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給我站住
寢房中,裴卿卿不安的坐在桌旁,手裡緊握著一隻茶盞。
她不知道,這一次陸淮安會怎麼懲罰她。
終於,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整張臉瞬間失去顏色,猝然起身,往凈室的方向走去。
「站住!」陸淮安的聲音如驚雷一般響起。
裴卿卿緊咬著唇,霍然停步。
「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心虛成這幅樣子?」陸淮安繞過桌子,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盯著她額角染血的紗布問道。
裴卿卿聞言,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屈膝道,「大人誤會了,妾身只是想去凈房沐浴。」
「是嗎?」陸淮安逼近一步,兩人身體幾乎貼上,他低頭嗅著她發間淡淡的幽香,冷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處置江清櫻的?」
裴卿卿容色一變,到底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那、敢問大人是如何處置她的?」
陸淮安抬手按了按她額角的傷口,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別有深意道,「放心,沒要了她的命,我只是……要她在瓊苑正院伺候一個月。」
裴卿卿對上他深邃難以見底的眼睛,一時竟辨不出他話里的真假,陸淮安他瘋起來,確實是什麼事都做的出來的。
「怎麼不說話?」陸淮安壓著她傷口的力道又重了幾分,眼底閃過一抹不耐煩。
裴卿卿忽然彎唇,言笑晏晏道,「回大人的話,能和昔日好姐妹一起伺候大人,妾身高興的有些出神。」
陸淮安沒想到裴卿卿會這麼說,再一想那畫面,只覺得噁心極了,忽然一把甩開她,朝外走去。
出了瓊苑,他理也沒理扈九,直接躍上粉牆下獅子驄,一甩馬鞭,絕塵而去。
他回了國公府。
扈九緊隨其後。
管家得知陸淮安回來,忙迎了出來,一面差使人牽馬,一面與陸淮安道,「將.軍,龐國公夫人今日給郡主下了賞花帖子,郡主應了約,還特意交代老奴,您今日若是回來,便跟您說一聲,讓您明日莫要出門,直接陪她一起去龐國公府。」
陸淮安突然停下腳步,「……」他不如不回來。
瓊苑裡,裴卿卿在陸淮安走後,緩了好一會兒,才叫了素渠進來,問道,「可知大人是怎麼處置江清櫻的?」
素渠猜自家姑娘會有此一問,將打聽到的消息在肚子里過了一圈兒后,如實回道,「江小姐會被帶去兵部營地,扔到烈馬上,跑幾十圈。」
這樣對待一個女子,陸淮安……他還真是個瘋子!裴卿卿暗道。同時心裡又明白,這個結果倒也不是最差。
她甚至無比希望,當年陸淮安能這樣懲罰她。
不就是烈馬,幾十圈跑下來,活著最好,或者就算運氣差,被甩下來一腳踩死,命喪當場,那也比毫無尊嚴地苟且偷生強。
「你下去吧。」打聽到自己要的消息,裴卿卿抬手示意素渠退下。
素渠行了一禮,朝外走去。
這一夜,每個人都暗懷心思。
次日,鎮國公府,不管慶陽公主怎麼勸,陸淮安都沒有陪她去龐國公府,而是策馬去了刑部營地。
他到的時候,正趕上江策去營地接人。
江清櫻被綁在照夜身上跑了一夜,巴掌大的臉上全不見一點血色,嘴唇咬的鮮血淋漓,身上衣衫裂開,整個人生死不知的躺在江策懷中。
「將.軍!」營地的人看到陸淮安策馬過來,遠遠的便恭敬行禮。
江策聽到這個名字,恨紅了眼睛,轉過頭,目眥欲裂的射向陸淮安。
陸淮安迎上江策的眼神,瞳孔一縮——這就是裴卿卿念念不忘的江策?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下一刻,他臉上一片寒霜,居高臨下冷道,「回去告訴江潮,管好自己的兒女,再有下次,當心禍、及、滿、門。」
言畢,再不看江策兄妹,直接策馬進了營地。
江策緊緊的抱著江清櫻,指節咯嘣作響,他低下頭,合了充血的眼眸,暗暗立誓,總有一日,他要讓陸淮安血債血償!
龐國公府,龐持玉在聽人回稟陸淮安並沒有陪慶陽郡主出門,而是去了刑部營地時,向來冷若冰霜的臉上劃過一抹失落。
龐國公夫人見狀,輕輕的拍了拍小女兒的手,安慰她道,「你且安心,宮裡貴妃娘娘和皇上都是屬意將你配給陸將.軍的,便是慶陽郡主,對你也極為喜歡……好姻緣,從不在一朝一夕,是你的,總是你的。」
龐持玉苦笑,「娘說的這些自是正理,只是……」
「只是什麼?」龐國公夫人追問。
龐持玉遲遲沒有開口,倒是一旁的陳洛秋嘴快道,「姨母,有些事郡主不想說,是怕腌臢了您的耳朵,您不知道,那陸將.軍瞧起來再正經不過,可背地裡卻早就養了小的,在外面置了外室,指不定孩子都有幾個了!」
「秋兒!」龐持玉見陳洛秋越說越過分,開口呵斥她道,「你住嘴。」
「這事可當真?」龐國公夫人沒理會陳洛秋,定定的看著龐持玉。
龐持玉猶豫片刻,難堪的點了點頭。
龐國公夫人心疼的拍了拍女兒的手,抬手斥退了陳洛秋後,嚴肅的問道,「玉兒,你早知道這事,還是想嫁給他?」
龐持玉秋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漾了漾,卻沒有言語。
龐國公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她嘆了口氣,沉聲道,「娘知道了,你放心,娘必不會讓你吃了那等狐媚子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