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深夜初探鍾離府,無奈已成階下囚
第二天清早,山崗,竹林,溪流。
墳墓再度被打開,冰棺里的人沉睡得安詳。何事強忍著淚水,「娘,我要給你報仇了。」便從墳墓中將那隻粗布麻袋拎出,又從中取了些工具,千奇百怪,都是秋風不曾見過的,何事一陣凝神,但卻又放下了,「走,跟我抓蜘蛛去。我要用書上的方法做一個彈弓,看我不打死這幫王八犢子!」
荒郊野外,何事持一白玉葫蘆,點燃一支名曰醉天蟲的香,放進葫蘆,葫蘆口中散出縷縷青煙,何事將葫蘆放入樹叢中,「等上三個時辰,這葫蘆里必然爬滿了蜘蛛,蓋上這葫蘆蓋,再等上三個時辰,天蛛絲便可成形。」
再進軒轅城,已是燈火通明,這三年一度的軒轅盛會可是天下大事,比任何節日都熱鬧許多。
「喂,咱們要行動嗎?」秋風問道。
「不急,吃飽了再說。」說著,便一把拉過秋風,走進了醉仙樓。
門口的小二見了,可不樂意了,「去去去,倆小叫花子來湊什麼熱鬧,這是你們該來的地嗎?」說著,便把兩個孩子一把揪住,扔出了門外。
「狗眼看人低,看我不好好教訓他。」說罷,便從布包中掏出一粒金豆子,舉在頭頂,「老闆,老闆。」便大搖大擺晃悠著進去了。
這老闆也是個唯利是圖的人,見了何事,笑臉相迎,「小爺,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幾位?吃飯還是住宿?」
「你眼瞎了嗎,看不到兩位嗎,給小爺開一間窗戶對街的上房,再上一桌上等酒菜。」何事便裝出一副大人模樣,「老闆,剛才那個小二直接把我扔了出去,你知道怎麼辦吧?」
「知道知道。」老闆一副諂媚的表情,「王八犢子,你給我過來。」說著,老闆便揪住小二的耳朵,一腳踢出門外,疼得小二直叫喚。
自昨天清早下山,除了何事給的半塊餅,秋風便沒有吃過任何東西,這輕影鈴雖可護仙體,卻抵不住這五穀之用,兩個人餓的是頭暈眼花,直躺客房鋪上。
酒菜備齊,再看這紅木雕花嵌玉桌上,大小一十六碟,八冷八熱,自東海扇貝對蝦,到西方人蔘聖果,南方岩洞燕窩,北方深山鹿茸,比起軒轅門的粗茶淡飯,這醉仙樓的菜可說是讓秋風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一頓囫圇吞棗之後,杯盤狼藉,兩人稍作歇息,待明月當空,夜深人靜,只見何事從葫蘆里掏出一縷細絲,大功告成,如蛛絲般輕盈剔透,秋風突然想到何事在白日里曾經提及過,這似乎是早已失傳的天蛛絲,凌軒閣的天書有對其記載,十為罕見的一種蛛絲,雖細弱,可做繩,其力可省百倍。何事將絲線漸漸展開,打結編織,竟作出一根扁長的繩子,負於鐵柄之上,活生生的一個彈弓。
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何事說道,「可別大驚小怪,等會你便知道它的用處了。」
說罷,何事將未吃完的花生米一股腦全都倒進了兜里。兩人順著窗戶,偷偷從二樓爬下,前往鍾離府,並在沿街做起機關陷阱。
從醉仙樓出來,行數百米,便能來到鍾離府後牆,兩人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動靜。
鍾離府的後院很大,假山涼亭,曲曲折折,除了幾個守夜的家丁,其餘人都睡了,只有鍾離德的房間還亮著光。
何事用手數著,「一、二、三、四,四個。」便從褲兜摸出四粒花生米,拉長了彈弓。花生米瞬間爆發,以剛勁迅猛之勢直打四人要害,四個家丁同時撂倒。兩個人躡手躡腳地爬山房頂,掀開一片瓦,沒想到這個惡霸,瓦片上下都藏著金子,再看這鐘離老賊,一身金線花蟒大衣,腰間系一條翡翠玉帶,背手而踱,目露凶色,書桌正中,擺放何事家祖傳機關陣法圖,用黑色隕鐵打造的盒子裝著,上有一八卦鎮妖鎖,若非有破解之法,想打開此盒絕非易事,想必這鐘離老賊正是為此發愁。
何事示意秋風不要說話,兩人偷偷溜下了房頂,躲在屋后。
「等他睡著了我們再去偷,趁這會,我們商量一下對策。」
對策商量完畢,鍾離老賊房間里的燈漸漸熄滅,想必已是睡了。
秋風想動身,卻被何事拉住。
「再等等,等睡熟了我們再進去。」何事的話音剛落,一個陰森的身影擋住這雪白的月光,兩人定睛一看,原是鍾離德。
