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名場面來啦 醉酒嘰

第100章 名場面來啦 醉酒嘰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到了常宅

魏無羨四周打量了一下道:「這裡就是常宅」

「嗯」

二人並未多做停留,而是繼續往前走,走到了距此不遠的一片墓園附近。牌樓上暗紅色的「常」字,想來這就是常氏墓地

魏無羨問道:「那常萍後來又是為何而死?是誰將他家倖存的幾人凌遲了?」

藍忘機還未答話,便在此時,微藍的暮色里,傳來一陣「砰砰砰」的拍門之響。

這聲音像極了拍門,但又不是在拍門。用力很猛,很急促,片刻不停。悶悶的,似乎隔了一層東西。

二人雙雙面色一凝。作祟是在十年前,如今早已止息,怎麼會他們一來就剛好又拍起來了?

藍忘機低聲道:「有人!」

二人不約而同收斂了氣息,悄無聲息地潛行

他們藏靠在牌樓的支柱之後,暗中觀察。

墓園中央,在一片墓碑之中,出現了一個洞。有人掘墳,洞中傳來輕輕的聲響。

二人靜靜屏息凝神,等待著洞中那個人自己出來。

半柱香不到,從那個被掘開的墳墓里,輕飄飄地躍上來兩個人。這兩個人猶如連體嬰兒一般,一個背著另外一個,緊緊連在一起,又都是一身黑衣,極難分清。

躍上來的那個人背對著他們,他背上背著的另一人明顯耷拉著腦袋和四肢,了無生氣,顯然是屍體

魏無羨低聲道:「他偷屍體幹什麼?」

藍忘機道:「抓住便知」

藍忘機避塵出鞘,掠入墓園,那名掘墓人猛地轉過頭,面部竟籠罩著一團濃郁的黑霧,教人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和面目

{掘墓人反應極快,見避塵藍色劍芒襲來,捏了個劍訣,也召出了一道劍芒。然而這一道劍芒和他的臉一樣,被滾滾的黑霧纏繞著,看不清究竟是什麼顏色、什麼氣勢。那名掘墓人背著一具屍體,對打姿勢怪異。兩道劍芒相交數次}

藍忘機召迴避塵,握在手中,臉上迅速爬滿一層寒霜。心裡疑惑,這掘墓人,為何如此熟悉自己的劍法

{藍忘機一語不發,避塵刺得更沉,劍意如排山倒海。那名掘墓人連連後退,似是知道他背著個死人不是藍忘機的對手,再交手下去一定會被生擒,突然從腰間摸出一張深藍色的符篆。

傳送符!

這種符篆能頃刻之間將人傳送至千里之外,但同時也會耗損大量靈力,使用者要費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靈力不夠強盛的人還沒資格用。所以雖然它是上上珍品,卻很少有人使用。}

藍忘機快速出招,避塵一道劍光劃過,阻止他使用傳送符

{魏無羨見他要逃,急促地擊掌兩次,單膝跪地,往地上砸了一拳。

這一拳的力道,穿透了層層泥土,直達土壤深處,穿透了厚厚的棺蓋,給了被困其中的亡者近乎瘋狂的刺激。喀喀聲響,四隻血淋淋的手臂拔地而起,猛地抓住了那名掘墓人一左一右兩條腿!}

藍忘機見此避塵招招緊逼,掘墓人靈力往足底灌去,震飛了四隻屍手。

魏無羨拔出竹笛,尖銳凄厲的調子撕破降臨的夜幕,兩顆頭顱從墓中破土而出,整個身子也跟著離土,順著掘墓人的腿往上爬,蛇一般地纏繞在他的身上,張嘴朝他的脖子、手臂咬下去。

藍忘機瞬間知曉魏無羨的用意,避塵收回手上,就等著這掘墓人上當

果然,掘墓人不屑地哼了一聲,彷彿在說「雕蟲小技」,靈力走遍全身,然而這次,他震出了靈力之後,才猛地發現上當了。他把他背上背著的那具屍體也震飛了!

