能為自己做什麼，不過肥貓既然敢找上自己，自然有所準備。
「公子對這世俗界的地下黑市可有了解？」肥貓接著說道。
林一凡對做生意都不怎麼了解，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他前世雖然考了註冊會計師，但一天會計也沒做過，對這些東西的理解都僅限於小破站里的視頻講解以及各種小說里對黑市的描述。
「地下黑市，應該是經營一些為律法所不容的生意的吧？若有不對還請你指正。」林一凡請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