「老夫知道你回來,便在此等候一天了。」兩個孩子被一把抓起,扔進了柴房。
「老狐狸,小爺被算計了一道,都是因為今晚吃得太多,營養過剩容易反應遲鈍,才被你捉住,若是你把小爺放了,再被你捉住,小爺自會給你解鎖之法。」
「哼,我可不是三歲孩子,吃你這一套。」鍾離老賊一臉陰險,將長袖一揮,便是走開了,「給我嚴加看守,不許給飯吃,這兩個兔崽子中必有一個是何家後人,若能交出這八卦鎮妖鎖的打開之法,速速向我彙報。」
計劃還沒有開始就落空,賠了夫人又折兵。
「哎」,秋風暗暗嘆了口氣。
「不用怕,咱可是帶了工具來的。」
「那有何用?」
「笨蛋了吧,咱們把這柴房布滿陷阱,故意引這鐘離老賊上鉤,一口氣把他咔嚓了,看他還敢為非作歹。」
「可是,他會上當嗎?」秋風問道。
「不用怕,這八卦鎮妖鎖可非同一般,這老賊一向自大,肯定不會害怕我們耍什麼花樣。」何事滿臉自信地說道,又突覺情況不對,「壞了,工具都落在屋后了,這下可玩完了,等死吧。」
這一夜,何事在柴房的草垛上安安穩穩睡了一覺,秋風卻摸著鈴鐺,徹夜未眠。柴房很小,四周皆以青鋼石磚壘成,密不透風,只是在幾近房頂處才有一扇小窗子,斜斜地傾瀉出一縷薄薄的月光,借著柴房裡破舊的梯子,秋風透過窗子,可以看到鍾離府的後院,柴房被一家丁緊緊守住,看來,今夜別再想著出去了。
等著第二天的陽光透過狹小的的窗戶照進來,柴房門被砰的一腳踹開,是鍾離老賊,「你們家誰才是何家的後人,這打開八卦鎮妖鎖的口訣到底是什麼,快跟我說!」
兩人默不作聲,誰也不妥協。
「哼,到底誰才是何家後人,不是的那個可以走了,我放你一條活路。」鍾離德吼道。
沒想到,兩人如此有骨氣,又是一陣默然。
「你們就等著餓死吧。」柴房門又砰地一聲關上了。
兩人躺在草垛上,似乎已經沒了任何反抗的餘地。這一天,兩人說了好多。
「看來,我只能下輩子再去做清羽上仙的徒弟了,也教不了你法術,還把你連累了。」何事悵然若失。
「那個八卦鎮妖鎖你知道打開的方法嗎?」秋風問道。
「嗯,只有流淌這何家血脈的人才能打開,相傳,這八卦鎮妖鎖為清羽上仙的師父所做,鎖身為上古靈石,雕刻成乾坤八卦樣式,內壓一隻噬魂凶獸,若方法不當而強行打開,凶獸現世,寄人身體,佔據意識,吞噬靈魂,後果不堪設想。從小我就聽我娘給我講我家這祖傳的寶貝,至於裡面這凶獸,我也是不曾知曉的。」
「你說這鐘離老賊不惜害死你爹娘,究竟居心何在?」
「這我也不好說,興許為了我家這機關陣法圖,或許我家這寶貝真能賣不少錢。」
兩人無聊,何事給秋風講了娘親在世時的種種,也告訴軒轅城中種種趣事。秋風跟何事講到從天書知道的許多上古凶獸,讓何事是大開眼界。每當何事問起秋風師父時,秋風總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不肯相告,說是若能逃得出去,自會帶他去見師父。
不覺中,已是夜幕降臨,然後太陽再次升起。第四天了,肚子已經咕嚕嚕直叫了,醉仙樓那一桌山珍海味,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吃的到。若是七日沒有回去,師父一定回來找我吧,秋風想著。
柴房的木門突然被打開,鍾離老頭順手扔進去一個燒雞。這不是一隻普通的燒雞,是經過千挑萬選才得其一只,體形曲線玲瓏,婀娜多姿,顏色透亮,泛著紅潤的醬油光,肥瘦相宜,多一分則膩,少一分則柴,香氣宜人,讓人垂涎三尺,透過皮層便可感到,這透骨的酥香。
「這鐘離老頭是怕我們餓死吧,那他就永遠得不到這隕鐵盒中的機關法陣圖了。」說罷,何事咽了口唾沫,眼裡放著光,起身想去拿這隻燒雞。
不料卻被秋風一把拉住,「他不會給我們下毒吧。」
誰知,這何事卻不以為然,「怕什麼,這雞還能吃了我。憑小爺經驗,這種絕品燒雞,也只有這軒轅城第一燒雞坊麥碭烙能做的出來,待我看看,這鐘離老賊在裡面做了些什麼手腳,就算死,也不能做個餓死鬼。」
剛拿起燒雞之時,何事便不敢再動,一隻一尺來長的蜈蚣順著燒雞爬上了何事的身上,一陣哭腔喊道:「小……小秋風,快快救救我,我害怕。這雞雖然吃不了我,可這蜈蚣吃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