魏無羨拍碑狂笑。

藍忘機眼疾手快,一手接過那具綿軟無力的屍體,另一手挺著避塵刺去。

{那名掘墓人見他剛挖出來的東西已被人搶走,單打獨鬥都戰不過藍忘機,何況還有另一個人在搗鬼作惡,不敢多留,將傳送符往腳下一摔,一聲巨響之後,滾滾藍焰衝天而起,他的身形消失在火焰之中。}

藍忘機見那人逃走,也並不覺得可惜,因為他有傳送符就算抓住那人他也會尋到機會逃跑,他挖出來的這具屍體,已是留下了線索

藍忘機見魏無羨向他走來,他將手上的屍體放倒在地,道:「看看他挖出來的是誰。」

{魏無羨一拽便拽掉了屍體的腦袋,提著那顆做十分精緻的假人頭,道:「這算怎麼回事。常家的墓地里埋著一具棉花和破布做成的假屍體?」

藍忘機方才接過這具屍體,掂量過它的重量,知其蹊蹺,道:「並非全假。」}

魏無羨把這屍體摸了個遍,疑惑的看著藍忘機道:「四肢都軟塌塌的,只有胸膛和腹部有硬邦邦的實感。」

隨後魏無羨撕了屍體衣服一看,果然,軀幹是真的軀幹,其餘部位,全都是假的。

魏無羨道:「這應該就是鬼手引我們找的身體部分了」

藍忘機點頭,「嗯」了一聲

{魏無羨起身,道:「看來,藏屍的人已經注意到我們正在查這件事了,怕被我們挖出來就過來轉移軀幹。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恰恰被我們撞上了哈哈。不過,」他語氣一轉:「那個掘墓的霧面人怎麼這麼熟悉你們家的劍法?」}

藍忘機道:「他修為不低,而且臉和劍都施法遮掩,想必在修真界並非無名之輩。」

魏無羨試探著問道:「含光君,你剛才跟他過交手,你覺得,他是不是一個你很熟悉的人?」

藍忘機知曉魏無羨猜測可能的人是誰,畢竟此人對藍氏劍法極其熟悉,但是藍忘機知曉此人並非是自己族中之人,因為藍氏之人不可能有此等行事不軌之人,於是他看著魏無羨很肯定的答道:「不是。」

從魏無羨的神情中看出,他也是很相信自己的回答,這也更讓藍忘機肯定,如今魏無羨待自己與前世確實有所不同,魏無羨應該不會再將自己視為旁人,至少他們現在真的是朋友了...

魏無羨道:「那就更加複雜了。」

藍忘機將軀幹裝入另一隻雙層的封惡乾坤袋,妥帖地收好。

天色漸暗,魏無羨轉著笛子,側首看著藍忘機道:「藍湛,要不我們在這附近轉轉」

「好」

二人並肩而行,魏無羨也是難得的安靜,誰都沒有說話,藍忘機莫名的覺得此刻有些許美好,竟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魏無羨轉過身面向藍忘機道:「怎麼,累了」

「沒有」

「也對,含光君這些年來,修為精進了不少,不會因為方才那一架,就這麼輕易累的。」

「嗯」

「誒,你看那邊有條小溪,想不想我帶你去摸摸魚...?」

「好!」

魏無羨奇道:「哈哈哈哈,從前讓你跟我一起去你家後山摸魚,你還瞪我,現在倒是應得爽快」

藍忘機見他沒往溪邊走,問道:「不去摸魚了?」

「逗你玩的,天都黑了,不去了,下次有機會再帶你玩。」

「好」

月如華水,二人漫步於林間,悠閑地轉回了酒家一條街。

{那個小夥計果然說話算數,這條街上其餘的酒家十之七八都關門了,他們家的幌子卻還挑著,燈也亮著。夥計端了個大海碗在門口扒飯,見了他們喜道:「回來啦!怎麼樣,咱們家說話算數吧?兩位見到什麼東西沒有?」}

