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沈安也不知該如何接這話,畢竟是別人的家事,況且瞧著昭和郡主這,她不好置啄,岔開話題道:「最近閑在家裡無事,是以繪製了幾張手提荷囊上的圖案,郡主挑挑,若是有您喜歡的,我專門找人替您訂做一款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手提荷囊。」
昭和郡主知曉她有意岔開話題,頓時鬆了一口氣,低頭細細地瞧著圖案。
沈安禧瞥了眼昭和,突然想起安和跟著她提起過昭和郡主,其中說她與昭和郡主感情深厚,但是話里話外並未提及過昭和郡主有孩子。
昭和郡主若是有子嗣,年紀應該與安和相仿,按道理安和與昭和郡主交好,和郡主的孩子關係應該也是尚可才對,但是安和從未提過。加之今日沈安禧登門拜訪,也沒見到將軍府有除昭和郡主外,其他的主子在。
沈安禧想了許多但是時間不過一瞬間罷了,隨後她跟著昭和郡主一起瞧著圖案,時不時的說一下自己的觀點,最後瞧了一遍后,竟然是每一款都讓人心動。
昭和郡主當下笑了笑,「怎麼辦,被你這麼一說每一款我都想要,你這嘴皮子也忒好了些,愣是把我給說服了。」
「郡主說我嘴甜,我就不客氣地接受了這句讚美,但是我方才說的話,可不是因為我嘴皮子好。明明就是我懂郡主的心思,每一款都畫到郡主心坎子裡面去了。」
昭和郡主被沈安禧說得止不住笑的直搖頭,側頭詢問在一旁服侍的丫鬟,「你們說她是嘴甜還是嘴皮子好?」
沈安禧跟隨著昭和郡主的視線,一同看向了她身邊的丫鬟,明眸當中含著濃濃的笑意,歪著頭,期待著她的回答。
萃琳瞧了眼昭和郡主,又瞧了一眼沈安禧,最後在二人詢問的目光下答道:「奴婢瞧著沈小姐是既嘴甜,又嘴皮子好,是個難得的爽快利索人。」她郡主這般開心的時候是與安和公主在一起時,
沈安禧重重地點頭,嬌憨清脆的聲音道:「說得不錯,在理。」
昭和郡主斜睇了眼沈安禧,憋著笑道:「話里話外還不忘誇自己一番,真是和安和有得一比。」
「郡主是說安和公主?」不然沈安禧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叫安和。
昭和郡主微點頭,提起安和時,面色溫和慈愛,沈安禧還是頭一次看見這樣子的安和郡主。
「對啊,安和那小丫頭也是其愛自誇,與人搭話十句里有十一句不是誇自個兒的,有時候被她纏的不耐煩了,我便隨意搪塞她幾句,她也能夠當真。」
沈安禧一笑,不曾料到一直笑她愛自誇的安和其實和她是一模一樣,往日的取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昭和姨,我這是聽見了什麼驚天大秘密?」珠玉落盤清響聲音飄飄蕩蕩傳到她們耳畔,她們循聲而去,對面站著位上身穿胭脂色比甲,下擺著淺杏色襦裙眉目明媚的姑娘。
沈安禧見到來人一愣,安和過來之前並不曾有丫鬟通稟,況且安和還喚昭和郡主為姨,想到或許安和與昭和郡主之間的關係,比她想的還要更加深厚。
來不及思索,見安和已經快步行至她們眼前。沈安禧起身,準備同安和行禮,安和輕笑了聲,她已經講過許多遍安禧不必對她多禮,但是每一回沈安禧瞧見她了就要行一次禮,她都要被她這番作為給弄生氣。被安和擺手作罷了。
安和如同秋水般清亮的眸子,一轉不轉地盯著昭和郡主的臉,「昭和姨適才背著我說了些什麼話?為何不能當著我的面說呢?」
昭和郡主沒管安和,更加沒有依照她的意思,重新將她方才說過的話再說一次,只道:「喲,正主兒來了。」
安和在丫鬟的伺候坐定,捋了捋袖口,「那可不就是我來了,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方才有人在背後說我。」
沈安禧都覺得兩人之間有些劍拔弩張的意味了,看了眼這人,又看了眼那人,明明單獨與她們相處時,她們提起對方總是或寵溺,或依賴,怎麼一到見面就你不讓我我不讓你來呢?
