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希望
這是一封很長的求助信。
我很慶幸,法官十分有耐心的把它讀完了。
當我解釋說這場恩怨之所以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並非是我的責任時,這引起了法官和陪審團的好奇心。我跟她們談起蕭陌然,以及他為了拿到錢不擇手段折磨我的犯罪事實,說的是如此悲慘,連我自己都快哭了。
他們最終根據已知信息推斷出真相---那就是我所轉給蕭陌然的每一筆錢都是在被逼的狀態下完成的,而我也最終承認蕭陌然就是一個變態。
幸運的是,這次法官和陪審團都沒有像上次一樣,嘲笑我,斥責我,取而代之的是,我告訴她們關於蕭家的事情,關於她們多麼期待我去死,並且痛苦的活著,以及我的丈夫是如何從一個人演變成一個變態的過程。我跟她們說了我住的房子是冬天潮濕夏天漏雨的,屋子裡最暖和的時候才14度,我因懼怕寒冷,在網上買了取暖器,卻因費電,而遭到了蕭陌然母親和他本人的責怪,就這樣,我被要求每個月的電費都由我自己來承擔。我接受了他們善意的要求,在我離開之前,蕭家的電費一直都是由我來出的,因為如果我不出的話,他們會選擇把我和取暖器一同丟出去。
聽了我的這段表述之後,法官看了看時間,將近兩點了,這個時候的蕭陌然應該在上班,因此她向我徵求了我的手機,撥打了蕭陌然的號碼。
這一刻,屋子裡出奇的安靜,大家都在等著我口中的殺人狂魔發出的第一句聲音,然後電話並沒有被接通。
事情並沒有得到解決,我沮喪的嘆了口氣,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好自己的包,便離開了。
我打電話給我的律師。
「你好,周律師,我是仇雨曦。」
「哦,你還好嗎?官司怎麼樣?」
「我能說實話嗎?此刻我的感覺糟糕極了,因為被告的缺席和拒接電話,我被迫迎來了二審,這對我而言,無疑不是一個壞消息,我想問問你,我該怎麼辦,我知道突然給您打電話沒有得到您的許可,這實在是一個沒有禮貌的行為,但是,請原諒我,我真的快要死掉了。」
「不,沒關係,我正在和一個朋友探討,但她剛剛走了,你要冷靜,因為像被告這種人真的是不足為奇,你知道剛剛我的朋友和我說什麼嗎?原告與被告於2016年確定戀愛關係,2017年5月3日按當地風俗舉行結婚儀式,2017年10月25日生育兒子,2018年6月原告用其父母陪嫁款在柘城縣城投資經營一家服裝店,2018年12月27日在柘城縣民政局辦理結婚登記。
婚後被告染上賭博惡習,每周打牌一至二次。2018年,原告曾因生氣把婚前嫁妝拉回娘家,一個月後雙方和好。2019年8月7日,被告在牌場打牌被其母親找到,被告認為是原告告知的並在電話中辱罵原告。
2019年8月13日,在原告經營的服裝店內,雙方再次發生矛盾,被告對原告進行毆打,因被告把門鎖上,原告從二樓跳下,造成原告身體多處損傷,骨盆骨折椎體骨折,經鑒定原告左眼部損傷構成輕傷一級,雙下肢截癱。2020年7月7日被告因涉嫌故意傷害犯罪,已被柘城縣人民檢察院起訴至法院,現羈押於柘城縣看守所。」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真的是很不幸,那最後結果怎麼樣?」
「最終,在經過河南省柘城縣人民法院的判決后,劉女士與其丈夫竇某某成功離婚。根據判決書顯示,女兒判給了劉女士撫養,而竇某某則需要在10日內付清女兒的撫養費用。」他大笑著補充道。
「你真的以為有了法院的判決,一切就已經結束了嗎?這條新聞我也有看過,被告雖被警方羈押了起來,可是他並沒有放過他那可憐的妻子和其家人,我記得新聞中有那樣一句話----你敢和我離婚,我就殺你家人。你知道我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嗎?因為蕭陌然和這個可怕的男人一樣,對我說了同樣的話,而最終我唯一和她不同的確是我沒有被他逼到跳樓自殺的程度,聽到這個結果,你覺得我是否應該為自己還安全的活在這個世上而感到慶幸呢?」
一陣沉默。「你是說被告也說過同樣的話?」
「是的,他的確說過,至少截止到昨天晚上,他都沒有停止過,但我並不認為他真的敢這樣做,因為我的父母到現在都好好的。」
「仇雨曦,你要相信我,不管他如何威脅你,這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他真的與他說過的話一般危險,早在三年前你就離開這個世界了。」
「是的,也許當年的他確實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危險,但是他的家人不是這樣的,他找借口與我發生爭執,並用言語激怒我,導致我對他動手,把他的臉抓傷,然後在他家人精心的調教下,發揮他出色的演技,把我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這樣,大家看著他臉上的傷,就不會懷疑我的離開是他的責任了。」
「好吧,我想我可以理解,沒有什麼比讓自己深愛的男人冤枉並且羞辱更糟糕的了,而且,當這一切罪惡的發生全部都涉及到錢,就更是讓人感到難過了,我猜,此時此刻的他一定還在密謀著什麼陰險的事情。」
「可以這麼說,」我承認,「事實上,我從未見過他如此安靜,正因為如此,我才更加應該提高警惕,比方說,就在現在,我正在全神貫注的和你說話,他也許就躲在某個角落,等待我掛掉電話的那一刻,強行的把我拖走,然後做一些不可思議的事,並威脅道,如果我敢在法院胡說八道,他便會讓我失去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拋去律師的身份不講哦,我永遠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也許是讓父母蒙住了雙眼吧。」我暗示道,「但是事到如今,我都無法理解他們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
「聽我說,仇雨曦,此刻的你絕對不能再沉浸於過去的恩怨中,你一定要清醒,來面對二審的到來,因為你不是說他今天沒有出現在法庭上,也並沒有接法官的電話嗎?」
「是的,二審一般要等多久?」
「我推測要等一個星期,在這之前,他有跟你聯絡過嗎?」
「沒有,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因為這次的他出奇的安靜,他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而且最近幾天,我故意在網上發表我正在準備開庭的動態,我想要告訴他,一切都在正常進行。而這次真的讓我感到十分意外,相比於上一次他的反應,現在的安靜實在是太讓人擔心了。」
「也許正如你所說,他真的不屑於再針對這件事情而搞任何破壞了,但不管怎樣,聽著,仇雨曦,你不能再在這個男人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全心全意把這場官司打贏,這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借貸官司,這關係到你的清白,是一場正義和邪惡的鬥爭,你必須贏,他必須輸,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我的聲音里充滿了欣慰:「是的,肯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