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我牆腳

翟勇拉起了秦嵐，高原去拉顏雨峰。

韓大柱那邊歡天喜地地切西瓜，故意大喊：「來，吃西瓜嘍。」說完還不算，還要拿著西瓜跑到他們面前狠狠地咬一口。韓大柱說：「這絕對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甜的西瓜。」

蘇雪背著手對自己的隊友說：「熱血的隊友們，我能代表我們隊給對方拿兩塊嗎？」

江茵想，這樣人美聲甜的蘿莉除了顏雨峰這個不開竅籃球迷，大概沒有男生能拒絕，再說他們肯定也不是真的捨得讓高原他們干看著。果不其然，對方隊伍里發出幾聲豪爽的：「行。」

蘇雪先給了秦嵐一塊，她剛轉過身去拿第二塊，秦嵐將西瓜給了高原。高原拿到西瓜之後，蘇雪又拿著一塊西瓜過來了，項傑還以為是給他的，向蘇雪伸出了手。

蘇雪無視了他，將西瓜給了顏雨峰。項傑大喊：「那我呢，我呢？」

顏雨峰和高原同時回過身來，將手裡的西瓜遞給江茵。別的女生給的，他們拿來借花獻佛，況且蘇雪和秦嵐就站在一邊，她當然不要。

江茵快速站起來，跑進敵方勢力範圍，在對手可以放水之下，順利搶走一塊西瓜。項傑有樣學樣，也招呼自己的隊友去搶西瓜。

江茵能成功那是對方刻意放水，對項傑，大家就沒什麼憐香惜玉的心思了，嚴防死守，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結果項傑這個帶頭的人居然沒搶到西瓜。他站在教練身邊，喘著粗氣，突然眼睛瞥見教練手裡那塊沒吃的西瓜，伸過頭去咬了一口。

王學超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搶自己手裡的，一時有點愣，就在這時，項傑一狠二狠，將教練手裡的西瓜拿走。他跑遠幾步，背對教練蹲下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教練走上去，「我還沒吃呢。」話音一落，西瓜已經被啃得差不多了。

晚上，高原把和他關係最好的翟勇拉出去，手攬住翟勇的肩膀：「今天江茵說韓大柱那是發生過什麼事兒啊？」

翟勇不著急回答，反而打趣道：「你問這個幹什麼？你該不會是……，哦~是不是？」

高原撓撓頭，嘿嘿一笑，算是默認了，「你到底說不說？」

翟勇不依不饒，「可以啊你，這就要對咱們球隊一枝花下手了？」

高原反擊，拿翟勇喜歡秦嵐的事情打趣他：「你心裡的球隊一枝花不是秦嵐嗎？」但是他看得出來，秦嵐喜歡顏雨峰。

今天拉輪胎的時候，秦嵐的表現很明顯。高原說完便有些自悔，自己不該哪壺不開提哪壺。

翟勇倒很坦蕩，「秦嵐是我心裡的球隊一枝花，但江茵是大家公認的，不衝突。」

「所以你倒是趕緊說啊。」高原一拍翟勇的胸膛。

翟勇見高原著急，馬上就抖了起來，被高原削了一頓才坦白從寬。高原知道之後簡直無法直視韓大柱。

接下來就是很辛苦的訓練，負重跑之類的，江茵的訓練項目比男生們的輕鬆一下，比如拉輪胎這個活動她就不參加。

高原總幫襯她，現在基本整個球隊都知道高原對她有意思。

拉練結束前一晚，江茵睡不著，她其實還挺喜歡訓練場的，簡單純粹，自由自在。她站在場地外欄杆旁，天上的月亮很圓很圓。

她聽到腳步聲，但是沒有回頭看，很快身邊便多了一個人，和她並肩而立。

高原順著江茵的視線看著天上的月亮，「馬上就要比賽了。」

「是啊。」江茵抬頭對他笑：「你們可要加油啊，要拿冠軍啊。」

高原手心出了汗，有些緊張，但見左右無人，略略都放了心，給自己打氣。他笑：「贏了怎麼樣呢？」

江茵早回過頭來，聽見這話，又轉臉去看他。他目光灼灼，江茵出於女孩子的直覺，大概猜到他要說什麼，面頰微紅，笑：「那你想怎樣呢？」

高原吸了口氣，「贏了你就做我女朋友，怎麼樣？」

江茵心道一聲果然，也是心跳加快，卻沒有正面回答，「等你贏了再說吧。」

聽著像是推諉，但那語氣神態，微紅的面頰，無一不表示著，她同意了。高原忙道：「我一定會贏的。」

江茵面對著他，笑著往後退了幾步，才轉身而去：「我睡覺去了，拜拜。」

最後一次拉練，王學超把大家帶出工廠，在樹林邊的公路上跑，一直跑到江邊。他讓大家喊出自己的夢想。

翟勇第一個喊：「我想長個。」大家都笑起來。

高原看了一眼身邊的江茵，雙手放在臉頰邊作喇叭狀，用盡全力大喊：「我一定會贏！一定會贏！」

回到學校之後，她剛收拾好東西，就看見孫明很興奮地跑進來，「號外號外，北陽市力量杯高中籃球聯賽即將開戰嘍。同學們，給我們加油打氣去吧，凡是去的男同學都可以獲得秦嵐的簽名照一張。」

