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絕望

沈夢祺又道，「怎麼，你以為我在套你話，想害你？」

如今的沈夢祺已不是小時候，為了兩毛錢的麥芽糖可以出賣沈夢萊，多偷一塊吃都覺得幸福，心裡有疙瘩就跟大人打小報告，爸媽罵得不夠凶，就跟奶奶告狀，奶奶最討厭沈夢萊了，她會罵得很難聽。

「你在怕什麼？你小時候都不怕，你現在還會怕嗎？」

沈夢祺瞥了一眼窗戶，繼續說道，「就算你跟他睡了，我也不能拿這事跟爸媽說，你要是打死不承認，他們還能驗出來不成？」

沈家父母頂多是關門責罵閨女，心裡還是疼的，主要還是奶奶陳氏，罵起來難聽，全村都轟動。

可關鍵她沈夢萊不怕奶奶啊，奶奶雖然罵了她十幾年，但她也毫髮無損，還反過來氣了奶奶十幾年。

沈夢祺無語道，「你真是夠可以的，問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保留，既然這麼提防我，又幹啥來問我意見？」

「夢祺……」

沈夢萊倒不是提防，只是這話題對她來說有些超綱，不像沈夢祺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口，就跟日常便飯似得。

沈夢祺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鐘，已經九點半了。

母親說幫忙做到十點，那之後還有一些時間可以用來背書，她不想和沈夢萊磨磨蹭蹭的，浪費時間，起身道，「那隨便你吧。」

沈夢川是可以心寬，備考期間跑出去玩，考不上大學也沒有關係，隨便找份工作混日子都行，將來娶媳婦養孩子也不是他一個人的事，全家會幫忙張羅。

作為沈家的獨子，家裡的全部都是他的，別說以後的麵粉加工廠屬於他，他要沈家屋頂的主梁都沒人攔他。

同樣是女娃，沈夢萊便是前車之鑒，沈夢祺清楚大學門檻就是自己唯一可以改變人生的轉折點。

沈夢祺走到門口，伸手抓門把手的時候，聽到身後的沈夢萊開了口，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睡夢裡的呢喃聲，「沒有，他沒有睡我。」

「你不覺得奇怪嗎？」

沈夢祺反問道，同時轉過身，看著迷茫的沈夢萊，又道，「既然他很喜歡你，那他為什麼不睡你？」

「喜歡一個人，就會想要……那樣嗎？」

沈夢萊不太理解，她一直以為喜歡是一種情緒波動，但她又無法否認，姜沅也曾碰過她的身體。

沈夢祺回道，「這是人的本能，有慾望很正常，這話題很健康，沒什麼好迴避的，要不然爸媽哪來你跟我？」

道理是有，沈夢萊也上過生理課，但一時半會還是適應不了，道，「這兩種情況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

「正常情況下，是想跟喜歡的人發生親密的關係，而這種好的關係可以讓人變得更幸福，更親密，換言之，姜沅要是喜歡你，就會想你跟他都變得幸福，所以理所當然會想跟你發生關係。」

沈夢萊被沈夢祺的理論搞暈了，理解慾望得到滿足會感到愉悅，但這怎麼跟幸福又扯上了關係。

「他是個男人，肯定有慾望，我沒記錯的話，他今年應該二十四歲了，對吧？你信他一直在禁慾嗎？以他這樣的條件，他又不缺女人，投懷送抱的估計不少吧，沒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他真的沒有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嗎？」

「我不知道……」沈夢萊已經徹底捋不清思路了，沈夢祺的話，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跟你談純純的戀愛，把你當沒長大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地呵護，估計是他小時候未完成的心愿，在他成年以後落下了遺憾，但同時他也是個需要解決生理問題的正常成年男人，所以他需要成年的女性身體。」

沈夢萊的心臟「咯噔」了一下，她找不到反駁沈夢祺的話。

是啊，她曾是姜沅意外撿到的「妹妹」，他滿心歡喜，但忽然又失去了，那是他童年的遺憾。

不知何時，沈夢祺已經走到了沈夢萊的跟前，並定睛看著沈夢萊獃滯的眼眸，問道，「他到底是喜歡你，還是愛你？」

「……嗯？」沈夢萊恍惚之中帶著疑惑。

沈夢祺回道，「喜歡你，就是當你是妹妹，呵護你；愛你，就是當你是他的女人，他會睡你。」

沈夢萊低頭，避開了沈夢祺的目光，她快速地回憶，翻閱腦海里的記憶，是的，姜沅說過喜歡她，但從未提過「愛」。

沈夢祺說道，「你之前提到的直覺，是對的，女人對感情的直覺都很准，當你覺得他有問題的時候，十之八九，他都有問題。」

如果她沈夢萊只是彌補姜沅童年的遺憾，那響了三次的電話，就是姜沅的另一類需求。

「姐，其實你不需要這麼糾結。」

沈夢祺的語氣緩和了很多，她不是落井下石，是真心話，又道，「他當你是妹妹又有什麼不好呢？」

「兄妹……」

這對沈夢萊來說，不是好不好，是絕望！

「如果我是你，我寧可當他的妹妹，也不要當他的女人，女人可以一直換，不停地換，換掉以後就是陌生人，但妹妹不會，妹妹這個名義可以名正言順地捆綁一輩子，也可以索要一輩子的疼愛。」

不得不說，沈夢祺的情商確實很高，頭腦也很清楚，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只可惜當年奶奶丟的不是她，被姜沅撿走的也不是她，要不然她現在也不用愁半年後的高考了。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只需要接受他對你的好就可以了，你應該慶幸他是真的疼你，從沒有傷害過你。」

沈夢祺撩起沈夢萊的一縷長發，挽在沈夢萊的耳後。

不得不說，她這個大她一歲的姐姐，比她都嫩了三四歲，楚楚動人，讓人看著就想起保護欲。

沈夢祺繼續說道，「姐，我長大了，你反而變小了，看待問題，不可以用小時候的眼光，你明白嗎？」

「我明白，可是……」

可是她好像真的愛上了他，由不得她矢口否認。

當沈夢祺提到「兄妹」二字，都沒有說過分的話，也能狠狠地刺痛沈夢萊的心臟，無關愛情的關係，便是在宣判愛情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