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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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恕輕輕吹了個口哨,她當然看得出來那何公子不是什麼登徒子,她有些壞心眼的想要看故事接下來如何發展。

「哈哈哈,看來你沒調戲成功啊小白臉!」人群中響起響亮的聲音,議論聲漸漸減小,大家都詫異地望向聲源——只見一個壯漢從人群中擠了過來,竟是剛才議論八卦的那個人。

他走到墨瑤身邊笑嘻嘻地說道:「我看墨瑤姑娘也不要給他寫什麼字了,乾脆來陪我唱唱歌聽聽曲兒吧,豈不是更加逍遙快活些?嗯?」說著,他竟不自覺地伸手挑了下墨瑤的下巴。

那何公子氣的有些發抖,指著他:「你……」

墨瑤卻淡淡一笑,略不在意,對那壯漢道:「請公子改天再約,今日墨瑤與何公子已有約。」

「誒!」那壯漢一臉不懷好意地笑道:「墨瑤姑娘跟這窩囊小子有什麼好約的?不如跟我啊……哈哈……」

那何公子是痴迷墨瑤的人,此時見那壯漢出言如此輕薄,身為男人的尊嚴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忍,正欲出手相助,卻只聽得一聲輕嘆——在這樣沉默的間隙,這聲輕嘆凝聚成一抹凜冽,如劍刃般在眾人耳里劃開來。

接著便是一聲:「我看你還是算了吧。」

眾人朝聲音的方向尋去,說話的人正是荊恕。她不耐煩地擺擺手,邁著略顯慵懶的步子緩緩走了過來。

屋內的人似乎都為荊恕的舉動動容,雖然奇怪於她多管閑事的目的,但更多的是驚嘆於這少年的容顏。那何公子已是頗為俊朗的了,但跟眼前這少年比起來,就實在有些不夠看了。

人們似乎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少年,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眉如墨畫,目若秋波,一個男子如他這般美貌,只能讓人讚歎如神仙下凡。

那壯漢顯然也是愣住了,他打量著這美貌的少年,奇道:「你誰啊?」壯漢見她模樣俊秀,身材瘦弱,當即便對她看輕許多,又看著她臉上毫不在乎的樣子,覺得自己被輕視,不禁惱怒道:「小娃娃毛還沒長齊就想學人家英雄救美?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本事!狗娘養的!」

忽然間,只是話音剛落,店中的一切突然靜了,只傳來一陣衣帶呼呼的聲響,當所有人回過神來時,那壯漢臉上已然多出紅腫的手指印——原來只是剛剛一瞬間,荊恕便快速沖入他的身前,賞給他幾個大耳光。

「我這個人,最恨別人侮辱我的家人!」冷冽的聲音劃過,不僅是壯漢,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少年,他身上湖藍色的衣衫簡潔乾淨,論身材比何公子都要清瘦,卻有這樣快的身手,真叫人一見難忘。

墨瑤定定地盯著那藍色的身影,那人一身長衫無風自振,剛才一瞬間散發出的冷冽氣息已經不見了,一雙慵懶的眼毫不在意,根本未看向那壯漢。

墨瑤只覺得這個人似在這滿眼陳舊中也顯得清澈如許,讓自己於一眼迷狂中,也能將他看清。

那壯漢捂著發燙的臉,指著荊恕說道:「好,好,你給我等著!」說完便捂著臉跑出了魚躍居。

荊恕望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拍拍手無奈道:「就告訴你會吃虧嘛。」

她做了件好事,心情頗好,正準備拍拍手走人,卻被一旁的何公子叫住。

「兄台請留步!」

荊恕詫異回頭,「有事么?」

何公子抱拳道:「在下何以徹,多謝兄台出手相助,何某感激不盡,如不嫌棄……」

「行了行了。助人為樂是美德,你別整這些客套。再說了,我幫的是這位漂亮的姑娘。」

荊恕這人最怕麻煩,不巧,謝來謝去正是被她看做麻煩的事,此時她只想溜之大吉,不想再多耽誤片刻。

剛要邁步逃跑,一個婉轉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多謝公子仗義相助,小女子不勝感激。如若公子不嫌棄,請稍等片刻,待小女子為何公子寫完字后,也為公子書寫一副,以表謝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溫柔動聽的聲音,讓荊恕下意識的停下逃跑的腳步,她在心中默默嘆息,扭頭笑道:「真的不用謝的……而且你的書法,再好看我也看不懂的……」

語氣中充滿妥協和無奈,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在這個女子面前爭執是沒用的。第一次見面,她卻覺得這個女子異常的固執。

「那就單獨為公子彈奏一曲,望公子千萬賞光。」

墨瑤這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包括何以徹都是目瞪口呆。一向清高孤傲的墨瑤,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要為誰演奏,在他們看來,能得到如此待遇的人,真是幸福啊。

荊恕本人此時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所有人嫉妒了,她只是無奈地嘆口氣道:「好吧。」

墨瑤露出難得的笑容,何以徹露出花痴的表情,而荊恕,只是抬頭看了看窗外,心中無限鬱悶:好麻煩啊!

