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晚上,病房裡的燈都關了,喬良在陪護床上睡著了,她突然聽到咚的一聲,她急忙爬起來跑到廁所里。
喬成安摔倒在地上,他使勁想要爬起來,他坐在地上兩上撐著地怎麼都起不來,他使不上一點勁,他又急又窘,臉膛發紅冒汗,都快哭了。
喬良急忙架著他,喬成安身上有尿臊味,他剛上廁所沒站住就摔了,正好摔在自己的尿上。
喬良這輩子都不能忘了那一幕,曾經那麼強大有力的一個男人,坐在地上無能為力,難堪又無助的哭了。
喬良心都要碎了,她架起喬成安,忍著淚溫柔地講:「爸,你以後上廁所喊我,我看在門口看著你,你不能摔,以後得吃飯,不吃飯你怎麼可能有勁。」
「怎麼了?摔了?」
陸與走過來問,他聽到動靜了,他扶了喬成安一把人架到床前。
喬良把喬成安扶到床上,她擦了把臉上的汗跟陸與講:「謝謝你啊。」
喬成安衣服染了尿,味很重,喬良讓他把衣服換了,她拿到衛生間里洗了。
早上6點多,喬成安突然咳血嚴重,咳出來一大團血紅的,簡直就像在吐血!染了被子上都是!
喬良手腳發涼,她跑去找醫生,醫生來看了,也沒講什麼,這個病怎麼可能不吐血,醫生給加了止血針。
中午,喬良蹲在走廊盡頭的拐角那裡給喬媛媛打電話,眼淚止都止不住,她一下嚎出來!
她姐不懂,她媽也不懂,誰能都不能體會到,她親眼看喬成安一點一點衰弱,一天一天惡化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
中午,喬良去水房熱飯回來,看到陳楠在電梯那裡喊她,現在流感嚴重病房不讓探視,進出都要戴口罩。
喬良帶陳楠到樓下休息區坐著,陳楠才知道喬成安病了,喬良什麼都沒跟她說,陳楠還是聽她媽說的。
喬成安是老好人吶,陳楠心裡難受,她擦了把眼淚從包里掏出2萬塊現金塞給喬良。
喬良問她:「你哪來這麼多錢?」
陳楠擦了把鼻子,嗓子都沙了,跟她講:「從家裡偷的,沒有事,你用你的,這錢本來就該是我媽的,我不用給那小三用啊,我以後還,陳建生他能怎麼著我,打死我?我不怕他。」
喬良只拿了一萬,當是陳楠還錢了,另外一萬她還給陳楠了,跟她講:「我們家暫時錢夠用。」她家裡還是有存款的,喬成安也有醫保。
陳楠硬塞給喬良,喬良怎麼都不肯要,她家還沒到那地步,陳楠拗不過她把錢先給收了,她跟喬良講:「那我先給你收著,用你就跟我講。」
張星月也來了,她去超市買東西了,她拎了二箱奶還有一大包水果過來,張星月塞給喬良一千塊錢,喬良怎麼都不要,她家本來就難,這一千塊錢也不容易。
「喬良這錢你得拿,這是應該的。」張星月跟她講,喬成安得了這個病,也沒多少天了,這份心她是應該出的,喬良也不該推的。
晚上值班護士去吃飯,陳楠跟張星月溜進病房看了喬成安,陳楠想哭又不敢,喬成安還不知道自己得了是肺癌,還不知道自己快死了。
「叔,得吃飯啊,不吃飯病怎麼好的快?」陳楠坐在床頭說,她剝了個桔子給喬成安,喬成安呵呵笑,跟她講:「吃不下呢。」
有人來看他,喬成安心裡就高興,就有點活勁,他把一個桔子也吃了,把一碗飯也吃乾淨了。
陳楠開陳建生的車來的,從醫院出來,外面下雨了,陳楠擤了把鼻涕,心裡跟這陰雨天一樣又冷又沉,她就在想,這年頭怎麼就是好人不長命。
「陳楠,明天回去吧。」
「嗯?你有事啊。」