就在沈安禧在思索,自己該不該出言時,便見昭和郡主一挑眉,戲謔地看向安和,「剛才就是說的你,但是你是正面聽見的,那就不能算作是在背後說你,除非你承認你偷聽才對。偷聽和背後說人只是彼此彼此。」
沈安禧忍不住側目而視,微微有些吃驚,昭和郡主還說她嘴皮功夫厲害,其實她才不及昭和郡主一半呀。
安和自知自己說不過昭和郡主,不再糾結偷聽,背後說人的事情,呷了口茶,開始翻剛才的賬,「昭和姨凈說些沒有的事情,十句話怎麼可能自誇十一次?」安和面對昭和郡主撒起嬌可謂是信手捏來,沈安禧頭一次看安和撒嬌,此時的她全然不似金枝玉葉的公主,就跟平常嬌氣的姑娘般,「再說了我什麼時候自欺欺人過?我這人講的話從來都是大實話,不信你到可以問問你身邊的這群丫頭們,看看他們是不是這麼認為的。」
「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身邊的丫鬟都被你給收買了。」昭和郡主言畢,便看向沈安禧,「當時瞧你第一眼時我就覺得你能夠和她相處好,那些發覺你們二人越來越像了。」就連說的話也差不多。
「安禧,你對昭和姨說了什麼呀?還有,你們怎麼認識的?」安和覺得自己不過是下了趟江南,但是好像發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就比如今兒個在這裡瞧見了沈安禧,她看見石桌上頭擺著的圖案,還以為是昭和姨將沈安禧喚過來,想要訂製手提挈囊,但是看樣子似乎是她想錯了,她們二人認識的時間比她想象的還要久些。
「我去年跟著寧國公一府回了趟江寧府祭祖,恰好在宴會上碰見了安禧,兩人相談甚歡,如今得知她一家來了京城,便將她喚了過來。」
「哦……」安和好生瞅了沈安禧一番,聯繫到秦澈,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恰好』還真可能不是恰好,但是好在能夠相處在一起就行,若是不能相處在一起,她夾在中間頗為難以做人。
她的母妃很早便去了,她是在太後娘娘身邊長大。太後娘娘雖說年紀不大,但是身子不太好,對她許多事情力不從心,免不了會忽略掉。上頭的主子是什麼態度,下面的奴才就會見風使舵,他們都覺得太後娘娘不喜她,是以到了後面有些東西上便會時不時的剋扣她的。
到後來是昭和姨進宮發現了這件事情,太後娘娘知曉后震怒。
從那以後,太后就時常將昭和姨召到宮中陪她,讓她不會感到孤單,更加不怕宮人又對她陽奉陰違。再到後來長大了些她想出宮,就會求著昭和姨,由昭和帶著她來將軍府小住幾日。對於昭和郡主,安和早就將其當做親人來看待了。
「我想借昭和姨的地兒在七夕前一天舉辦個賞花宴。」安和想起此次過來的目地,當下毫不客氣的開口同朝和郡主求道。
「你倒是想得好,不教人招呼到宮裡去,偏生要佔著我的地兒。」昭和郡主嗔怪的瞧了眼安和,話聽起來似乎是雖不願意,還有些嫌棄安和意味,但是緊接著又應許了她,「等你們一手這一地的殘餘都要我來收拾。」
「這還不是因為想到昭和姨你愛做紅娘,今年乞巧節讓你做個夠呀。」
「你以為做紅娘是件簡單的事情?」昭和郡主白了安和一眼,不過即使是把這件事情說的再困難,昭和郡主也沒有駁回安和的請求,昭和郡主可謂是看著安和長大,感情自是深厚,在此之前但凡是安和要的,昭和郡主只要有就沒有不答應她的。
「昭和姨,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到現在還不曾有自己的公主府,等我有了公主府後,就不需要再麻煩你了。」安和故意這麼說著,每一回她提公主府的事情,昭和姨就會答應她的請求。
「好好好,我也沒說不答應你呀。但是至於其他的東西你都得自己準備,可別又指望著我來替你操心。」每一回安和來公主府舉辦宴會,都只是嘴上隨口說一句罷了,其他的事情還是交給她來處理,但是這一次,昭和郡主並不打算插手。
安和一聽,里裡外外都要自己安排,有一些傻眼了,拉了一旁沈安禧就道:「沒有關係,我還有安禧可以幫忙。」