難怪孫明來要她的照片，幸好沒同意，很快她就是有家室的人了，這要是讓高原知道了，那還得了？

講台上的孫明還在繼續：「女同學去的話，哎呀，那就更厲害了，即將獲得的是我們顏雨峰的簽名照一張，要不要？」一群女生喊著要，然後圍住了孫明。

有人提出異議：「孫明，你怎麼還在上面？」然後推了孫明一把：「騙子。」

孫明不悅道：「你看不見啊？這麼大個顏雨峰在旁邊。」將照片塞進那女生手中：「拿著，愛要不要。」

「誰要你們合照啊？瞧你，又黑又矮的，站我們男神旁邊，都拉低我們男神顏值。」

孫明反駁：「我黑，代表我人沒那麼膚淺，我個矮，代表我心靈上是個巨人，明白嗎？」

江茵在座位上聽得哈哈大笑，孫明太有意思了。

訓練場上，所有人分成兩隊，面對面站在對陣板前面。

翟勇分析戰況：「第一場，要對鐵鋼中學，贏了的話，要對四中，要拿冠軍的話。」

項傑接道：「那肯定要對二中啊。」

翟勇笑他：「怕了？」

項傑的手使勁搭在翟勇肩上，肌肉暴起，「開玩笑，我能怕嗎？要怕，也得是顏雨峰怕。」他壓著聲，但地方就這麼小，他說什麼都能聽見。

「我偷偷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二中那個莫峰是秦嵐的大表哥。」

顏雨峰說了一句白痴，翟勇捶了一下項傑：「別在這兒八卦，跟你有關係嗎？」

項傑睜大眼睛：「當然有關係了，哎呀，我可不是怕莫峰啊，到時候我啪啪啪全大帽給他釘板上，你知道嘛？」

翟勇切了一聲，莫峰哪裡是那麼好對付的。

教練吹哨，大家都走了過去。「對陣板都看了嗎？」項傑大喊一聲：「看了。」教練便道：「說一下你們的目標。」

翟勇先道：「我覺得我們球隊，應該是往屆中最強的一屆，所以，必須是冠軍。」

「對，冠軍。」項傑大聲附和，「教練，你放心，有我在，絕對是冠軍。」顏雨峰、高原和江茵一起翻了個白眼。

王學超：「高原？」

高原抬頭，面色冷靜：「鐵鋼中學。」

王學超肯定了高原的回答：「高原說的沒錯，總冠軍，是我們的目標，但是，要一場一場打，想的越遠，包袱越重。我們當務之急，就是拿下鐵鋼。秦嵐，講講鐵鋼情況。」

秦嵐翻開自己的文件夾，念自己做的敵情報告：「鐵鋼中學，防守強悍，身體對抗激烈。另外，他們還有個強點就是葉長風，這將是一場硬仗。」

項傑張開雙臂搭在翟勇和高原的肩上，「硬仗？我們不怕硬仗，對不對？」高原毫不客氣的把項傑的手臂推了下去，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肩。

韓大柱皺眉不悅道：「小白痴，別把自己弄傷了。」他是脾氣很好的人，這會兒，比賽當頭，實在是看不上項傑這副目中無人、咋咋呼呼的樣子。

項傑被落了面子，又不敢跟韓大柱硬剛，調轉槍頭，「哎，江茵，那葉長風不是喜歡你嗎？比賽那天你把他約出去得了。」

高原皺眉，表情很不好，「你說什麼呢？」

江茵從來都不喜歡項傑，她冷著臉：「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沒有集體榮譽感啊？我看要是有人讓蘇雪約你，你肯定不管什麼比不比賽了。」