魏無羨笑著應了幾句,藍忘機則沒有在門口逗留,而是直接坐回了他們白日那個位子。腳邊桌上,都堆滿了酒罈

見藍忘機進去後魏無羨很快的也跟了進來,魏無羨開了一壇酒,道:「對了,含光君,我還不知道常萍是怎麼死的。我們接著說」

「嗯,常氏滅門之事過去幾年,常萍一夜之間死於凌遲,並且雙眼被挖。屍身傷痕正是曉星塵的佩劍霜華所致」

魏無羨一碗酒停在嘴邊,被這個後續愕然,道:「被曉星塵的佩劍凌遲的?那動手的人是不是他?」

藍忘機道:「曉星塵失蹤,尚未定論。」

「找不到活的人,那有沒有試過招魂?」

「試過。無果。」

魏無羨道:「倒也正常,招魂這種事情嘛,不能說得很絕對,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有時也會出差錯的。」

藍忘機內心唏噓,出什麼差錯?是魂魄真的碎了?還是如曾經的你一般,魂魄不願來...

魏無羨接著道:「我猜很多人認為是曉星塵遷怒常萍,動手報復吧?」

「不錯」

魏無羨道:「含光君,你呢?你怎麼覺得?」

藍忘機緩緩搖頭,道:「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魏無羨十分欣賞他這種處事態度和原則,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酒,道:「嗯,不愧是含光君」

藍忘機道:「你以為如何?」

魏無羨道:「凌遲,是一種酷刑,本身就意喻『懲罰』。而挖去眼睛,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同樣挖去了雙眼的曉星塵。所以這些人猜測是曉星塵在報復也無可厚非,但我認為,一開始,曉星塵就並不是想要常萍的感謝才站出來插手這件事的。我......」

正當此時,那名夥計很殷勤地送上來兩碟子花生米。打斷了他們二人的對話

藍忘機聽出了魏無羨話語間有物傷其類之意。同樣,都是俠義心腸,鋤奸扶弱的義舉;同樣所行之事皆與自己無關,卻都付出相應的慘痛代價...

藍忘機越想,內心越難受,當年魏無羨之事一直是他內心不可磨滅的傷

那些所謂的名門世家也不過是覬覦他的陰虎符,世人利益的唆使狹隘和偏見,將他一步步逼上絕路...

就連如今他都還背負著各種惡名,什麼髒水都往他身上潑,誰都能隨意辱罵他。還要在他死後侮辱他、誹謗他...甚至非要他魂飛魄散才滿意

藍忘機神情複雜的看著魏無羨

又見魏無羨抬眸看了一眼藍忘機,笑道:「含光君,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我沒怎麼樣。我也不知全貌,同樣不予置評。你說的很對,在了解所有內情和來龍去脈之前,誰都不能對任何事妄加評定。」

藍忘機看著眼前的魏無羨,心疼之意難以掩飾。他被這污濁的世界踐踏卻仍舊滿眼星辰,笑看過往。明明滿是委屈卻閉口不提...

心疼他卻難以宣之於口,想將他擁入懷裡好好疼惜愛護,自己卻又沒有資格......

「我只要了三壇,你卻多給我買了五壇,我一個人怕是喝不完了。怎麼樣,你陪我喝?這裡又不是雲深不知處,不犯禁吧?」

他前世多次邀自己喝酒,自己都回拒了他,卻在他離世后獨飲過一次。天子笑,清冽入口,不是辛辣嗆人的味道,但灌下去卻滿喉灼痛,一直燒到眼眶和心腔...

而如今,他就在自己身旁...

藍忘機道:「喝。」

「嘖嘖嘖...含光君,你真的是變了。從前當著你的面喝一小壇,你凶死了,要把我扔過牆,還打我。如今你還在屋子裡藏天子笑,偷偷喝。」

藍忘機整了一下並未凌亂的衣襟,故作鎮定,淡聲道:「天子笑,我一壇也沒動。」

魏無羨道:「不喝那你藏著幹什麼,留著送我啊?」

藍忘機心跳快了幾拍,本就是替他藏的酒,但又不敢表明心跡,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雙眸心虛的對著魏無羨戲謔的目光,不自覺的耳垂髮燙

魏無羨一邊倒酒一邊道:「好了好了,沒動就沒動,信你還不行嗎。我不提了,來吧。我一定要看看,滴酒不沾的姑蘇藍氏子弟,究竟幾杯倒。」

他將一碗酒推到藍忘機面前

藍忘機毫不猶豫的接過那碗酒,盡數灌下。

酒還是那樣醇那樣烈那樣的灼喉

醉了也挺好,至少可以暫時忘了心疼忘了難過忘了自己的無可奈何忘了自己的愛而不得...

