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跟你私奔

假如雲平來歷沒有作假，有了這身本事，為何不去從軍，還能掙個一官半職、光耀門楣？

更奇怪的是，雲平前後兩次遇到李慧娘，態度都挺堅定的，就是一個追一個躲。前腳才把人撇下，怎麼後腳就溜到知府衙門裡去探望了？

李慧娘這個滿腦子話本套路的小姑娘意識不到這事的不妥，可程初芍怎能輕率放過？

她留了個人下來盯著雲平，匆匆回去找宋珩商量。

宋珩也皺了皺眉，讓人送了封信出去，帶著畫像，查雲平報的籍貫是否有異。

雲平祖籍離永州約三四百里地，沒那麼快查出結果，也只能把重點放在永州城裡，緊盯雲平不放。

「你是不是也懷疑他是別人的探子？會是楚王么？先前那些殺手不會跟他是一夥的吧？」

程初芍神色有些複雜。

如果雲平真是楚王的殺手，那錯付一顆芳心的李慧娘可就慘了。

宋珩無意識敲著桌面：「李賢和楚王是一夥的，雲平若是楚王的人，奉命前來接洽行事，大可不必如此迂迴，還要借鎮遠鏢局之名混入城中。不過，也不排除李賢行事縝密，故意不給外人留下把柄；也可能他們二人雖有勾結，但還對彼此有所防範，李賢並不知曉雲平是楚王的人。具體如何，還得試探一二才知。」

翌日大清早，埋伏在城裡的侍衛就傳回了消息。

雲平所住小院前半夜安安靜靜，後半夜就有個黑影摸出，躥到了知府衙門的牆頭上，還進了公事房。而後，又輾轉去了師爺屋裡，甚至還動用了迷香之類的物事，進房待了半刻鐘左右才出來。

等他離開知府衙門，侍衛佯裝醉漢故意上前糾纏，跟他過招，不料那廝居然從腰上掏出一把軟劍，刷刷幾下將人逼退，身輕如燕逃回了鎮遠鏢局。

被點去盯梢的兩人身手也算不錯，結果在雲平手下都撐不到十個回合，委實讓人面上無光。

宋珩虎著臉把人揮退，讓去村裡穀場扛石磨半個時辰思過。

雲平昨夜所作所為已經很明顯，不管他背後的人是誰，他來永州都另有所圖，他不只是個普通的鏢師，那夜他也不是為了李慧娘才夜探李家。

程初芍再度為小姑娘即將夭折的初戀嘆氣。

「奇怪，他跑去衙門裡找什麼？莫不是楚王見你滯留永州，怕李賢暴露，準備踹開李賢單幹，特地派人過來毀滅證據？」

宋珩搖頭，「若只是擔心這個，楚王完全可以讓他警告李賢，提前把他們來往的有關證據全部銷毀，何至於這樣？」

楚王籠絡李賢等人肯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之間還是存在些許信任的，而宋珩過來后也沒鬧出什麼大事來，怎麼就到了棄車保帥的地步？

「這麼說，雲平多半不是楚王的人了。沒準，他夜探衙門也是想找李賢的罪狀！」

宋珩頷首，「兩個可能，要麼是端王，要麼就是四皇子。」

據可靠線報，端王已經跟楚王搭上線，但兩人的同盟關係並不牢靠，端王也不會傻到相信楚王會一心幫自己奪嫡。所以，在虛與委蛇的同時最好還要儘可能掌握楚王的諸多把柄，有備無患。

至於四皇子，那廝依舊還在韜光養晦，近來名聲略微好了點，也保不準在蓄力待發。將楚王勾結地方大員的證據弄到手，最好再把端王扯進去，來日把這事往皇帝跟前一捅，對他來說自然有利無弊。

至於他們為什麼能追到永州，或許是皇子身份的便利讓他們窺見了皇帝的些許心思，並從宋珩的離京中猜出不妥。

不論是哪種可能，雲平都不會跟宋珩聯手，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

不過，如果雲平是四皇子的人，情況總比是端王的人好一點。

從過去一年的經歷可以看出，這兩兄弟行事風格大不相同。同樣覺得宋珩礙眼，端王可能會直接讓人上去刺殺，四皇子則擅長冷眼旁觀，最多從旁挑唆一二。

要怎麼確認雲平的真實身份呢？

出其不意把人抓回來嚴刑逼供不是不行，但，他武藝頗高，也不知他有無同夥，貿然出手只怕打草驚蛇。

程初芍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個好法子。

她探出頭，目光在一干侍衛身上慢慢掠過，很快落在其中一人身上。

這日，雲平被總鏢頭交付了一樁差事，要他帶隊護送一批貨物北上。

雲平從善如流應下，按部就班打點送鏢事宜，打了個小包袱，準備明日就出發。

永州山水不算頂好，飯食也比不上京城，可他難得生出了點別樣心思。

雖然主子要的東西還未全部得手，但他手頭上那些也差不多夠了。昨夜那醉漢是個練家子，也不知是哪一方的人馬，他恐怕已經露了馬腳，再在永州待下去可能不好脫身。如今這趟鏢倒是給了他一個離開的絕佳機會。

這一去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屆時，那傻乎乎的小丫頭應該早就嫁人生子了吧？

不過，是與不是，又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外頭天色正好，春風和煦，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盪著，彷彿在和這座城做最後的告別。即便以他的身份，他早已將這座城的地形分佈都牢牢記在心裡。

「總算找到你了！」有人氣喘吁吁跑過來，拽著他衣袖不放，生猛氣勢頗為熟悉。

雲平看了眼一身婢女打扮的李慧娘，盯著她肩上的小包袱皺眉：「你這是要做什麼？」

「跟你私奔啊！你不知道，我爹他——」

雲平默默抬眼，看了看頭頂的太陽，確實沒從西邊出來。

「你別胡鬧——」

話未說完，一道身影自人群中掠過，瞬間將雲平注意力全部轉移。

李慧娘準備了一番長篇大論，正要跟他掰扯，不料雲平竟一把推開她，沒幾下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李慧娘小嘴一癟，卻沒委屈巴巴哭出來。

她想了想，轉頭走向旁邊的脂粉鋪子，一刻鐘后出來，直奔鎮遠鏢局。

雲平追了那人一段，卻發現對方跟背上長了眼睛似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甩掉自己，卻又給自己可以追上的空子，心中便有了猜想。

最後，那人閃身拐進一處無人的死胡同，不再跑，轉過身來面無表情看他。

雲平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小心翼翼走近：「你來做什麼？」

那人壓低聲音說：「自然是來助你一臂之力。」

雲平心覺有異，快速後退。

結果，身形剛動，四面八方都有暗器飛出，沖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