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政和風雲 10 目標東京
「哥哥,聽說你要去東京?」
翌日一大早,方臘和方貌便找上門來。
方臘這些時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鍊聖火功的緣故,紅光滿面,精神矍鑠,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可是同樣修鍊了聖火功的楊崢和方貌雖也有所提升,但是卻不像方臘這般明顯。這讓楊崢有些嘖嘖稱奇,不愧是方臘的專屬秘籍,所以這聖火功和方臘的匹配度更高,效果更好?
聽到方臘問話,楊崢點了點頭。
「秋試在即,我得赴京趕考。」
「那不如我們陪哥哥一起去,也好幫哥哥處理些雜事。」方臘眼中放光的說道。
楊崢哪敢帶著方臘這個一言不合就殺人的暴脾氣去東京,在這縣裡他還能料理一二,去了東京,以方臘的性格,說不好就鬧出事來,楊崢都不知該如何收場。
楊崢想也不想的就搖了搖頭。
「那哥哥帶上十四,也好有個照應,家中我會替哥哥照看,護得家中周全,定不會讓旁人騷擾。」
楊崢聞言開口就想拒絕,自己不在,方臘還不知道會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畢竟這可是未來的「聖公」。有方貌在,沒準還能看著點方臘。
可是此去東京,一切未知,說不好會有什麼事發生,有個人手在身邊,辦事也方便些。
楊崢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應下。
不過他對方臘著實有些不放心,反覆叮囑他不要惹事,好生修習功法。
打發了方臘方貌二人,楊崢又去了一趟清溪縣城,找上主薄王衡,辦理了秋試所需的一應文書。
「多謝兄長。」楊崢拿著一應文書向王衡拱手致謝。
「賢弟客氣,該是為兄謝你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衡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顯然是有什麼好事。
「怎麼?兄長這是即將高升了?」
王衡開心的點了點頭,「那枚鳳凰出世的祥瑞獻了上去,據說上面的大人非常高興,縣令大人即將調任州府,調令已經在路上了。」
「那兄長你...」
「自是隨大人一同前去州府任職。」
「恭喜兄長了。」楊崢為王衡高興,「對了,卻不知王大人走後,誰來接掌清溪?」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沒準便是出在你們這屆參加科考的學子之中。」王衡顯然知道的不多。
楊崢點了點頭,「對了,那殺害縣尉劉鵬之人可曾抓到?」
聽到楊崢的話,王衡面色古怪的看了楊崢一眼,「不是你?」
「咳,咳。」楊崢被王衡這句話噎的咳嗽不止,好半天才止住,一臉苦色的看著王衡,「兄長莫要開這般玩笑。」
「真不是你?」王衡有些驚訝,「那還當真奇怪了。」
「兄長為何會認為是我?」楊崢滿是不解。
「咱們清溪縣誰不知你樂善好施及時雨、嫉惡如仇雪中炭之名,那劉鵬這般作為,你又正好與那劉鵬起了爭執,有了嫌隙,以你的性格,自是不會放過,而且咱們這縣裡,除了你還有誰有能力能除了他?」
「這……」
「你不知道最近縣裡都給你起了新的諢號,嫉如仇,你聽聽,這名號可比雪中炭好聽多了。」王衡調笑道。
楊崢卻是冷汗都下來了,百姓這般想也就算了,連王衡這個當官的都這麼想,可見有多少人認為劉鵬之死是楊崢所為了。
「這……這……冤枉啊,小弟一向奉公守法,何曾敢有如此出格舉動,兄長信我啊。」
「好,好,好,為兄信你,這事與你無關。」
王衡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王衡那有些調笑的眼神,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這都沒人追究了,你小子就別跟我這裝了。
楊崢欲哭無淚,這鍋背的,冤。
「好了,為兄預祝賢弟你此番能夠高中,衣錦還鄉。」
「借兄長吉言。」
楊崢從縣衙出來,心情卻是無比的惆悵,想到此前進縣衙,那些衙差看他那恭敬又畏懼的眼神,這才明白到底所為何來。
