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這秘密你不猜,我就不說
第五節這秘密你不猜,我就不說
牛伏洪向前移近了兩步,聽見許蓮芳說:
「正月初一夜裡……」
聲音突然降低,牛伏洪什麼也聽不見了。他十分著急,右眼眯成一條線,穿過門縫,掃向屋裡。
許蓮芳往牛伏波面前移了一下板凳,嘴巴湊近牛伏波的耳邊,嘴唇連動直動。
牛伏洪趕緊伸出耳朵,緊貼蘆葦牆壁,聚精會神往下聽。可是,一個字也聽不清。他懊惱地皺皺眉頭,提起腳尖,準備繞到屋檔頭去偷聽。只見伏波猛然站起身,說:
「難怪正月初二那天,哥哥罵我和姐姐在先天夜裡做出了見不得人的事。定是他夜裡看錯了人,懷疑是我和姐姐。蓮芳,你為什麼不早說?」
蓮芳回答:
「你曉得,我嫂嫂身體不好,聽到哥哥做出這號醜事,又會氣病。所以,我一直猶豫不定,沒有向你講,也沒有跟其他任何人透露半點點兒風。」
牛伏波深有同感地說:
「是呀!水芬姐被你哥哥害苦了。你親耶親媽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前些年,你哥哥把水芬姐騙到手,就跟四海叔和鄧家嬸劃清界限,過年過節都不朝他倆老望一眼。這兩年,四海叔平了反,官復原職,家庭經濟也搞活了。他又厚著臉皮,要跟四海叔和鄧家嬸合家。嗨!你哥哥這號人,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把良心立正呀?!蓮芳,你我應該好生幫助他呢!」
許蓮芳說:
「伏波!你莫總是為別人著想,也應該顧一顧自己。去吧!去把我剛才講的情況向你哥哥說明,省得你和嫂嫂蒲香姐背冤枉。我一個姑娘家,直接跟他講,他封建意識濃厚,怕他不好意思。去吧!而今就去!」
牛伏波說:
「好!我這就去!」
牛伏洪嚇了一跳,扯起腳板就走。
牛伏波突然轉變主意說
「不!不用聲明。一個人是銅是鐵,是金是鋼,最好讓時間去檢驗。」
許蓮芳說:
「伏波!你的心太善良了。這個世界上,往往是善良的人吃虧、上當、受苦。今朝,我要告訴你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讓你享受這人生的歡樂。」
牛伏洪剛跨出兩步,又止住,迴轉身,眼光穿過門縫,繼續窺視屋裡的情景。
他很想再從他倆的行動和對話里弄明白「定是他夜裡看錯了人,懷疑是我和姐姐」這句話的真正含意是什麼?這些日子裡,他也曾懷疑自己對弟弟和堂客的看法是否正確。說他倆關係不清白吧?自從分家以後,他暗地裡在茅屋背後守過幾個夜晚,從沒捕捉到半點蛛絲馬跡。說他倆關係清白吧?初一夜裡的事實無法否定,隊上的風言風語無法澄清。
唉唉!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感到蹊蹺,他覺得不安。眼下是個弄清事實真相的難得機會,切莫放過了。他的思緒被屋裡的對話打斷了。他認真往下聽。
牛伏波說:
「蓮芳!快說,是什麼好消息?」
許蓮芳說:
「你猜?」
牛伏波說:
「我猜不著。」
許蓮芳說:
「你看!這是什麼?」
牛伏洪睜大眼睛往裡看,蓮芳從漂亮的荷綠色罩衫袋袋兒里摳出一封信,連晃直晃,朝伏波神秘地眨著眼睛。
伏波伸手去接。
蓮芳又藏到了背後,說:
「你猜,你猜呀!」
牛伏波說:
「我懶得猜。」
他說著伸手去奪,沒有奪到手。他說:
「快給我看看嘛。」
許蓮芳說:
「你不猜,我就不給你看。」
她躲閃著,繞開了牛伏波,噘著小嘴,又說:
「看你猜不猜?」
牛伏波說:
「我就是不猜!我就是不猜!」
牛伏波追上去,伸手抓蓮芳,眼看要扯住了蓮芳的罩衫后擺,蓮芳像一隻靈巧的小貓,身子一閃,又躺過去了。
牛伏波撲了空,雙手撳在床沿上。
牛伏洪在屋外看得好著急,心裡罵道:
「這兩人只怕是癲噠!真是急死人嘞!」
許蓮芳站在東邊床角里,雙手按著小肚子,笑彎了腰。
牛伏波慢慢走過去,伸著右手。
蓮芳等他走到面前,腦殼往裡一鑽,從他腋窩底下溜走了,哈哈連滾地倒在了床上。
伏波一個箭步衝上去,用力過猛,難以穩往腳步,壓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