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公突然變得陌生了

「你就是江南江來的廚子？」穆老爺疑惑道。

我什麼時候成了江南江人了？葉福綾比他還疑惑，扭頭看了看周掌柜，他朝著葉福綾使了個眼色，葉福綾接收到信號，心下瞭然，恭順道，「沒錯的大人，我真是江南江來的廚子，不知我的菜品是否合您胃口？」

「不錯，賞！」穆大人招來僕人，取出一個金元寶，用實際行動表達了他的讚賞。

金光燦燦！

葉福綾心動了，感動了，行動了，她伸出手來，探向金元寶，到中途又收了回來。

「嗯？」穆大人皺起眉頭，「怎麼？你看不上？」

「看得上看得上，穆大人就是賞一杯茶一粒米都是莫大的榮幸！」周掌柜攛掇著葉福綾，讓她趕緊收下，「這是你的福氣，不要不識相！」

葉福綾不卑不亢道：「回大人，並不是我不識相，這做飯燒菜是我的本職工作，能得到您的賞識已經很足夠了。古人說，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穆大人便是我的伯樂，承蒙大人厚愛，可我要是領了這獎賞，便是我俗氣了。倒不如拒絕了這份賞賜，大人留個念想，嘴饞了就來名冠酒樓多走動走動。」

穆大人沉吟片刻，問道：「你叫什麼名兒？家住何處？」

「我叫葉福綾，家住雲村。」

「很好，本官記住你了。」

葉福綾波瀾不驚，又談了幾句，便回后廚接著燒菜。馬小三跟前跟後地阻礙她做事，非要問她為什麼不受賞。

「那可是金子哪姑奶奶，你怎麼這麼不識相？這可夠我全家老小吃上半年了，你居然說不要就不要！為什麼啊？」

「哎……讓開點，別在這兒礙手礙腳的！」葉福綾不耐煩地推開他，「你懂什麼叫人際來往嗎？姑奶奶我打過交道的客戶成千上萬，琢磨誰都是準的，元寶算得上什麼，趕明兒我馬上掙他個十萬八萬，只要有這個關係在，少不了好處。」

馬小三似懂非懂，倒是周掌柜啪啪地在門口鼓起掌來。

「姑娘好見識，倒襯得我目光短淺了。」

「周掌柜說的是什麼話？你有能耐把這名冠酒樓搞的風風火火，不正是你的本事嗎？擱著瞎謙虛呢。」葉福綾笑得一臉人畜無害，「往後還得勞煩周掌柜多多幫襯照應，大家都是生意人，我也就不說客套話了。」

葉福綾很懂得對付穆大人和周掌柜是不能用同一種方式的，穆大人得哄著他，放長線釣大魚，而周掌柜是個老道生意人，只管把事情闡明了說，只要這根線搭上了，多給些甜頭，不怕他不幫忙。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周掌柜連忙應承下來。

葉福綾做事有始有終，把廚房的活兒忙完，出門的時候天空已經掛上晚霞了。

一種恍惚的孤獨感湧上心頭，在另外一個世界，那個偶爾也會眺望晚霞的自己已經不在了吧。來來往往的人們行色匆匆，出現了又消失，只唯獨這晚霞，不管是在哪一個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的美麗。

感覺鼻子發酸，葉福綾深呼吸緩和情緒，一回頭卻發現秦石井正倚在牆角邊，打著瞌睡。

葉福綾以為他已經先走了，可他還在等，一直在等。

心裡的孤獨感就這樣少了幾分，她端詳著他的睡顏，臉型的線條在夕陽下柔和了，周正的五官卻被凌厲的疤痕搞得凌亂，平添了幾分狂野的味道。

葉福綾伸出手來想要摸一摸他的疤痕，還沒來得及觸碰到，秦石井的身體比意識先行醒來，他雙眼猛然睜開，眼睛裡帶著殺氣的紅，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到幾乎要把它扭斷。

葉福綾又痛又驚，驚覺這個昨夜與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此時卻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