如今黑鍋背了,卻還不知道到底是替誰背的,史上最慘背鍋俠非楊崢莫屬。
不過這也不怪人家甩鍋,要怪只能怪楊崢聲名太盛,吸鍋屬性太過強大。
如此,將一應雜事料理妥當,楊崢又在家中待了兩日,一切收拾停當,終於踏上前往東京的路途。
楊家門口,楊氏強忍著眼中的淚花,嘴上不停的叮囑著楊崢,說讓楊崢快些上路,可是手裡卻緊攥著楊崢的手不肯撒手。
「娘,孩兒只是赴京趕考,又不是不回來。」
「是,是,崢兒,你此去一路小心,為娘在家等著,等你金榜題名,衣錦還鄉。」
終於在一番折騰之後,楊崢還是邁出了腳步。從此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是的,沒看錯腳步,楊崢要走到東京去。
按理說楊崢應該騎馬,可是馬在大宋可是個稀罕物。大宋本就缺馬,好一點的馬都被收歸軍管。而在這江南之地,本就非縱馬之地,就算是匹駑馬,也是稀罕之物,不是那般容易得到。由此可見大宋缺馬到了什麼程度。
原本楊氏讓福伯弄了頭驢子給楊崢代步,只是楊崢考慮一番后還是拒絕了。
他準備趁著這番前往東京的路上正好修鍊一番自己的穿雲步,有一門身法傍身,安全性自是大大提升。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打不過就跑的基本原則是楊崢的人生信條。
正好此番方貌跟他一起,楊崢索性將這本該是方貌的獨門絕技傳授給他。許是方貌跟穿雲步契合度高,楊崢只教了一遍,方貌便已掌握,欠缺的只是熟練而已。
此時,剛出了清溪縣,上了官道,楊崢和方貌見道上無人,便各自運起功法,一路飛奔了起來。
此去東京,楊崢從睦州出發,需要先一路北上,經淮南東路、京東西路再向西到達東京汴梁。
雖然這不是楊崢第一次出門,此前他為了能夠保持自己扶危濟困、助人為樂,持續做好人好事,也做了些營生。
好歹也算沒有浪費自己穿越者的優勢,做了些買賣,甚至還在周邊各縣開了些商鋪,安排人打理。此番出來更是將生意一股腦的教給了方臘。
其實方貌心細,教給方貌更為靠譜一些,只是此番他帶了方貌出來,卻也只能教給方臘,楊崢只能不求突破,只求維持了。
以往沒有什麼閑情遊逛,如今借著這個機會怎麼能不好好遊歷一番。
如今方才七月初,距離八月十五的秋試還有一月多時間,時間上尚算充裕。再加上這幾日穿雲步的習練,楊崢一行的速度快了很多。
因此一出睦州,楊崢便稍稍偏了些方向,直奔十年後的南宋都城杭州而去。
杭州作為兩浙路的路治,下轄錢塘、仁和、餘杭、臨安、於潛、昌化、富陽、新登、鹽官九縣。人口超過20萬戶,為江南州府人口之最。
杭州最美的自是西湖,所謂「地有湖山美,東南第一州」自不是浪得虛名。
此時,楊崢與方貌二人一路東遊西逛的穿行在杭州街頭。
這裡與清溪縣有明顯的差別,街邊攤鋪林立,人頭攢動,沸反盈天,熱鬧非常,遠非小小的清溪縣所能比擬。
看著這一副盛世圖畫般的場面,楊崢不由感慨也難怪幾十年後林升會寫出「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這般詩句。光是眼前這情形,若不是知道歷史,換了楊崢也會覺得盛世可期,無需憂患,此生唯享樂耳。
楊崢和方貌穿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雖然見慣了後世的大場面,但是此時的杭州街頭,卻別有一番滋味。
兩人走走停停,就在這時,方貌突然拽了拽楊崢衣袖,楊崢不解的看向方貌。
就見方貌隱晦的朝著遠處11點方向使了個眼色,楊崢順著方貌所指看了過去。
楊崢看了半晌,才在越過一座三層建築的屋頂上發現了方貌所指的東西,那裡是這一片區域的最高點。隱約在那屋頂上可以看見趴著一個身影。
似乎感受到楊崢的目光,那身影目光射向楊崢,有如實質,楊崢慌忙躲閃開眼神,等到再去看時,卻已是不見了人。
「哥哥……你說那人……」
楊崢不想多事,因此擺了擺手,示意方貌不要多管,拉著方貌繼續閑逛起來。
卻不想他們剛走了沒幾步,前方傳來一陣喧嘩,緊接著就看不少人紛紛四散奔逃,有不少人直衝楊崢這邊而來。
楊崢和方貌不知發生了何事,為防被衝過來的人群撞到,楊崢拉著方貌躲到了街道一側,在一處屋檐下暫避。
這股人流持續了幾分鐘,等到人群衝散,街道上已是一片狼藉,空空蕩蕩。
緊接著就見一隊兵丁跑了過來,將街道封鎖,一時間將楊崢二人堵在了街邊。
