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我送送你。」秦澈跟著沈安禧起身,好似很怕他一點頭,下一秒沈安禧就消失在他眼前,再也看不見了。

「算我求你了……」沈安禧心裡一陣陣的酸痛,趕緊低垂著頭手指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用大腿上的疼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秦澈察覺到了沈安禧的做法,一把拉過沈安禧的手攥在手心裡,因著太過急切,動作有些粗魯,沈安禧一時不曾站穩,往他懷裡一撲,結結實實地撞在了一起。

秦澈垂眸,對上了一雙晶瑩的眸子,只見裡面複雜萬千,閃著無數的光點,秦澈心裡一片柔軟,「嗯?告訴我,你到底在怕什麼?」

「我……」脫去故意裝出來的凌厲,拒人千里之外的外衣,沈安禧柔軟的一面便展露了出來,眸子里情緒翻湧,可是嘴上卻是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秦澈等著她開口回答,但是一旦對上她如墨般的眼眸,就捨不得逼迫她。

沈安禧眼前突然一片漆黑,眼睛上猛地出現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手掌,沈安禧眨了眨眼,秦澈只覺得自己掌心痒痒地,忍不住想要鬆開手,但是自己一對上她清澈的眼睛,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怕自己會傷了她。

「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把你眼裡的複雜全都告訴我,讓我和你一起面對。

沈安禧不用看著秦澈說話,心裡的負擔頓時減去不少,她緊抿著唇,「不要逼我,給我一點喘息的時間好不好?」

他忽然一笑,目光閃過一絲溫柔,輕聲道:「好,我給你時間,你要多久我都等。我們各退一步,只要你不要再推開我,好不好?」

沈安禧拉下秦澈的手,深深地望著他。秦澈的眼中是她以前不曾見過的情緒,或者是說他曾經刻意忽略的那種感情,沈安禧不禁一陣恍惚,目光獃滯地回望著秦澈。

秦澈眼睛的形狀生得極好,雙眼皮特別明顯,眼珠子如同黑曜石般又大又亮,說起話來時眼睛顯得特別生巧,即便不說話,只要他靜靜的瞧著你,你也能從他的眼中找到藏在深處的感情。

只是以往沈安禧不願意承認罷了,將一切挑明之後,由不得他不承認。

「傻丫頭,走吧。」秦澈實在是不忍瞧見沈安禧現在這幅表情,微微別過頭,「你不想走是不是想著我送你?」

這話一出,沈安禧頓時回了神,下意識委屈地癟了癟嘴,不過動作卻是沒有停頓的轉身離開了。

她腦子還有些亂,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應秦澈的感情,畢竟她現在真的沒有勇氣把一切都交給秦澈。她不奢求如同她父母那樣的感情,所以當初才會想,若是父母替她尋了門好親事,她會答應。反正最後都不可能會是彼此,那那人是誰都無所謂,就只不能是秦澈。

下了落英亭,就見安和在一旁的涼亭處等著她。

安和剛想問沈安禧還有多久可以下來時,就瞧見她的身影,興緻沖沖地趕緊跑過去,看著沈安禧糾結的眼神,安和將情緒收斂起來,小心的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沈安禧輕輕搖頭,「我們回去吧。」

沈安禧心內百般糾結,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問安和有關秦澈的事情,明明就想日後再無瓜葛,他繼續當他的九皇子殿下,而她依舊是沈家小姐。但是秦澈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攪亂她的心,讓她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安和還在納悶秦澈怎麼不陪著沈安禧一起下來時,沈安禧忽然間來了句回去,「真的嗎?」

「在外留的時間太久了些,家裡人會擔憂,沈家的馬車已經被公主安排人遣了回去,所以安禧還請公主能夠將安禧送回沈府。」

「既然安禧你都讓我送你回去了,那是自然得送你的。」安和故意朗聲說著,即使是在落英亭頂層的秦澈依然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她還希望秦澈能夠對此有些反應,但是她說完這話后好一會兒都不曾有人應答,「我們走吧。」

「淑妃娘娘對他很重要吧?」沈安禧按捺不住,終究還是將話問出口。霍家是淑妃娘娘的母家,那霍家的人對秦澈而言肯定非同一般。

「這種問題你問我作甚,自己去問他啊。」安和聽見沈安禧主動同她提及秦澈心裡不知是喜還是憂,喜的是從前但凡是她跟沈安禧說起秦澈,沈安禧皆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態度;憂的是,為什麼不好偏生問秦澈的母妃淑妃娘娘,哪怕就是問霍蕖和秦澈之間的關係,都要比這個問題好上百倍,「如果你問他,他一定會全都告訴你的,你該對你自己有點信心。」

今天這麼久的相處時間,九哥還是沒有將安禧的心給拿下,這辦事的速度忒慢了些,換成是她,早就將人先撲倒了再說。人都是自己的了,還怕她跑了不成?

