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7章 故人

那邊邶剛出深坑，兩邊翅膀被數根骨刺牢牢釘在地上，他奮力振翅，拼著被骨刺撕裂雪白羽毛覆蓋下的翼膜，濺起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蘇茉在高處無所依託地墜下，眼看就要落在血咒上，遠處一道白光閃過，時間在這一息凝固。

一個陌生的人影憑空出現，像白紙上忽然氤氳而出的一點墨跡。

隨著時間恢復運轉，一股睥睨強橫的氣勢從這人身上陡然散開，僅僅波及到在場的每一個人身上，便不再向外擴張，令人感覺到一個明顯與周遭天地格格不入的氣場，身處其中，所有人頓覺身不由己，連抬手的力氣也欠奉。

蘇茉本就四肢無力，這時墜落的身體被這人接在懷裡，耳畔傳來低沉又喜極的聲音：

「主上！」

她能確定，這不是任何一個神獸的聲音，卻又帶著莫名的熟悉感，她震驚得渾身僵硬，一寸一寸地轉過頭來，看著眼前這張幾乎是完全陌生的臉。

來到乾元快一百年了，她只隔著鏡輪台，模糊看見過他的影子，卻萬萬沒想到，會在被九九奪去所有之後的生死一線間，再次見到他，她難以置信地從顫著的牙關里擠出兩個字：

「燕懷……？！」

那人點點頭，小心地將她輕輕放回地面，隨意揮手驅散了榆旬召出的鬼煞。

那些沉沉的黑霧頃刻間盪得乾淨，霧中的白骨化作細碎的粉塵，被高原上的風一吹，連同殷紅可怖的血咒一起，潰散成煙。

榆旬臉上滿是震驚，此人的境界，連他也看不透。這個時候，乾元怎還會有如此修為之人。

然而隨後，他眼中泛上莫大的驚喜，「登仙台……，真有登仙台，你就是來自那裡。」

旻虛自遠處緩步走來，幾個抬腳已到了近前，清冷的聲音淡淡說道：「夜尊又怎會百密一疏，若非如此，怎會等到閣下這幕後黑手，自己走出來？」

蘇茉和龍驍不由得啞然，棋局已定，他們還得最後給夜攸當一回誘餌。

榆旬朝後退了一步，他此番算計周密，所有他認為有威脅的人，此時都無暇脫身，他也知道太微那邊，一直少了個祖師級別的坐鎮，但旻虛是最晚入煉虛的一個，他早有勝算。

誰知，竟忽然冒出一個……，他仔細打量立在蘇茉半步之後的男子。

這人的修為之深，絕對深不可測，他身上收放自如，與天地渾然融為一體的氣機，甚至遠超昊絕和夜攸，令他想到了遙遠的過去，在本尊還未被天道壓制之前的全盛期……

這……，難道是渡劫！

他心神懼顫，對那處虛無飄渺的登仙台，再次升起莫大的渴望。

然而此人身上，另有一種不屬於這一界的氣息，這種莫名的感覺，他只在掠道者身上感受過……

「你，你到底是何人？」

此時，就連蘇茉也有同樣的疑問，燕懷是她在衍武召喚的最後一個護道者，與神獸們同樣出自天權古卷，此時卻似乎全然不受九九的影響。

她看向燕懷，心中猶有一絲疑惑，「你怎麼會來？」

自從鏡輪台一別，這些年，她一直想重回衍武，設法接他們出來，只是太微不知何故，始終對這片秘境的去向諱莫如深。

「攖寧，此時並非敘舊的時機……」

旻虛出言阻止，對燕懷客氣地道了句，「燕先生，除惡務盡，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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