……

這場戲拍得很順利,葉嵐都沒有想到。除了兩位女主之外,男二號何以徹的扮演者是當紅的流量小生,他的戲份難度不大,只需要扮演好一個深情苦逼的男二就行。

向淺和夏之晴的表現都很好,一次就通過了第一場戲,兩人情緒和人物性格塑造得很到位。

初遇的時候,荊恕還是個沒有太多煩惱的國公府世子,開國功勛之後,她聰明又隨和,骨子裡還透著一股子慵懶勁兒,人人道她平易近人,但其實她把真實的自己包裝了起來,沒人能窺探到她心底的真意。

這一點,其實跟陸深本人有點像。向淺在研磨荊恕人物性格的時候發現,陸深可能把自己的一些心境加在了荊恕的身上。她不自覺地想象著陸深的樣子,去塑造一個自己理解中的荊恕。

「好,補一下妝,準備下一場,那邊的景搭好了沒?」場務導演開始忙活著準備下一場的拍攝。

葉嵐則回頭對坐在身後的陸深說:「怎麼樣?還滿意么?」

陸深的視線落在穿著男裝的向淺身上,十分誠實地點點頭:「她是最貼合我的角色的。」

「噫。」葉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要不要這麼肉麻?你的作品拍成劇的不少,之前的角色也不乏好演員飾演,這樣評價是不是有失偏頗?太偏心眼兒了吧。」

陸深沒理她,自己確實是戴著濾鏡去看的,但這濾鏡不是全部,向淺是個好演員,陸深能看出她一定下了很多功夫去研磨這個角色,她對荊恕這個角色注入了自己的理解,讓她變得真正立體鮮活了起來。

陸深盯著補妝的向淺看了一會兒,突然問:「今天上午還拍多久?」

「還有兩場吧?對她來說應該都不難。」

點點頭,陸深站起來往棚外走去。

「你幹什麼去?」

陸深沒回頭,只說:「我出去一趟。」

上午其他兩場戲都是荊恕和墨瑤相識之後偶爾去她所在的白玉軒聽曲散心的場景,墨瑤此人身在風月場所,白玉軒又是京都最大的青樓,每天應付著形形色色的追求者。

在所有追求者眼裡,墨瑤的高傲是應該的,她擁有絕世無雙的美貌和才華,使所有人為之傾倒。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她的高傲,是為了掩飾深深的自卑。

身在這風月場所,貌若天仙也好,才華橫溢也罷,終究逃不過世俗刻在她身上的招牌:風塵女子。註定要被人另眼相待,註定得不到真心,註定……只是卑賤的人……

但荊恕待她很不同,荊恕把她當做了一個普通的女子來看待,一個普通的、能說上話的朋友。平日里,看膩了其他男人對著自己時眼中那令人作嘔的慾望之火,墨瑤從未想過,會有人不計較自己的出身地位。

在那個人面前,墨瑤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也同其他所有普通女子一樣,擁有憧憬愛的權利。

墨瑤的演繹難度也不小,前期時那種隱藏在高傲之下的自卑情緒很難拿捏,夏之晴的經驗沒有向淺豐富,有的時候情緒不太到位。葉嵐是個精益求精的導演,一個表情不對可能都會喊重來。

天氣熱,演員和工作人員都被曬得不輕,向淺耐著性子幫同公司的師妹講戲,盡量把葉嵐想要的效果給她說明白。

上午的戲份結束時,太陽已經到了正中,大家都熱得不行,演員們趕緊鑽進了房車裡休息。

向淺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陸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想著她一定是覺得太熱了,拍戲又很無聊,就先回酒店了。

也沒多想,向淺準備回自己的房車休息,卻見露露手裡拿著兩根雪糕跑了過:「姐,快吃雪糕去去火。」

向淺接過雪糕,問:「你從哪兒買來的?」這影視城裡好像沒有賣這個的……

露露指了指不遠處,道:「陸老師開車出去買的,車裡有車載冰箱,跑了一路都沒化。還有這個,陸老師說天氣太熱了,帶了一個小風扇回來給我們。我都忘了準備,陸老師真是心細。」

向淺下意識看向陸深,見她手裡拎著一個袋子,正把裡面的雪糕分給劇組的工作人員。像是感應到了她的視線,陸深停下手裡的動作,遠遠往這邊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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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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