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悲慟

一個月後，李羽申接到唐叔打過來的電話，結果整個人瞬間崩潰。

當時，劉雲東正陪著李羽申在食堂裡面吃飯，看到後者一副面如死灰的樣子，劉雲東感到十分意外。

他了解李羽申的性情，知道對方是一個性格內斂的傢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彷彿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然而此刻，李羽申整個身子都僵硬了，面帶悲慟，眼中噙滿淚水，顯然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掛斷電話，李羽申長噓一口氣，然後瘋狂地朝食堂外面跑去，頓時引起一道道驚愕的目光。

劉雲東愣在原處，像是一個丈二的和尚，作為李羽申最好的朋友，他清楚的知道，倘若不是遇到十萬火急的事情，李羽申絕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發狂。

「搞什麼嘛？」劉雲東放心不下，他知道李羽申家裡的情況，出於擔心，頓時也就沒有了吃飯的心情。

走出食堂，劉雲東四處尋找了一下，並未發現李羽申的身影，後來詢問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才知道李羽申朝寢室樓方向跑去了。

回到房間，劉雲東看到李羽申正忙著收拾東西，忍不住問道：「羽申，你收拾行李幹嘛，是不是遇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雲東，我求你替我辦一件事情，麻煩你幫我請幾天假，就說我家裡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不等劉雲東答應，李羽申飛快地跑出了房間。

「唉！」看到李羽申形色倉皇的離開，劉雲東禁不住搖了搖頭，接著是一聲嘆息。

——————————

尚未回到家中，李羽申遠遠就看到一群人擁簇在繼父家門前討論著什麼。

「這些人估計是來看熱鬧的吧？」李羽申心裡尋思。

不去瞧他們的目光，心就不會感到厭煩，李羽申抱著這樣的態度橫衝直撞進門，如入無人之境。他在這裡住的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多月而已，根本不認識這些左鄰右舍，在他的意識裡面這些人不過是作壁上觀隔岸觀火看熱鬧不嫌事大罷了，能有幾個真正同情他的。

進入房間，看著裡面狼藉一片的凄慘景象，李羽申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尤其當他看到平躺在床上被白布遮住的那具屍體時，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羽申，你要節哀！」不知道什麼時候，唐叔走過來拍了拍李羽申的肩膀，安慰道，他是真的心疼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

直視著唐叔，李羽申問道：「為什麼會這樣？」

這時候，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警察走過來，「孩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請節哀順變。」

抬頭看著眼前這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警察，李羽申神色悲傷道：「警察叔叔，請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李羽申看見了躲在一旁哭泣的姜媛，她被另外一名稍微年輕點兒的警察拽住，臉上同樣布滿悲傷。

這一刻，李羽申恨透了姜媛，恨透了她的父親。

「哥，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弄成這個樣子。」姜媛走過來說道。

「滾開，誰是你哥？」當姜媛試著靠近李羽申的時候，反而被他隨手推開。

「你記住，我不是你哥，我從來都沒有過妹妹，從來都沒有！」李羽申對著姜媛大聲吼道。

「羽申，別這樣，她也是無辜的。」察覺到李羽申眼中的恨意，唐叔有意站出來調解。

李羽申狠狠地瞪了姜媛一眼，索性不再說話，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清楚姜媛是無辜的，可他就是想找個人發泄，誰讓姜媛的父親殘忍的殺害了他的母親呢！

「唐叔，我該怎麼辦？」李羽申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當淚水噙滿衣衫，哽咽道：「我才剛剛失去父親不久，現在母親又離我而去，我心如刀割，心如刀割啊！」

「羽申，不管怎麼樣，你都一定要挺住。」唐叔再也看不下去，緩緩閉上了眼睛。

「孩子，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說。」中年警察將李羽申叫到里房坐下，採用委婉的方式將具體實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事情的緣由是，李羽申的母親和繼父不知道什麼原因發生了爭吵，最後動手打了起來，衝動之下的繼父隨手拿起刀子捅向他的母親，看到事情不對便想攜帶著姜媛逃跑，但是很不幸，倉皇逃竄間恰巧給鄰居們看個正著，最後是唐叔將他制服，並且報了警。

類似電視裡面的奇葩劇情，如今居然在現實生活中上演，被害之人竟是他的親生母親，這種打擊對於十六歲的李羽申來說，恍如晴天霹靂般刺骨。

此刻，李羽申連呼吸都是痛的，他很想陪伴著母親一塊兒離開，也好過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世上苟活，沒有希望，沒有光明，有的只是無盡的黑暗和鮮為人知的恐懼。

此時此刻，李羽申是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夢啊！

夢中的他失去「母親」這個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兇手居然是母親在父親去世不到兩年的時間裡面，不顧親朋好友的反對死活都執意要嫁的那個男人，多麼諷刺？

然而，李羽申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夢，而是血淋淋的事實。

「兇手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對於姜媛的父親，李羽申可謂是恨之入骨，此刻就算將他大卸八塊，然後再挫骨揚灰，亦是恨海難填。

中年警察道：「目前還不確定，無期徒刑的可能性比較大些。」

聽到這個消息，李羽申癱倒在沙發上，他沒有力氣再說話，心痛到一定的領域，彷彿連說話都顯得尤為吃力。

「孩子，我希望你能夠振作起來。」中年警察對李羽申很是同情，類似這樣的事情他不是沒有見過，只是希望眼前這個孩子能夠振作起來，千萬不要因為這件事情，從而影響到他以後的人生，否則……

「我會振作，我一定會振作起來的！」說完，李羽申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