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曇花一現
「他為什麼不吃你？好比貓跟老鼠，因為捕獵過程比填飽肚子更有趣，尤其是對不需要挨餓的貓來說。」
沈夢祺輕拍沈夢萊的手背，希望沈夢萊自己想明白，畢竟這是她自己的事，沈夢祺轉過身，開門離開，前往廠房。
不是挑撥離間，也不是落井下石，沈夢祺只是說了一個旁觀者的看法，有時候愛情真的不如其他，曇花一現。
「叮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沈夢萊杵在原地不敢動，她怕接起是姜沅，剛剛是沈夢祺打的電話，她現在接，豈不是穿幫了？
當然，沈夢萊此刻慌得不是誰指使沈夢祺打姜沅電話，而是沈夢祺提到的情況，跟姜沅一一對應。
但鈴聲很響，沈夢萊更怕爸媽聽見，她猶豫之後，接起電話，然而對方比她更快開了口，問道，「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沈夢萊的腦袋「嗡嗡」作響，因為她聽見的是個女孩的聲音。
「喂？請問你是哪位？剛剛不是你打電話來的嗎？喂？能聽見嗎？哈嘍？聽得到嗎？是哪一位？你好？是……」
就在沈夢萊打算掛斷的時候，聽到電話那頭又隱約響起姜沅的聲音，從遠至近，「趴在那邊幹嘛呢？」
「沒有呀！我什麼也沒有干！嘻嘻~」女孩慌張之中帶著俏皮，語氣里滿是笑意，又道，「你洗完了嘛，那我去咯……」
「嘟……嘟……」
女孩因為姜沅忽然出現，倉促地結束了問話，搶在沈夢萊之前掐斷了電話，估計是從姜沅的手機里翻到了通話記錄，看著號碼陌生，就忍不住問一下。
沈夢萊坐在電話機旁，取下中指的情侶戒，低頭看著，心裡七上八下，說不出的難受，耳邊還縈繞著陌生女孩俏皮又緊張的聲音。
應該是個性格活潑的陽光女孩，不像她沈夢萊，總是瞻前顧後，唯唯諾諾，猶豫不決，就連疑惑都不敢主動開口。
「呯——」
門被忽然撞開，門板重重地砸在牆上，用力地回彈，沈夢萊著實嚇了一跳，抬頭只見沈淼迎面衝來。
隨著沈淼伸手拉沈夢萊，手中的戒指「咣當」一聲落地，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不知滾到了何處。
「夢萊，你跟我來一下！」
沈淼也沒有給沈夢萊找戒指的時間，與其說牽著沈夢萊出客廳，倒不如說直接抓著沈夢萊的手腕往外拽。
「淼淼哥……」
沈夢萊抵不過突如其來的力道，跌跌撞撞地跟著沈淼離開了院子，來到沈家屋子背後的小弄堂里。
沈淼一邊警惕地四下張望，防止沈家人路過，一邊詢問道，「夢萊，我問你，我媽是不是去你學校找過你？」
「二伯母她……」
沈夢萊神色慌張，不過夜色蓋過了她臉上的不安，她不確定沈淼是占哪一邊的，不敢如實回答。
沈淼見沈夢萊猶豫不決，急道，「夢萊！跟我說實話！我媽是不是跑去你學校然後又被抓走了？告訴我！那天都發生了什麼事！」
當時場面十分混亂，沈家人那麼一鬧騰，也讓沈夢萊在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和笑柄，冠以野蠻家庭出生的農村女形象。
沈淼懇求道，「夢萊，算我求你了！跟我說實話吧！我真的快要崩潰了！我聽到各種聲音，但都無法連貫起來，我知道他們都在騙我，全是假話，夢萊，你告訴我！」
「二伯母來我學校的當天，奶奶他們就來了，從我學校帶走了二伯母，然後他們去了火車站……」
沈夢萊得顧慮沈淼的心情，又擔心二伯母的行蹤暴露，對二伯母不利，故而回答的時候有所保留。
而沈淼聽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情緒激動，失控道，「你也騙我！你跟他們一樣！！我只是想知道我媽去了哪裡，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不肯告訴我真相！」
「淼淼哥你先別激動……」
沈淼聽不進沈夢萊的安慰，他蹲下身，用力地抱著自己的低垂的頭，聲音裡帶著哭腔，十分崩潰。
「他們說我媽懷孕了，怎麼可能？我媽怎麼可能會懷孕？我媽都一把年紀了還懷孕？荒唐！」
「奶奶他們為什麼要抓我媽？我媽是犯法了不成？」
「為什麼我問誰都問不出答案，為什麼都要騙我，爺爺奶奶不說，大伯二伯也不說，誰都不肯說實話！」
「我只想知道我媽的下落，她是個蠢女人，她一個人要怎麼生活！我只想知道那天都發生了什麼……」
沈夢萊愣了愣，沈淼竟然不知道二伯母懷孕，二伯母自述懷孕已經三個月，肚子應該有些現形了。
沈夢萊知道沈淼成績差，很早就不念書了，在南城一家大型工廠幹活，因為工作時間緣故，沈淼都住在宿舍。
但南城離五柳村這麼近，家裡事情鬧得這麼大，按理來說沈淼也該知道一些，現在卻成了一個局外人，什麼事都要靠打聽。
沈夢萊蹲在沈淼的身側，問道，「淼淼哥，你隔多久回一次家的？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沈淼搖了搖頭，他用力地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雖然抹掉了眼淚，但依然抹不掉臉上的痛苦表情，「南城那份活我早就不幹了，我是上個月才從外地回來的。」
「淼淼哥你什麼時候去了外地？」
「今年七月份的時候，我爸託了關係給我找了門路，沒啥錢賺的，主要就是跟人家學手藝，想著當兩年學徒，以後可以自己單幹。」
沈淼若不是摔折了腳，師傅喊他回家休息倆月，他也不會這時候回來，更不會知道家裡的母親出了事。
「我就說我爸奇奇怪怪的，一直催我去幹活，人家都不缺我，喊我回來，他還使勁把我往外推。」
沈淼起初也沒有多想，還以為柳翠回娘家了，結果一連幾周都不見人影，一番打聽才知道柳翠離開了。
「七月……」
沈夢萊呢喃著，推算二伯母懷孕的時間。
那會兒二伯母來學校已經是十月中旬了，懷孕三個月，那就是八月份的樣子，也就是沈淼當學徒以後的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