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幻境一破，徐芷歆有些痛苦的捂住胸口咳嗽起來，詭異的枝幹緩慢縮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回正常的人手，但上面暴起的紫色血管卻沒有任何變化。

猶豫了片刻，白清幾步上前把她扶起，攙扶其坐到研究室的沙發上。

抬手抹去嘴角處滲出的血絲，徐芷歆的雙眼咳到通紅，對白清勉強扯出一抹笑容，道：「讓小姐姐看笑話了。」

白清微微皺了下眉頭，「你沒事吧？」

徐芷歆搖頭，「還好，偶爾用一次的話能承受得住。」

點了點頭，白清沒有再說話，而是盯著不遠處倒卧在地，軀體逐漸淡化的少年。

被飼養的鬼不會輕易消失，就算受了重傷，只要飼主為其設立的牌位中留有鬼的一絲魂心，就能夠休養復原，除非遭遇的是不可逆傷害，或是當場就被挫骨揚灰，否則再重的傷都有機會治癒。

換句話說，這個少年鬼並沒有真正消亡，不過是回歸自己的牌位當中。

這不是好事，因為飼養者能夠察覺到與自己簽下契約的鬼它們的異常，如果它的飼養者是衛舜……那麼本人現在就已經得知自己研究室被人闖入的事了。

「你不問問我剛才的模樣是怎麼回事嗎？」

就在白清沉思接下來該怎麼做的時候，徐芷歆透著虛弱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中。

白清回頭睨了她一眼。

「無所謂，你想說就說。」

雖說這是了解徐芷歆的好機會，但是這件事似乎會觸及到接近徐芷歆中心的秘密，只是這麼一想，白清就不怎麼想知道了。

徐芷歆不是那種輕易能觸碰的人，若是作為敵人，她就是死也得狠狠咬下別人的肉，這種狠角色，白清的本能都在警告著別太靠近她。

所以她是真的，並不想知道徐芷歆的異樣是為什麼。

也許是看見白清的表情，徐芷歆輕輕翹起嘴唇，咳嗽了一聲，語調輕緩的猶如在敘說一個故事般：「之前你見過衛舜的兩個手下在和你交手的過程中突然變化成像妖的模樣吧？」

突然變化成妖？

略微回憶了一下，白清頓時恍然，徐芷歆指的是當初來抓她和白吟的焚與鳩。

戰況處於下風的時候，他們的確用了一種奇怪的秘術，一瞬間實力暴漲不說，就連外表身形也產生了變化。

白清點了下頭，回道：「你的……也與那個秘術有關？」

「嗯，同種類的東西。」徐芷歆笑了下，然後用另一隻手撫上布滿紫色血管的手臂，眼帘微垂，「這是衛舜進行的『造神』計劃的前身，把妖鬼或是某些古生物的基因注入到人體當中，觀察變化，衛舜的直屬部下都是成功活下來的實驗者，而我的這副樣子……一半是自願，一半是被強迫。」

「……我明白了。」白清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最後那一句話才是徐芷歆想說的。

「被強迫」，強迫她的人多半是衛舜。

個中緣由雖然不清楚，但這已經透露了徐芷歆背叛衛舜的原因……或許只是其中一條。

休息了片刻，徐芷歆有點搖晃的站起來，「好了，事不宜遲，小姐姐，你去翻一下那邊的書櫃，把標記AE09837、MI44702、KX16005、GN70533、DRO21567五本資料夾全部拿出來。」說完，不等白清回應，便走到了衛舜的辦公位坐下，打開電腦。

看這樣子是想對衛舜的資料動手。

白清沒有走向書櫃，而是來到辦公桌前，屈指敲了敲桌子，引得徐芷歆抬起頭，旋即微抬下頜示意了下書櫃，「你去找，我來弄電腦，告訴我怎麼做。」

「你會？」徐芷歆狐疑地問道。

點了點頭，白清語氣淡淡地道：「電腦的話我應該比你熟悉，而且剛才那一串數字我也記不清，不如你親自找。」

半信半疑了片刻，徐芷歆還是起身讓出了位置，「那就麻煩小姐姐了，衛舜的電腦里應該有一個隱藏文件夾，把那個文件夾所有的資料傳到USB里，最後……可以的話，破壞硬碟。」

「嗯。」接過徐芷歆遞來的硬碟，白清一屁股坐到辦公椅上，十指飛快的敲擊鍵盤。

看著幾個呼吸的時間就破解了電腦密碼的白清，徐芷歆不由得露出驚異的表情，其實她已經搞到了衛舜的電腦密碼，只是故意沒有說想試探一下白清，卻沒料到對方眼都不眨的直接破解了，看來比自己熟悉電腦這句話並不是單純的誇下海口。

確認了這一點，徐芷歆也不再浪費時間，一個箭步來到書架前，翻找起自己需要的資料。

白清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所謂的隱藏文件夾，不得不說，對方藏得很隱秘，她破了幾重的防護，還清除了兩個設置好的能夠破壞電腦里所有資料的病毒才找到，顯然這個文件夾里有很重要的內容。

等待文件夾傳導到USB的時候，白清摸了摸下巴，敲擊鍵盤輸入一串代碼。

片刻后，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對話框：「有點本事^_^。」

「十二秒。」

能讓慕畫之花點時間確實算是有點實力，白清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接著打下：「你看能不能把這台電腦里的資料都竊走。」

