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法外狂徒
「白桑嶺，你28號下午五點到六點出現在殯儀館，原因是什麼？」
「當然是去殯儀館看看我表妹啊！」
審訊室里，金世佳冷冷的詢問坐在他對面的白桑嶺，我就坐在觀察室看著，雙手絞在一起，不住的發抖。
不是冷的，是在剋制著自己，生怕控制不住衝上去，給這狂妄的傢伙臉上狠狠地踹一腳。
我觀察著白桑嶺的表情，聽著金世佳警官接著問道，「那為什麼你去了一趟殯儀館，玫紅小姐就跟著失蹤，緊接著下午七點到七點半，我們收到群眾報案趕往現場，發現了玫紅女士在你的白氏公館附近的垃圾桶的屍體？」
「我怎麼知道啊！」白桑林滿臉無辜的擺了擺手，「雖然我對玫紅小姐的遭遇感到同情，但不要因為一些巧合，就把帽子往我身上扣吧。」
我交握著的雙手發出了清脆的咯吱聲。
這場審訊一共持續了三個小時，我原地不動的在觀察室坐了三個小時，盯著裡面談笑風生的白桑嶺。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被人發現的慌張，更像是被人邀請到什麼地方進行一場商業會談。
這個畜生！
我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金世佳審訊完之後一臉疲倦的出來，沒等到我安慰他，倒像是怕我承受不住，開口說道，「我儘力了，這傢伙太狡猾了，我們目前找到的證據根本沒辦法證明什麼！」
包括指紋，出入時間，不在場證明，白桑嶺通通都有自己充足的理由和人證。
警方就算相信我的說辭，也定不了罪。
「李卻，這件事情，我很抱歉！」金世佳臉有愧色，「目前來說，我們會儘力偵查，但是如果沒有進一步的人證和物證，就憑藉目前的證據，根本不能夠治白桑嶺的罪。」
我心裏面很清楚，輕輕地說著，「知道了。」
回到殯儀館，夥計已經走得差不多了，殯儀館接連出了三件命案，誰也不敢再繼續待下去。
整個殯儀館，除了我、李哥還有一個替人抬棺的夥計，就只剩下保潔大媽了。
紅姐的屍體躺在殯儀館的停屍房裡，法醫已經做完了鑒定，運了回來。
李哥知道紅姐老家的地址，可是人也要完完整整的歸家，紅姐的屍體碎成這樣，運回去多令人傷心啊！
李哥依舊在守大門，看見我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兄弟，你……你不要太難受了！人死不能復生，唉！這都叫什麼事兒呀！」
李哥絮絮叨叨的在我耳邊安慰，我意識有點兒恍惚，壓根兒聽不進去，只知道獃獃的往停屍房走。
紅姐的屍體，跟李蓉酥一樣，拼湊著躺在停屍床上，屍塊零零碎碎的，慘不忍睹。
溫柔的雙眼閉著，就好像現在她只是睡著了而已，可是我知道，這個對我好的紅姐，永遠不會醒過來了。
「紅姐，我對不住你！」
我心裏面酸脹得很，忍不住跪在了停屍床邊，眼淚控制不住的流著。
「人家都說你是被壞人害死的，可是我知道，你是被我害死的，如果我一開始不追查到底，你就不會死，還好好的在殯儀館，都怪我啊！」
紅姐永遠不會睜開眼睛看著我了。
我有的時候，真的很希望，紅姐能夠像那個時候的李蓉酥一樣，殘留魂魄，哪怕變成凶靈，我也接受。
可是沒有如果。
我擦乾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慢慢的湊到紅姐跟前，端詳了一下紅姐的面容，終於狠下心來動手。
老瞎子教給我的手藝還在，並且在這一刻發揮到了最好，紅姐的屍體一點點的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我卻突然摸到了什麼。
是安魂草！
又是安魂草！
安魂草的位置大致處於喉嚨的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是生前被強迫著服用下去的。
我握著沾染著血液的安魂草，沉默了片刻，幾乎將安魂草捏爛。
我要替紅姐討回一個公道！
縫好了最後一針，我端詳著眼前這具屍體，很美，但是並不淫邪。
這是我心心念念的紅姐，現在或許就是我和她見到的最後一面。
「紅姐。」
我不抱希望的低聲嘟囔，卻意外的聽到了一句迴音。
「誒。」
我猛地轉過身去，發現紅姐站在我身後，身上依舊是死之前的妝容，只是雙腳離地三尺，成了一團虛魂。
此時那雙溫柔的眼睛靜靜的望著我，沒有一絲戾氣。
我的情緒一下子全部都涌了上來。
「別哭啦！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愛哭呢？」紅姐輕輕地扯出了一個笑容，「你沒做錯，要堅持下去，還我一個真相啊！」
「好！好！」我望著她，淚水逐漸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看著紅姐伸手輕輕地摸了一下我的腦袋，儘管我一些觸覺都沒有，「李卻，原來你這麼厲害啊！我走啦，不要太想我。」
「不要！」我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沒有抓到，腦袋一片眩暈，再一睜開眼，眼前只有一堵牆。
我知道，那是紅姐和我最後的告別了。
「我會記得的，也會還你公道！」我又不甘心，又難過，「紅姐，下輩子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不要再沾染這些破事情啦！」
下午，我把紅姐的屍體裝好棺材，再一次來到了城南市場的棺材鋪，找到了王老闆。
他聽說了我的事情，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啊，節哀順變！」
我勉強扯出了一個笑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老頭子呢？」我現在一心只想尋找安魂草的下落，王老闆知道我心急，直接帶著我去找他。
老頭子住在河的另外一邊，屋子靠近碼頭，為的就是方便做生意。
王老闆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老頭子天天都跑生意的，怎麼今天在河上沒見到他？」
我的心裏面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王老闆熟路，很快帶我找到了老頭子的屋子前，門沒有上鎖。
進門前，我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王老闆見狀想要進去，我拉住他，閉了閉眼，「報警吧。」
王老闆不解，推開門之後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
老頭子就死在門后，血被高高的門檻擋住沒流出來，整個身體被利器砍成了碎塊，嘴巴插著一顆安魂草。
「啊！」王老闆就算是做死人生意的，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當即驚訝的往後退。
與此同時，我收到了金世佳的微信。
「李氏僕人報案，今天早上，劉美嬌死在了自己的別墅裡面，碎屍，嘴巴里插著一根什麼安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