不知是不是酒後助膽,藍忘機將酒一飲而盡后一直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魏無羨的雙眸,內心的千言萬語十幾年的思念苦楚在這一刻竟然可以這麼平靜,

而魏無羨見藍忘機喝了酒,一臉興奮好奇的看著他,盯了好一會兒,藍忘機的臉色和神色都半點不變,道:「酒量可以啊含光君,一碗灌下去臉都不帶紅的!」

魏無羨大感失望,正想慫恿他再喝一壇時

忽然,藍忘機皺了皺眉,輕輕揉了揉眉心。過了片刻,一隻手支著額,閉上了眼睛。

魏無羨用手背輕輕拍了拍藍忘機的臉道:「藍湛...含光君...含光君...藍忘機」

魏無羨沒有料到藍忘機是一碗倒

「藍湛啊藍湛,人家喝多了都是先醉后睡,你到好直接睡了!」

他拖拖拉拉架著藍忘機離開了小酒鋪。從藍忘機身上取了錢袋,找了一家客棧要了兩間房,把藍忘機送進其中一間,脫了他的靴子,蓋上被子,趁著夜色出門去。

待到藍忘機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他迷迷糊糊的環顧了一下四周,都沒有魏無羨的身影...

「魏嬰!」藍忘機似乎清明了三分,他去哪了?他逃了...?...藍忘機鼻子一酸,好似又將這人弄丟了一般

胡亂套上靴子,拿起避塵就追了出去。空無一人的長街,藍忘機竟然不知何去何從,魏嬰你在哪...眸子里浮出一層水霧,透過它看出去,眼前的事物皆是灰色...

沿著長街尋了許久,都未見魏無羨的蹤影,原來不論自己怎麼做,他都會想辦法離開自己...

藍忘機像一個迷路的小孩一般穿梭在一條條無人的街道,嘴裡喃喃道:為什麼要走,如今我明明沒再向你透露出自己的情愫,你為何還要離開...

我別無所求,只求能守在你身邊...

內心的恐懼與不安壓抑得他要窒息...

直到耳邊隱約傳來一陣熟悉的笛聲,這笛聲像是指引藍忘機尋到回家的路一般,他急步循著笛聲而去,一路行至荒野

忽然笛音停了,隨即便聽到一陣「叮叮噹噹」之聲,藍忘機心下疑惑,輕聲循著聲音尋去

直到不遠處看到魏無羨背對著自己,他用手撫在一黑衣男子的頭髮上。藍忘機瞬間醋意大發,快速抬步向魏無羨走去

直到走近,才看清站在魏無羨對面的是溫寧。從前魏無羨對溫寧就很好,甚至還為了他離開雲夢江氏眾叛親離...

藍忘機抱著手,避塵劍倚在懷裡,神色冷淡的看著溫寧,他早就對溫寧嫉妒的發狂了,胸中怒火中燒,正待發作

此時魏無羨突然轉身,他似乎是沒料到藍忘機會尾隨他至此,並且他偷偷召喚溫寧還被藍忘機逮個正著,頓時一臉尷尬,頓了頓,尷尬的咳了兩聲,道:「含光君。」

藍忘機不應,此時的他三分清明七分醉意,懊惱魏無羨還站在溫寧身邊,他手持避塵,朝前走了兩步,魏無羨還張開雙手將溫寧護在身後,道:「含光君,你聽我說……」

藍忘機見魏無羨越是護著溫寧,自己就越是惱怒,他快速繞過魏無羨閃現道溫寧旁邊,用力一掌推拍在溫寧肩頭

{這一掌雖然聽著響亮得很,卻沒什麼實際的殺傷力。溫寧挨了一下,只是踉踉蹌蹌倒退了好幾步,晃了晃,穩住身形,繼續站好,面上一片茫然。}

藍忘機見溫寧還想賴在魏無羨身邊不走,那股懊惱之意更甚,他上前又推了溫寧一掌,道:「走開。」語氣里皆是滿滿委屈和不高興

這一掌直接把溫寧推出幾丈之外。

這個距離足夠遠了,藍忘機終於滿意了,轉過身,走回來,站到魏無羨身邊。似乎在宣誓主權一般:魏嬰是我一個人的,誰也不能靠近他...