走肯定是走不了了,楊崢四處打量一下,發現他們躲避之地正是一處酒樓,索性直接鑽進了酒樓里。
這酒樓看起來著實不小,酒樓里人也是不少,舉目望去,一層已經做得滿滿當當。酒樓里的人似乎沒怎麼被方才外面的騷亂所驚擾,照常的吃喝著,只有一部分靠窗的人發現外面的變化,正探頭朝外看著。
小二原本正探頭朝外看著,此時見有人進來,忙不迭的招呼起來,將楊崢引上了二樓。此時二樓人也是不少,楊崢找了一處靠窗的位置徑直走了過去,帶著方貌坐了下來。
「誒,你聽說了嗎?」
「什麼?」
「北邊遼朝後院起火了。」
「什麼情況。」
「聽說遼朝東邊有個部落反了,佔了遼朝的長春州,建國號「金」,將長春改名隆州白龍府。」
「哦?這是哪個部落,這麼厲害,遼朝能放過他?該不會過倆月就被遼朝滅了吧?」
「說是叫什麼女真族,一個叫完顏阿骨打的領頭。」
「這是勇士啊,若是遼朝多一些這般勇士多好,那我大宋便可安享太平了。」
「哈哈哈哈。」此人的話引得同伴們一陣大笑。
「這誰說的好呢……」
「只期盼這個叫完顏阿骨打的能多撐一會,別讓遼朝太快滅了,也能讓我大宋多安穩幾年。」
楊崢和方貌剛坐下,就聽到旁邊一桌人高聲談論的聲音。
金國建國了?這是哪年的事?可憐不學歷史的楊崢根本對不上今年到底是哪一年。
要不要通知大宋提前出兵找人滅了金國,這樣也許就沒有靖康之難了?不過旋即楊崢就搖了搖頭,把自己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拋諸腦後。
不說他如今人微言輕,說出去也沒人聽他的,就說聽方才這幾人的論調,大宋的想法就可見一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去幫助敵人的敵人就罷了,怎麼還能幫敵人打敵人呢?那不是給自己添堵嗎?就算大宋真的信了他的話,大宋有哪裡有能力能穿鑿過遼朝的層層防守,一舉滅了即將大興的金國呢?
「哥哥,你說這金國能撐多久?」
就在楊崢思索時,方貌問了一句。
楊崢不覺苦笑一聲,能撐多久,我說能撐一百多年你信嗎?我說遼朝都會被它滅了,你信嗎?
「誰知道呢,說不好遼朝都沒他撐的久呢?」
這時,樓梯口又上來了幾人,一邊走一邊大聲說著話。
「你們道剛才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同伴附和道。
「我跟你們說啊,方才是朱大人被人刺殺了,我剛才可是親眼看見了整個過程。」
「朱大人?哪個朱大人?」
「還能有哪個朱大人,造作局的朱勔唄。」
「噓……」同伴忙掩住那人的嘴,「你不想活了?」
「哼,怕什麼,我看他有今天沒明天了。」
「行了,」同伴左右看了看,終於還是忍不住好奇,壓低了聲音問道:「快說說方才到底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大的陣仗,出動了這麼多的官兵?」
說話那人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也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跟你說,剛才朱大人方從造作局出來,便有一支利箭向他襲去,直扎心口,當時就留了好多血,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這聲音頗小,楊崢催動聖火功凝聚於耳上,才聽了個七七八八。
方貌朝楊崢看來,顯然也是聽到了那幾人的話。
兩人四目相對,楊崢點了點頭。
楊崢和方貌顯然都想到了方才遠處蹲守在屋頂的那道身影。
「哥哥,你說會不會是...」
楊崢自是明白方貌的意思,劉鵬也是被人射殺的,所以這射殺朱勔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楊崢想到自己無端端的背了鍋,心中有些不忿,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殺了劉鵬,所以此時也是上了心。
楊崢思緒不由飄飛起來,見楊崢陷入了思考,方貌也不多打攪,默默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