「我怕揭他傷疤。」他們之間缺了整整七年,他們都變了,阿寶已經變成了沈安禧,姜堰成了秦澈。她的表哥還是喚做姜堰,而秦澈是別人家的表哥。

「你少來這一套。」

「你說不說?」沈安禧糯糯的聲音壓低了,隱約有絲威脅的意味。她就是仗著安和同她關係好,開始肆無忌憚的同她說話了,又或許是真的想知道秦澈的過往,才會拋卻了以往自己的執著,難得的不對安和的恭敬。

安和頸脖一縮,顫巍巍的瞧著沈安禧,諾諾地道:「我是公主,你休想要威脅我。」

「真的嗎?」沈安禧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那我可就要逼供了。」

她知道安和特別怕癢,就連是她有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安和,安和都能夠有很大的反應,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去撓安和的癢處,安和被她一碰,身子往馬車裡的榻子上一倒,這樣反而更加方便了沈安禧。

「別、別,我求你了……」安和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雙手雜亂無章地揮舞著,完全沒有半點子用處。

「說不說?」沈安禧停下手,問了一遍安和。

安和不過是回答的慢了些,就又被沈安禧撓癢了,這一次安和實在是撐不過去,邊笑著躲避,邊忙點頭,「好好好好,我答應你了。」

沈安禧這才堪堪住手。

安和坐起來,衣裙都被壓得皺巴巴的,連撫都撫不平了,悶哼一聲,頗為高傲地抬起下頜,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沈安禧,「真是不知道誰給你的膽子,一開始對我還是恭敬有加,現在都是直接威脅上我了。」

「別岔開話,你答應我的,會告訴我。」沈安禧揉了揉手腕,又扶了扶發間的簪子,方才跟著安和真是玩瘋了,想起外頭還有趕馬的車夫,神色有些不自在。

但是其實那馬夫同樣也是安和的貼身侍衛,只忠於她一人,若是沒有安和的命令,那馬夫斷然不會將她的事情傳出去。

安和讓馬夫將車停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在外守著,不要讓任何靠近,隨後自己靠在馬車沿壁,對著沈安禧道:「我給你講個我從書上瞧見的的故事吧,那作者已經不知道是誰了,這個故事我看了有很久了,但是一直對其念念不忘,究其緣由也是因為我不知道結局。

某年,朝堂剛剛進行過一場大血洗,結果便造成了朝堂不穩,此後便是長達十年的外戚干政。皇后家族勢力龐大,士族盤根錯節,朝中毫無可用之人。

這個國家的國主勤政愛明,但是做起事來因為權利不集中,便是束手束腳,而他本身性格優柔寡斷,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朝政在其手中日非。

直到國主寵妃娘娘歿,有流言蜚語道是寵妃礙了皇后的眼,皇后怕寵妃取她而代之,暗中給淑妃下毒。寵妃之子年輕氣盛,再加之自己母妃過世太過悲痛,就頂撞皇後娘娘,結果卻被國主罰守皇陵,這一去就是好幾年。他原本是國主與其寵妃唯一的兒子,因寵妃深受國主寵愛,國主對這個兒子愛屋及烏,亦是寵愛非常。但是一夕之間,他沒了母親,同樣也被父親拋棄了……」

「然後呢?」安和雖然說是她在書上看過的故事,但是其實是講的就是秦澈,後面的事情沈安禧大概清楚,寵妃兒子隱姓埋名到了一戶人家,一住便是好幾年,但是她不確定安和知不知曉。

「後來?」安和搖搖頭,眼裡有些茫然,「後來大概是去守皇陵了吧,大家都這麼傳。寵妃與其兒子曾經一度成為朝野上下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在此期間國主也是從未提過一次,眾人都以為國主忘了這麼個人。結果某日宮內外傳出皇子並未守皇陵之事,國主一道聖旨將皇子召回宮中,原本以為國主召回皇子是要怪罪於他,但誰知回來的是昏迷不醒的皇子。」

「他後來怎麼樣了?」沈安禧卷翹的睫毛忍不住微微輕顫,她緊張的詢問。

這些皆是沈安禧所不知道的,沒人跟她講,她也從來都不曾聽人談及,即使是茶樓酒肆閑談,說得最多的不外乎是秦澈身為皇帝最受寵的兒子的風光。

如果安和說的是真的,那難怪他從來都不給她傳消息,即使是走得匆忙,不想面對她,那安頓好后,按道理也該傳一兩句消息回沈家,畢竟在沈家住了這麼久。

「後來醒了呀,他談起自己昏迷只道那是一次意外,不過他還說了……是霍將軍救的他,霍蕖是霍將軍嫡女,寵妃的親哥哥的女兒。」這也是為什麼霍蕖能夠入秦澈的九皇子府,他的下人不敢動她的原因,畢竟他們主子親口承認人家的爹對他有救命之恩。

「我明白了。」對於秦澈而言,霍將軍不僅僅是舅舅,還是恩人,甚至是後盾。

秦澈見完沈安禧之後,連夜帶人趕往江東,沈安禧左翻右覆睡不著,沫兒見沈安禧已經過了平日睡覺的時間,依舊不曾入睡,挑了帘子走進來詢問道:「小姐,需不需要點些安神香?」聲音里是不掩飾的關切,這麼些日子以來,小姐就沒有睡踏實過一晚。

沈安禧一直以來就不喜歡用香料,從前是怕會衝散了姜堰送給她的香囊里的味道,後來竟然除了姜堰給她的香囊的香味,就再也不習慣用其他的香料了。

「不了,你留盞燈就去休息吧。」沈安禧道。

晚上有了燭光照耀著,沈安禧也不太害怕黑暗,就是一閉眼就能想起秦澈所說的『此行兇險』,能夠讓秦澈說出這幾字,定然不是簡單的事情,一時之間心裡又忍不住對他有些擔憂。

沈安禧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原來終究還是放不下呀。」當真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下好了,或許這個人如他所言真的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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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不及表妹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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