「不敢說韓大柱，就拿我撒氣。懦夫。」

這話大家都信。項傑沒討到好，惱羞成怒：「你再說一遍，針對我是不是？」他邁出一步。

高原和翟勇扯住了項傑。高原生了氣，「你還有完沒完？」

「好了，都別說了。」教練制止了大家的動作。

空氣安靜下來，顏雨峰不屑地說：「白痴。」格外清晰，但是沒有人反駁。項傑眼見自己孤立無援，教練眼神嚴肅，沒有出聲。

比賽前一天，葉長風來找江茵，表情有些猶豫，「江茵，如果我們學校拿了冠軍，你願不願意做我女朋友？我會對你很好的。」

江茵覺得葉長風怕不是傻了，她聽完甚至難以置信地愣了一會，確認道：「你剛才說，如果你們學校拿了冠軍，讓我做你女朋友？」

葉長風抿唇點頭，又問：「你願意嗎？」

江茵滿臉無語：「不是，大哥，我們學校輸了比賽，我還得做你女朋友？……你怎麼想的？這我們學校不就虧大了嗎？」

葉長風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回事兒，想說點什麼彌補彌補，一道懶散戲謔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喲~幹嘛呢？誰做誰女朋友啊？」高原穿著藍色外套，黑色褲子，反戴著棒球帽，手插在褲兜里走了過來。他停下來面向葉長風，「我當是誰呢，葉長風嘛，挖我牆腳啊？」

葉長風也知道接下來他們學校第一個對手就是省實驗，高原肯定也在校隊里。狹路相逢，他沒什麼好臉色，問江茵：「你們在一起了？」

高原先一步將手臂搭在江茵肩上，「你說呢？」見江茵沒有動作，高原心花怒放。

葉長風見兩人之間親密熟稔，放狠話：「高原，咱們賽場上見。」

高原手還搭在江茵肩上：「歡迎約戰，隨時恭候。」

比賽那天，江茵穿了一件很漂亮的紅底黑紋短裙，因為省實驗的球衣是紅色的，高原穿著黑色長襪，也算是變相性的情侶裝。

但是省實驗球隊統一的粉色球鞋，請恕江茵敬謝不敏。

球場上，高原問顏雨峰：「怎麼樣？緊張嗎？」見顏雨峰搖頭，他道：「少裝了，我第一次打比賽的時候，耳鳴目眩的，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顏雨峰終於踏上了他夢寐以求的賽場，微微笑著：「我只是特別興奮，心跳加速，恨不得馬上開始。」

高原笑笑沒有再說話，看了眼觀眾席上的江茵，江茵也在看他，兩人眼神交匯。顏雨峰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兩人相視一笑，他別過臉，專心比賽。

第一場，葉長風很猛，省實驗卻有點不在狀態的樣子。

江茵仔細看了一下，鐵鋼中學球隊每一位球員身高都很高，可攻可守，他們的控球後衛投球也很厲害，但是省實驗目前的狀態就要略遜一籌。

她有注意到在一邊感受賽場範圍的顏雨峰有些緊張，走過去遞給他一瓶風油精，「來，清醒清醒。」

此時此刻，高原的罰球沒有進，解說員說省實驗今天好像是在夢遊。項傑請求教練讓他上場。這時，高原第二次罰球進了。

王學超請求暫停，讓顏雨峰和項傑上場。江茵走過去對教練說：「教練，讓顏雨峰或者項傑上場吧，別讓他們一起了。」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王學超不相信有人會在球場上鬧彆扭，沒有同意。高原相信，但是教練已經下了決心，他也說不動，上了球場就顧不過來了。

這次上場之後，顏雨峰搶斷把球傳給項傑，項傑投進一球。高原心底鬆了口氣，祈禱項傑別像江茵說的那樣不靠譜。

第二次顏雨峰拿到球卻沒有投進，項傑當即找茬，雄赳赳走上前去用身體撞了一下顏雨峰：「你會不會打球啊？不會打把球傳給我啊。」

出現失誤的顏雨峰沉默著。高原見此和身邊的江茵對視，兩人臉上是同樣的擔憂。江茵大喊：「顏雨峰，加油啊。」

顏雨峰聽見聲音，握住了褲兜里的風油精，又鬆手揉了揉太陽穴，深吸口氣，重整旗鼓。再抬起頭時，又是那個充滿自信的少年。

高原對著江茵指了指自己，江茵聞弦歌而知雅意，「待會你上場我也給你加油，好吧？」

高原一笑，然後收斂笑意，他看到了他的死敵，四中的人。

江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觀眾席上最高的地方，三個穿著一模一樣的灰色連帽衫的男生，面色不善。中間那個戴著帽子的男生以手做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橫。她察言觀色：「四中的？」

高原嗯了一聲，向教練請求上場，教練點頭同意。

球到了顏雨峰手裡，他大喊：「擋拆啊，擋拆。」而項傑一直說：「把球傳給我，傳給我。」

顏雨峰無法，只能自己運球投球。球進了，省實驗這邊一片歡呼聲。裁判吹哨，判這球無效。

上半場結束，大家都往休息的地方走，項傑走過去對裁判說：「裁判，裁判，這哨吹得好，這球就是無效。」

江茵正給高原遞水，兩人聽見齊齊無語：這項傑，到底是哪邊派來的卧底？

高原喝了水，「不怕神一樣的對手。」江茵立即接話：「就怕項傑這樣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