魏無羨仔仔細細地盯著藍忘機看。他的臉色和神情,沒有任何異樣,甚至比平時更嚴肅,更一本正經,更無可挑剔

但當他他一低頭,發現,藍忘機的靴子,穿反了。

藍忘機也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魏無羨,生怕他一不注意魏無羨就又逃走一般

{魏無羨試探著道:「含光君,這是幾?」

他比了一個二。藍忘機不答,肅然地伸出雙手,一左一右,認真地握住了他的兩根手指。

「啪」,避塵劍被主人落到了地上。

魏無羨:「……」

這絕對不是正常的藍湛!

魏無羨道:「含光君,你是不是醉了。」

藍忘機道:「沒有。」

喝醉的人都是不會承認自己醉了的。魏無羨抽回手指,藍忘機還維持著握住他手指的姿勢,專註地虛捏著兩個拳頭。}似乎這樣才能挽留住指間的餘溫

魏無羨無言地看著藍忘機,只得在冷冷的夜風中,抬頭望月。

半晌,魏無羨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抽了抽嘴角,強忍笑意,撿起被扔在地上的避塵,背到自己身上,道:「好了,跟我回去吧。」

聞言后,藍忘機非常滿意,原來魏嬰沒有不要自己,原來他還是願與自己同行...

藍忘機風度頗佳地一頷首,二人一起邁開步子,往回走。

沒走幾步,卻發現那溫寧又跟了過來,藍忘機瞬間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猛地轉身,怒氣沖沖的一掌拍到了溫寧腦袋上。

{溫寧的頭被拍得一歪,低得更低了,明明面部肌肉僵死,沒有任何錶情,一對眼白,也無所謂什麼眼神,卻讓人能看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魏無羨哭笑不得,拉住藍忘機的手臂:「你打他幹什麼!」}

魏無羨不說還好,他這般護著溫寧的模樣讓藍忘機更是氣惱,他對溫寧呵斥道:「走開」,語氣里大有——你不走我弄死你的威脅之意

魏無羨知道,不能跟喝醉了的人反著來,忙道:「好好好,依你,走開就走開。」說著拔出竹笛。

藍忘機見他又要吹笛給溫寧聽,瞬間不樂意,一把搶走魏無羨手中的笛子,道:「不許吹給他聽。」

魏無羨揶揄道:「你怎麼這麼霸道呀。」

藍忘機不高興地重複道:「不許吹給他聽!」

內心還有一句:「你是我的,只能吹給我聽!」卻是在醉酒後神智不清的情況下也都不敢宣之於口

{魏無羨發現了。醉酒的人常常有很多話說,藍忘機平時卻不怎麼愛開口,於是他喝多了之後,就會不斷重複同一句話。他心想,藍忘機不大瞧得慣邪術,可能是不喜歡他以笛音操控溫寧,得順著他的毛摸,便道:「好吧。我只吹給你聽,好不好啊。」}

藍忘機滿意地「嗯」了一聲,目光帶有挑釁的看著溫寧,神情頗有得意之色。

他將笛子拿在手裡玩兒,照這架勢是沒打算還給魏無羨

魏無羨只得吹了兩下哨子,對溫寧道:「還是好好藏著,不要被人發現了。」

溫寧似乎很想跟過來,但得了指令,又害怕被藍忘機再打幾掌,慢騰騰地轉過身,拖拖拉拉、叮叮噹噹,頗有些垂頭喪氣地走了。

見煩人的溫寧終於走了,藍忘機內心大喜

魏無羨對藍忘機道:「藍湛,你醉了怎麼臉都不紅一下。」

是嗎,可我和你在一起,心跳得好快,他突然伸手,一把攬住魏無羨的肩膀,往懷裡一拽。

猝不及防,魏無羨被拽得一頭撞在他胸膛上。懵道:「含光君,你幹什麼,突然抱...」

藍忘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聽心跳。」

「什麼?」

「臉看不出,聽心跳。」

說話時,藍忘機的胸膛隨著低音而震動,一顆心臟正在持續有力地跳動,咚咚、咚咚,這樣擁著魏無羨在懷裡似乎越跳越快

魏無羨把頭抬起,會意:「看臉看不出來,得聽心跳才判斷的出來?」

藍忘機老實地道:「嗯。」

{魏無羨捧腹。

難道藍忘機的臉皮這麼厚,紅暈都透不出來么?看起來不像啊!