陳楠在車裡問,張星月看她一眼,樣子心事重重的,她講:「我身體也不舒服,我想明天挂號看看。」
這是大事,陳楠本來有事也顧不上,趕忙點頭:「那明天我陪你去,正好明天再看看喬叔。」
第二天,天陰著,上午11點多陳楠在喬良那裡,她又打電話給張星月,張星月非要一個人去看醫生不讓她跟著。
「你回來了,我在喬良這裡,你過來吧,你怎麼樣?」
陳楠問,張星月的聲音在電話里有點聽,一聽就有事,她卻講:「沒有事,就是月經不調。」
「搞什麼,神神秘秘的。」
陳楠皺眉毛,張星月一直這毛病,一天到晚臉上寫著我很慘又什麼都不講。
張星月去超市買了一個西瓜提上樓,她們三個坐在電梯旁的椅子上,陳楠看她臉色不對勁,「到底什麼病,你有事說事啊,你別急人行吧?」
「沒有事。」
張星月笑一笑,她講:「走吧,你不還有事嗎?」
陳楠跟張星月走了,陳楠走到電梯,她回頭看,喬良還站在那裡,喬良一直瘦,她骨架很細,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那裡像樣子特別可憐。
陳楠忍不住了,她又折回去抱住喬良,喬良現在的樣子就算是笑都讓人感覺沉重的喘不上氣來,她自己不知道。
「喬良,你有事打電話給我聽到沒,缺錢你跟我講,我能給你弄來,聽到沒?」
喬良愣了一下笑一笑,笑得沒有魂的樣子,她講:「沒有事,我又不是一個人,我不還有我姐嗎,我們家也有存款。」
喬媛媛到現在也沒回來過一次,說是流感回來再回去要隔離14天,講吧,陳楠自己不也從A市回來了,陳楠一個外人不好講什麼,就覺著喬良可憐。
外面又下雨了,今年雨特別多,沒完沒了,陳楠一面開車一面講:「好人沒有好報啊,喬叔竟然能得這病!」
張星月心裡有事,心不在焉地講說:「是啊,好人沒好報,該死的不死。」
張星月突然哭了,陳楠愣了一下問:「你肯定有事,你到底怎麼了,你講話行嗎,我真受不了你。」
張星月捂住嘴,擦了把眼淚講:「陳楠,我懷孕了。」
「啊?」
前面堵車了,陳楠趕忙回頭,她都傻了,張星月把包里的檢查化驗單給她看,陳楠也看不懂,但肯定不會假啊。
陳楠懵了一會兒大叫:「哎你什麼時候!誰的?哦哦對,韓洋的啊?不會吧!你們不是都不算談過嗎?」星月跟韓洋真假就處了1個月吧,就睡過了?
張星月又不講話了,只是哭,哭得幾乎要透不氣來,陳楠都快急死了,她急得拍大腿:「你要急死我啊?到底怎麼回事?光哭有什麼用?是不是韓洋欺負你了,是不是?」
陳楠發火,肯定是!張星月多老實,人又傳統,怎麼可能主動跟韓洋上床,肯定是韓洋強.奸星月!
張星月閉上眼睛哭著點頭,她雙手抱住自己的腰。
「我C他祖宗!」
陳楠兩隻眼血紅,捶著方向盤吼:「你怎麼不報警!趕緊報警!」
張星月搖頭,啞著嗓子說:「都過去那麼久了,報警也沒有用了,講出去丟人,要是在村裡傳開我以後怎麼找對象?」
陳楠氣不過:「那就受著啊!你學都白上了!要是我我打不死他個龜孫!我不怕鬧我死也不便宜那龜孫!」
「他現在說是我強.奸他。」
張星月擦了把眼淚跟陳楠講:「陳楠,這孩子我肯定不能要,我也不想告他,鬧大了吃虧的是我也告不贏,這孩子我肯定不能要,我肯定要打掉,但是我不能白吃這虧,我得找韓洋談。」
陳楠在心裡罵韓洋祖宗十八代,跟張星月說:「肯定得打,誰傻逼啊給強.奸犯生孩子,有事你找我,你別怕!我日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