過了一會兒，慕畫之回話道：「稍微有點棘手，我試試。」

「辛苦了。」

「^_^」

等待的期間，白清暗暗用餘光打量起書架前的徐芷歆。

原本浮現在右手臂上的血管顏色略微淡了，但整隻手臂看上去還是十分猙獰，血管宛如樹根似的交錯遍布，看得人頭皮發麻。

可這對看慣各種醜陋的鬼的白清而言掀不起任何波瀾，緩緩收回眼神，無聊了片刻后，她輕聲開口道：「需要幫忙嗎？」

徐芷歆「嗯？」了一聲，旋即扭過頭看了她一眼，「你已經弄好了？」

「唔，在傳了，大概還需要幾分鐘。」

「那來幫我找找吧。」徐芷歆也沒有客氣，這裡資料繁多，她一個人找確實比較花時間。

白清點了下頭，輕巧翻躍書桌來到對方身旁。

「GN70533，記住了嗎？」

「嗯。」

兩人沉默著並肩翻找資料，很快就將其找齊了，而電腦那邊也剛傳來了文件傳導完的提示音。

把最後一本文件交到徐芷歆手上，白清吁了口氣，走向辦公桌的時候有些不經意地道：「話說衛舜研究室的防備不怎麼嚴密啊。」

徐芷歆摸了摸手上抱著的一疊資料，淡聲道：「那個人瞧不起別人是一個原因，其次是我已經摸透了這裡，不管是對人還是對非人的機械性防備從我們進來前就基本處於休眠狀態，所以我們才能那麼輕易的進來。」

白清聽了略一挑眉，「怪不得。」拔出USB，在電腦中做了點手腳后關機，「好了，接下來？」

「接下來……」徐芷歆拖長音，邊微微聳了聳肩，「大逃殺，目的是逃出研究所。」

沉默幾秒，白清面無表情地道：「你故意的吧？」

沒有馬上回答白清，徐芷歆從口袋裡拿出一塊表看了下上面顯示的內容，然後對白清晃了晃，道：「要快點哦，衛舜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大概還有十五分鐘到。」

草！

剛想罵人，外邊突然傳來巨大的響聲，連帶她們所在的室內都明顯的震動起來。

緊接著又傳來第二聲巨響，與此同時，基地的警報器也響了起來。

「時間剛好，好了，趁現在出去吧。」

前一秒的怒火陡然消散，白清抿了下唇瓣，望向徐芷歆的眼中透著些許複雜，「你搞的鬼？」

聽這聲響，大概是某種東西爆炸引起的。

這人來之前不是才說自己心疼基地里的資料嗎？

而且雖然放假了，但基地里還有不少研究員……

真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徐芷歆不以為然的哼笑道：「怎麼？小姐姐還關心那些活人？明明只是個鬼？」

凝視她好一會兒，白清輕輕搖了下頭，「……不，你別後悔就好。」說完，她轉頭往門口走去。

身後的徐芷歆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間，低不可察的自語道：「我已經沒有後悔的餘地了啊。」

轉眼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

「從這裡離開嗎？」白清回頭問道。

「嗯，但我們不從大門出去，剛才那條走廊里有一個維修用的通道，從那裡離開。」徐芷歆邊說邊引路。

毀掉維修通道的門鎖，白清往裡頭看了一眼，裡邊有些雜亂，燈光黯淡，用具上面都已經布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這裡平時很少人使用。

捂好口鼻，穩了穩抱著的資料，徐芷歆一頭鑽進那條略顯狹窄的維修通道里。

白清緊隨其後，並帶上了門。

大概是許久無人使用的緣故，通道里充斥著霉味，有些刺鼻。

行走間，一隻老鼠突然從角落裡竄出。

「啊——！！！」

近距離傳來的尖叫聲嚇了白清一跳，緊接著有人緊緊的抱……應該說，是勒住了她。

「……放手，你想勒死我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白清被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和疼痛感弄得有些難受。

徐芷歆卻絲毫不放鬆，反而愈加用力的抱住白清，「有老鼠！」

也許是被徐芷歆的聲音嚇到，老鼠來回亂竄。

見她尖叫不斷，白清抽著嘴角連忙抽出手捂住她的嘴，然後眼疾手快的踢飛那隻灰撲撲的老鼠。

「別叫了，等會把人引來了，冷靜下來的話就點了下頭。」

熱氣呼在自己掌心上，雖然感覺不適但白清忍著沒有移開，她怕徐芷歆的「歌聲」真的引來別人。

過了一會兒，徐芷歆閉上眼緩緩點了點頭。

白清才收回手，故作不經意的甩了甩，手心在背後的衣料上擦了下。

稍微抹去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后她鬆了口氣，餘光瞥去，見徐芷歆似乎也平靜了下來，便說道：「好了，走吧。」

剛邁出兩步，手腕就被人抓住。

「幹嘛？！」白清有點不耐煩的回頭瞪她。

欲言又止了片刻，徐芷歆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就、就一下，可能還有老鼠……」

「……」

一個看到殘肢都面不改色的人居然害怕老鼠，也是奇特。

大概是讀出了白清表情的意思，徐芷歆輕哼了一聲，「有害怕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哦。」

猶豫了幾秒，打消甩開對方的想法，白清暗暗翻了翻白眼，直接拖著人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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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看上次更新的時間

我默默的關掉了網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