喝醉了之後的藍忘機竟然如此誠實,而且行為和言語也比平時……奔放多了!

難得看見如此誠實坦率的藍忘機,教魏無羨以禮相待、而不使點兒壞,那怎麼可能呢?}

他拉著藍忘機的手臂道:「好了,我們趕緊回客棧好不好」

「嗯」

回到客棧,進了房,魏無羨把他摁到床上,幫他脫掉那雙穿反的靴子,藍忘機順勢就準備倒在床上睡覺

魏無羨忙道:「誒,等等等等,擦完臉在睡覺」

隨後魏無羨弄了一盆熱水和一條布巾進來,見藍忘機還戴著抹額,要上手去摘

藍忘機一把握住他的手腕,道:「不能摘」

「不摘怎麼洗臉呢?來,聽話!」,藍忘機悻悻的收回了手,任魏無羨除去抹額。

魏無羨將布巾擰乾了疊成方巾,在他臉上輕輕擦拭。這過程中,藍忘機沒有任何反抗,乖乖任他搓圓揉扁。除了布巾擦到眼睛附近時會眯起眼,一直盯著他在看,眼皮一眨不眨。

他死死盯住魏無羨微啟的雙唇,似是回憶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個深吻,不自覺的喉嚨滾動。雙手緊緊握成拳,任由指甲在掌心上留下小月牙,手指還在不斷用力,似是要用疼痛來提醒自己不要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可就在藍忘機極力剋制隱忍的時候

魏無羨使壞,見藍忘機目光澄澈,搔了一下他的下巴,笑道:「看我幹什麼?好看么?」

如此曖昧的舉動如此曖昧的話語,藍忘機被擊潰徹底綳不住,伸手就要將魏無羨拉入懷中

可魏無羨並沒發現他的動作,將布巾扔進水盆里,轉身,接著道:「洗完臉了,你要不要先喝點水?」

他這一轉身恰好躲開了藍忘機要抱他的那雙手。一抓一躲之間,藍忘機突然驚覺自己險些犯下大錯。他需要冷靜。目光向下正看到一盆水,他想也不想便將臉埋了進去...

魏無羨大驚失色,忙搶回來把水盆挪開:「不是讓你喝這裡面的水!」

藍忘機面色淡然地抬起頭,滴滴透明的水珠從下頜滑落,打濕了前襟。溫熱的水雖不能滅掉身體的慾望,但好歹還是將自己的邪念勉強壓住

魏無羨看著他,全然不知藍忘機內心的掙扎與煎熬。滿心以為藍忘機只是喝醉酒,耍酒瘋。無可奈何的看著他,心中一言難盡:「……他這是喝了還是沒喝啊?藍湛最好是酒醒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不然這輩子算是沒臉見人了。」

魏無羨用袖子幫他擦掉了下頜的水珠,道:「含光君,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嗎?」

「嗯。」

魏無羨:「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藍忘機:「嗯。」

魏無羨將一隻膝蓋壓上床,勾起一邊嘴角,道:「那好。我問你,你——有沒有偷喝過你屋子裡藏的天子笑?」

藍忘機:「否。」

那是為你而藏

魏無羨:「喜不喜歡兔子?」

藍忘機:「喜。」

喜歡你送的兔子...

魏無羨:「有沒有犯過禁?」

藍忘機:「有。」

為了你,值得...