無緣無故就得了個差事的沈安禧,抬眸看了看安和,想將手從安和的手裡扯出來,她才不願意攬這件事情,況且地點還是在司馬大將軍府,只可惜安和為了讓昭和郡主認為她能夠將這件事情辦好,死死的拽住沈安禧,不想她拉下水誓不罷休。
昭和郡主看出了沈安禧的抗拒之意,所以說她希望沈安禧能夠多看照些安和,順便再多沾沾人間煙火,但是沈安禧實在不愛管這些事情,也不能強人所難,便開口替她解圍道:「你們兩個人關係倒好,一見了面就黏在一起,安和你還拉著人家的手不放,好在你不是個男子,要不然非得是個登徒浪子不可,還不知道會禍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
「我時常也會想,如果我身為男子就好了,奈何這是從一出生就註定了,所以昭和姨你的這個擔憂不存在。」安和被教訓了,面上依舊是笑嘻嘻的,甚至還故意將他握著沈安禧的手擺在安和郡主面前,「我們二人就是有緣分,安禧,安和,乍一聽旁人還以為咱們是姐妹呢。」
安和就連她和沈安禧是姐妹的話都說出來了,昭和郡主當真是不願意拒絕,安和自幼沒有什麼貼心的朋友,難得出現了這麼一個她肯當著她面承認的人,昭和望向了沈安禧。
沈安禧被昭和郡主請求的眼神弄得不好意思,安和隨之也看向她,沈安禧被逼得沒有辦法,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
「這般可就好了。」安和興奮地說著,其實想說的是她總算不要自己管事情了,賞花宴的事情便全權交由沈安禧管理,「你若是缺了什麼,少了什麼,那可以直接跟我說,或者跟昭和姨開口也行,若是可以就拿將軍府現有的物品即可。」
「你可真是會精打細算,自己要舉辦宴會,地點是別人家,用的東西也是別人出,辦事的還是別人,你在其中做了些什麼?」
「當然是讓人來參加宴會呀。」這事兒便是這樣了,不過安和不可能真的不管,她又不是把沈安禧當做冤大頭,舉辦個宴會費時費力,況且還是在將軍府,難免要進進出出,她和昭和郡主的關係擺在這兒,但是沈安禧頻繁出入將軍府就有些不太妥當了,「我和安禧去商討事情了。」
「去吧。」昭和最後再瞧了安和一眼,提醒著她做事注意分寸。若不是真把安和當做親閨女一樣對待,決然是做不到這種份上。
*
連翹挑起青竹帘子,沈安禧正好能夠瞧清楚正門上掛著諾大的匾額,安和說的認真說是探討一番如何舉辦宴會的事情,竟然暗自將她帶到了秦澈的九皇子府上。
沈安禧一愣,笑了笑,「公主,這恐怕不太妥當。」若是知曉安和是帶她來了秦澈這裡她不會出來。
安和握住沈安禧的手,不容拒絕的道:「有我作陪你怕什麼,不過是妹妹來瞧瞧哥哥罷了,看他們敢說些什麼。」
顯然她覺得自己是在做好事,幫助了不能相見的沈安禧與秦澈二人,是不是沈安禧平素偽裝的好,讓安和壓根沒有想到沈安禧是單純的不想見秦澈。
「我……」沈安禧不知道怎麼開口。
「要我說呀她們就是嫉妒,記住你能夠進皇兄的府邸,而她們連門空都摸不到。」安和攜沈安禧下了馬車,帶著她來到秦澈府邸最高阜之處,落英閣視野廣闊,能將下方一覽而盡,不愧為一個好地方。
而與落英亭相對而立的是建於皇宮東南方向的積善寺,傳聞賢淑貴妃生前,寬厚待人,未進宮時便時常搭篷施粥給貧苦人。積善寺就是賢淑貴妃進宮后元德帝為她而建,不知道秦澈府中落英閣與宮中積善寺遙遙相對,是否有何關聯。
安和在前頭走著,時不時回頭對沈安禧道:「落英亭等閑不讓人上來,今兒我能上來還是托你的福。」等閑秦澈不讓人上落英亭,就是她總來秦澈這裡叨擾他,沒有允許也是不能上來,今次可是頭一回,還是她好說歹說若是讓安禧一人上落英亭,只怕安禧不會上來。
「皇兄。」安和先一步進來,見沈安禧還愣在門口,伸手拉了她一把,對著秦澈作口型『人我給你帶來了。』
秦澈一顆心早已落到了沈安禧身上,此刻見到她,更是恨不得能起身去迎她,只是他心裡越是迫不及待,出口說出的話越是鎮定,「來了,坐吧。」
安和的任務已經完成,她還想在落英亭上多待待,結果就見秦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早點下去,安和跺了跺腳,真是見色忘妹,撅著嘴有些不甘心。
