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戀人相互保守秘密非常重要

茅屋房門關著，縫隙里射出一線線淡黃色的燈光，牛伏洪踏上階磯，舉起拳頭，正要捶門，突然間不知哪根神經出了毛病，雙手放回了原處，屏聲斂氣地站著，張起耳朵朝屋裡諦聽。

許蓮芳說：

「哥哥送來的東西你不收就是的，你何必要打葦葦呢？」

牛伏波說：

「我不會真的打她，只是嚇唬她一下。這也是迫不得已。不那樣，她就會把東西留在這裡。而且，她下回還會來。我哥哥早就給姐姐和侄兒侄女規定了的，誰要是跨了我的門檻，他就要打斷誰的腿。」

許蓮芳說：

「剛才，我在屋後頭聽得清清白白，葦葦講，是爸爸派她送來的呀！」

牛伏波說：

「不！我不相信。肯定是我姐姐從中做人，只想緩和我們兄弟的關係。」

牛伏洪聽了，心裡暗暗不滿地說：哼！過去對哥哥的感情，而今全都移到嫂嫂身上去了。在他心裡，哪裡還把哥哥當人看啦？！先不驚動他們，聽聽，往下他還胡說些什麼？

許蓮芳問：

「伏波，你跟哥哥好像有了蠻大意見，是吧？」

牛伏波說：

「沒意見。我對哥哥沒有意見。」

許蓮芳說：

「你瞞不過我的眼睛。倘若你兄弟沒意見，就不會分家。你說呢？」

牛伏波說：

「蓮芳！你莫問。」

許蓮芳說：

「你不講，我也曉得。隊上有好多人在背後議論，說伏洪哥哥懷疑你和蒲香姐姐的關係不清白。正月初二，兩兄弟吵了一大架。是這麼回事吧？」

牛伏波問：

「那些背後議論，你相信？」

許蓮芳說：

「不！我從小就了解你，你不是那號人。」

牛伏波說：

「蓮芳！我，我衷心感謝你！」

許蓮芳說：

「伏波！莫激動。你分析過沒有？你哥哥為什麼會那樣看待你？」

牛伏波說：

「我分析過，只能找出一條原因。那就是去年的臘月二十八，哥哥從外頭回家過年，我邀起姐姐一起勸他，不要兌光洋，販手錶，搞那些犯法的路徑。要想發家致富，就回來種責任田，好生開展家庭副業，把春柳湖上的那片楊柳林承包下來，做椅凳出售，可以賺大錢。看看，前日晚上，我和你就做了這兩把椅凳，挑上街換得三元錢。到了正月初一，哥哥接受了我和姐姐的意見，說是到常德去向幾個合夥做生意的朋友作個交代，隔兩三天就回來。哪知，初二的早上，他歸了屋，進門就罵我姐姐不安好心，講出一些長的七，短的八，險些把我醜死，把我氣死。」

許蓮芳說：

「哦——！原來如此。那麼，你為何還瞞著別人，黑夜把自己的秧苗送進哥哥的水田呢？」

「我不幫忙，那幾畝水田就會荒廢，一旦減少了收成，對國家，對個人，都不利。姐姐和侄兒侄女日夜忙，已經吃了大虧，往後就是一分鐘都不睡，還是趕不上季節。哥哥這些年在外頭吃慣了松活飯，搞幾下功夫就會腰酸背痛，一天插不了好多田。請來幫工的人，都跟他一樣，不是真正的做田人，只曉得吃喝，做工夫只能耍幾下花架子。蓮芳，你和你爹爹明朝幫我哥哥插一天秧吧！你屋裡的棉地，我包薅。」

許蓮芳說：

「伏波！你的心，比天下所有人的心都好。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牛伏波說：

「你說吧！」

許蓮芳說：

「不過，你要向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你做得到嗎？」

牛伏波反問：

「你說我做得到嗎？」

許蓮芳說：

「你肯定做得到。無論夫妻，還是戀人，還是朋友，還是同事，相互該保守的秘密就一定要絕對做到。特別是戀人相互保守秘密非常重要。不然就什麼也做不成。」

牛伏波說：

「你既然信任我，你有什麼秘密，那就快說給我聽吧！」

許蓮芳說：

「好。我這就說給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