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破而後立

榆旬死了，這個隱在大能之後，潛心謀划萬年，連本尊也算計為棋的化身，僅在燕懷抬手間，便徹底湮滅在塵世間，不留一絲痕迹，連靈識歸源也未能做到，這樣一來，本尊辰顏一時未被驚動。

隨後，旻虛帶著眾人瞬移至西海，再次見到那幾座零星島嶼之際，蘇茉回想起當初離開虞良島時，夜攸說過的話：帶你認個門，說不定將來你還有回來的機會。

那麼，早在那時，他便已為他們留下了後路。

這座遺世獨立的法外之地，能遠遠避開天道的視線，果然是藏匿衍武的絕佳之處。

當年也正是在這片海面上，蘇茉初次悟得大道之本，何為道？便是打破規則，再重塑它的過程。

她和龍驍便是如此，置身絕境，捨棄一切——修為、道心，乃至生命，甚至連親友的生死也無力回護，方有機會破而後立，自死地中掙出一線生機。

此刻虞良島也非久留之地，蘇茉從旻虛手中接過玉蓮子，隨在燕懷身後，和龍驍一起踏進秘境入口的虛影。

彷彿時空轉換，她再一次回到衍武，與當日離開時一樣，身無靈力，然而這一次，她終於感應到這方小世界中，那一絲淡淡的氣息。

並非靈氣，也不是元氣，與她在坤韜秘境中，仙宮出現時察覺到的氣息一樣，悠遠曠古，她腦海中莫名閃過一副畫面——

天地初開，清濁兩分，第一線光落在大地上，光明中生出一株嫩芽，顫顫巍巍地破土而出，帶來這片天地間的第一縷生機。

有光明，便相對有黑暗，像生與死，善與惡，永遠對立存在，兩者間並無清晰的界線。

那麼自然的，黑暗中也落下一粒種子，生出嫩芽，繼而茁壯，只有如此，方能構成完整的輪迴。

世界因此生出風雨雷火，大地蔥鬱，衍生萬物生靈，此後，天地間的規則逐漸成形……

進入衍武，眾人心下都鬆了口氣，蘇茉因身無靈力，玉蓮子無法納入丹田，恍神間，仍被她托在掌心，龍驍從她手中取過，對夙希道：

「這東西當初是你藏在坤韜仙宮的，原先是不是有個器靈？」

夙希嘿然而笑，「那是我分出的一絲神魂附在上面，也可以說，器靈就是我。」

「難怪……」

蘇茉啞然失笑，當初阿念說枯荷下藏著器靈的時候，她便隱約猜到，許是因為九九的存在，致使器靈躲了起來，那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作派，果然是夙希不假。

「你現在回到這裡，不必再躲，總該可以說了吧？」

龍驍拂手掃過肩頭，把夙希扒拉下去，青龍細小的龍身隨意遊了兩圈，湊到蘇茉面前，探頭與她對視。

「你一進來就感覺到了吧？這裡的天地與外界是不一樣的。」

蘇茉默默點頭，坤韜仙宮出現的時候，之所以會有一絲與衍武相似的氣機，只是因為玉蓮子在那裡。

「衍武與枯荷園，本就是天地始初，道分陰陽之際，各自承載道種的兩方小天地，盛納大道根基的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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