沈安禧有意攔著安和,有安和在這裡陪著她,她不至於害怕,等沈安禧真拉著安和時,安和一把鬆開了沈安禧,「你們聊,我還有事。」
到了樓梯處,安和身子忍不住顫了顫,不是她不想留在上面陪安禧,是她真的受不了,皇兄那股子凍死人不償命的眼神,只是可惜了不能往下瞧瞧四周風景,看來還是得下一回再找機會上來才行。
沈安禧眼睜睜地看著安和離開不管自己,腳尖跟著安和離去的方向動了動,「殿下,既然公主下去了,民女也不宜久留。」沈安禧福身行禮,準備跟著安和一起下去,跟秦澈同處一室她心裡還是有些怕。
「我有件東西要送給你。」秦澈就像沒有聽見沈安禧說她要離開的話,兀自牽著她走到窗沿旁,一把將窗戶打開。
沈安禧不明就裡,但是她此刻被秦澈牽著不能掙脫,只好順著他的意思來,那是落英亭的背面,視野廣闊,等她的視線移到下方時,一片火紅色的花海毫無預料的闖入她的眼帘。
「若是能夠在後山上種上一整片石榴就好了,最好是能連成一片成為花海,我還要在裡面搭四個鞦韆,我無論從哪個方向去都能走最近的路就能盪鞦韆。」這番話突然出現在沈安禧的腦海里,火紅的顏色頓時變得極其刺眼,一下子就將沈安禧的淚眼刺激了下來。
「哭什麼?」秦澈一見沈安禧又哭起來了,嫻熟地從懷裡掏出帕子,他現在身上隨時都帶著帕子就是怕她動不動就留眼淚,「都說了流淚對眼睛不好,你若是不喜歡,我讓人將那林子伐了就是。只是可惜了四架鞦韆罷了。」
「我沒有說不喜歡。」話剛一出口,沈安禧裡面閉了嘴,這話兒露餡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對我沒感情,你到底在怕什麼?」秦澈聲音猶如竹笛的音色,輕柔而洒脫,松潤而飄渺,就算是沈安禧拚命想要脫離秦澈,那也不得不承認他的聲音動聽而又迷人。
「怕什麼?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我不過是商戶之女,何德何能得您青睞。你喜歡我時待我如珍寶,不喜歡我時棄我如敝履。屆時我該如何自處?」「榮華富貴,權勢地位,皆不是我所求。我何必要自己深入泥沼之中無法自拔。」
「如果我要強迫你沒人能阻止。」秦澈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沈安禧好,輕了怕她跑掉,重了又怕她日後怨恨他。
「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值得你。」秦澈動作輕柔地替沈安禧將她落到額前的碎發攏到而後,緩緩而動,就像沈安禧是他求而不得的,好不容易才能夠見上一面的珍寶。其實也確實如此,沈安禧就是秦澈的寶貝。
「我要去江東一趟,此行少則三四個月,多則一年半的載。」
沈安禧不太自在的側過頭,秦澈的親密讓她有一種無從適應的感覺,「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秦澈輕笑一聲,安禧好久在反應過來要避開她,相比於第一次來說,簡直是好上太多了,「就是想和你再聊聊。」秦澈的聲音里蘊滿了喜意,惹得沈安禧不停的側視他。
就沈安禧又看了一眼秦澈后,秦澈猛地回望她,這下子偷瞄別人被抓了個正著,縱使是沈安禧也不免有些尷尬。
「坐吧。」秦澈又想去拉沈安禧,這回沈安禧長了教訓,側了身子不讓他拉,還將她用過帕子還給了秦澈,絕口不提自己給秦澈清洗乾淨再還他,那樣子可不就又有了來往。
「澈表哥。」清脆動聽如同黃鸝般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就在樓梯處傳來,秦澈的手明顯一頓,覷了眼沈安禧。
沈安禧垂眸盯著茶盞里沉沉浮浮的茶葉,這番拆台來得太快,安和那句等閑不讓人的話好似就是個笑話,想來她就該離開了。
下面腳步聲紛紛,應該是後頭來人了,清脆的女聲道:「你怎麼在這裡,表哥不準任何人過來。」