魏無羨:「有沒有喜歡過什麼人?」

藍忘機:「有。」

我曾向你表露過心意,你忘了嗎

魏無羨的問題都點到而止,並非真的趁機套藍忘機的隱私,只是確認他是否的確有問必答。他繼續問:「江澄如何?」

皺眉:「哼。」

他傷害過你,不喜

魏無羨:「溫寧如何。」

冷淡:「呵。」

他連累過你,不喜

魏無羨笑眯眯指了指自己:「這個如何?」

藍忘機:「我的。」

藍忘機盯著他,怕魏無羨是沒聽清,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道:「我的。」

魏無羨以為他明白了藍忘機的意思,取下避塵,心道:「剛才我指著自己,藍湛是把我說的『這個』理解成了我背著的避塵吧。」

想到這裡,他下了床,拿著避塵在房間里從左走到右,從東走到西。果然,他走到哪裡,藍忘機的目光也緊緊追隨著他轉到哪裡。坦誠無比,坦蕩無比,直白無比,赤||裸無比。

魏無羨被他幾乎是熱情如火的眼神逼得簡直站不住腳,把避塵舉到藍忘機眼前:「想要嗎?」

藍忘機道:「想要。」

似乎覺得這樣不夠證明自己的渴求,藍忘機一把抓住他拿著避塵的那隻手,淺色的眸子直視著他,輕輕喘了一口氣,咬字用力地重複道:「……想要。」

窮盡了畢生之力,都想要你,至始至終,想要的都不過一個你...

藍忘機以為自己說得夠明白了

魏無羨卻並不懂此時的藍忘機真的赤誠如一個稚子。他說想要,並不是想要避塵而已。

魏無羨收起被藍忘機蕩漾起的心神,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為什麼幫我?」

藍忘機輕輕啟唇,正要開口說出來時,魏無羨突然湊了過來,這個距離已經超過了藍忘機預警線,渾身透露出想要佔有的慾望...

他像喪失理智一般舉手一推,把魏無羨推倒在了床上。

燭火被一揮而滅,手中的避塵被重重的扔到地上...

醉酒的藍忘機手無輕重加之臂力驚人,魏無羨被這一推撞在床榻上,凄厲的喊了聲:「藍湛」

這聲喊叫似乎叫醒了完全喪失理智的醉酒嘰,他聽出來了也想起來了,魏無羨並不願意。自己不能這樣對他...

既然已經將人推上床了,現在又到了亥時,於是他順手在魏無羨腰間拍了一下,將他周身定住,動彈不得。如此魏無羨便不能趁自己睡著逃跑了。醉酒嘰有些得意的收回手,在魏無羨身側躺下,給兩人蓋好被子,道:「亥時到。休息。」

{魏無羨被打斷了盤問,望著床頂,道:「咱們不能一邊休息一邊聊聊天嗎?」

藍忘機道:「不能。」}

「藍湛,你解開我。我訂了兩間房,咱們不用擠一張床。」

兩房間?我們不是一直都睡一起,為什麼突然要訂兩間房...你就這麼不想在我身邊嗎

靜止片刻,藍忘機的手伸向了魏無羨的腰間,原本要替他解穴,可指間傳來溫熱的觸感實在太過美好,藍忘機的手不聽使喚的順著腰間蜿蜒的曲線慢慢向上走去,只覺手越來越燙,不覺間呼吸也不穩了。鬼使神差的,就行到了衣帶邊緣...

也許是因為太緊張也許是因為醉酒後手指不靈巧,想要解開他的衣帶,手指尋到衣帶繩結,笨拙的拉扯著...

魏無羨喝道:「行了!好了!不是這個解!!!嗯!!!好的!我躺著,我睡覺!!!」

這聲呵斥讓藍忘機立即停住了手,果然,他還是不願...他很怕魏無羨生氣了就再不理他了,一動不動的躺好

{黑暗中,一片死寂

沉默了半晌,魏無羨又道:「我總算知道為什麼你們家禁酒了。一碗倒,還酒品差。要是藍家人喝醉了都像你這樣,該禁。誰喝打誰。」

藍忘機閉著眼睛,舉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道:「噓。」}

他不願魏無羨再說下去,因為保不齊哪句話又會誘惑到自己...

在醉酒的情況下,能做到這般的克己守禮,已是藍氏戒規最優教化...

良久,醉酒嘰總算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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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藍忘機視角之藍二哥哥追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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