安和嬌縱的聲音隨即響起,「我來我皇兄這兒,用得著你管嗎?」安和下意識的往上面看了看,既然霍蕖明知道這裡皇兄不讓人上來還偏偏過來闖,很難讓人相信皇兄沒讓她上去過,那安禧在上頭豈不是陷入進退兩難的尷尬之地,她竟然聽了皇兄的話將安禧帶過來。
「我找我表哥用的著你管嗎?」清脆女聲毫不示弱的反擊,端的是口齒伶俐,一派嬌俏可人。
「我看你就是喜歡死纏爛打。」
秦澈覷了眼沈安禧的臉色,對李歸使了個眼色,「將人請出去。」
「想必是殿下有客到,安禧不便打攪了。」言罷,沈安禧便準備起身離開,秦澈握住她的手腕,「我讓李歸將人請出去了,那群奴才可真是該死,讓他們不準讓任何人打攪,竟然還敢讓人大聲喧嘩。」
秦澈全然不提該如何對待那破壞了規矩的人,就怕沈安禧有如上次一般,不由分說地質問她,倘若那觸犯他底線的人是她,他會怎麼辦。其實如果是她,秦澈可以毫無底線。
「你不準進去。」安和張開雙臂,死死地護住樓梯口,愣是不讓霍蕖上前一步。
霍蕖氣得直跺腳,她越發的覺得樓上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會讓安和死命的護著,「你讓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我說了不準就是不準,本公主的話你敢不聽?」安和見霍蕖一意孤行,乾脆搬出了自己公主的身份。
「你欺負我……」霍蕖瞪了安和一眼,不服氣的道:「我要向太後娘娘告狀去。」太後娘娘是安和的弱點之一,太后的身子不好,凡是聽說她一句在外頭闖禍的事情便會要生一場病,是以安和雖然性子驕縱了點,但是從未如其他的權貴般仗勢欺人,目中無人。
「你害不害臊啊都這般大了,還動不動要告狀。」她這哪裡是欺負她了,只是不讓她去落英亭而已,況且表哥也沒派人下來請她上去啊。
霍蕖才不管這麼多,一心只想上樓,瞄準了機會,趁著安和不注意,推開她往裡面跑了去。
「澈表哥!」霍蕖好不容易掙脫了重重束縛才得以上來,歡喜得不得了地喚著秦澈,剛要湊近他時,突然發現這裡竟然還有一人,「你是誰啊,你怎麼在這裡?」
沈安禧淡淡地看了眼對她怒氣沖沖的霍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對著秦澈道:「我先走了。」
秦澈見到霍蕖的第一眼時,眉頭就死死蹙起,眼下見沈安禧又說要走,更加不耐煩了,用暗含不悅的語氣道:「下面的人怎麼辦事的,不是說不準任何人上來嗎?」
安和郡主都攔不住,下面那群奴才怎麼攔得住這位囂張跋扈慣了的主,磕著碰著就怕征西大將軍過來找人算賬,征西大將軍不僅僅是功名赫赫,戰功卓越老功臣,而且還是賢淑貴妃娘娘的親爹,主子的外祖父。有這樣子的人物做靠山,下面的人還真的不過太為難霍蕖。
李歸自知秦澈性子,眼睛裡面是揉不得半點沙子,正巧他在處理大事時被人打攪了,這一回下面的人無論如何都難逃罪責,李歸下跪請罪,「奴才該死,這就將人帶下去。」
霍蕖熟悉秦澈身邊長年跟著的幾個人,當下就給了李歸一個滿意的眼神,接話道:「就是,澈表哥,她算誰呀,竟然還敢甩臉子,下回別讓這種人上來了。那些下人也該罰,胡亂的將人放進來。」
「請吧,霍小姐。」
「叫你呢,還不快走。」霍蕖輕蔑地上下打量了沈安禧,就算是容貌出勝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的只能被表哥驅趕。
安和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指著霍蕖道:「人家李歸喊的是霍小姐,她姓沈不姓霍。」
「什麼!」霍蕖不敢相信地看向李歸,眼睛瞪著大大的,「李總管你是不是請錯人了。」霍蕖不敢去問秦澈,只能質問李歸。
李歸跟在秦澈身邊,他在一定程度上面就代表著秦澈的意思,是以根本就不需要怕其他人,當下直言不諱地道:「霍小姐,您並沒有聽錯,奴才就是請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