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試探
她再也無法控制自己，趁機站起來，悄悄抹去眼角即將流出的淚水，轉身向屋外走去。
坐在她身旁的秦岩，看到她擦眼睛的動作，心裡奇怪這妞怎麼突然哭起來了，剛一扭頭就被肖雪梅扔過來的手提包砸到了腦袋。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送送毓秀！」
「她家不就在隔壁嗎？」
劉毓秀看起來心情不好，莫非剛剛失戀？秦岩可不想觸這個霉頭，自找麻煩。
「毓秀住在公司宿舍，離這兒很遠！」
肖雪梅一邊催促著，一邊要過來揪秦岩的耳朵。
「秦岩，能送我回去嗎？」
「好，我這就來。」
秦岩迅速跳了起來。
一隻手拿著劉毓秀落下的手提包，另一隻手還不忘從盤子里抓起一個雞腿，咬著走出門。
肖雪梅追到門外。
一直到兩個年輕人的身影拐過街角消失不見，她這才後退一步，一臉惆悵地嘆了口氣：「多好的閨女，咱們小川怎麼就沒這個命？」
「哼！」
秦國華冷哼一聲，端起桌上的酒杯，淺抿了一口。
「老頭子，你什麼意思？我只是覺得毓秀各方面都不錯，要是小川娶了她，咱們老秦家就燒高香了。」
肖雪梅氣呼呼地坐到椅子上。
秦國華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聲音沙啞地說：「這些年，作為小川的同學，毓秀對我們老兩口照顧得很好，參加工作后，掙的第一筆錢就買下了隔壁這棟房子，你當毓秀為什麼這麼做呢？這是因為前幾年小川沒有任何音訊，很多人都以為他死了，人家毓秀是想著住的近一點，為咱們兩人養老送終呢！」
「我也喜歡這閨女，可人家條件那麼好，小川甚至連高中都沒有讀完，我怎麼好意思開這個口？」
「人家毓秀怎麼了？名牌大學畢業，無論外表還是品性，哪一樣拿不出手？想娶毓秀的人，比農機廠的工人還多，要不然劉海亮那二流子下崗以後，憑什麼整天瀟洒得像過年一樣，不就是有個好閨女嗎？」
「無論成功與否，我們都要為小川爭取一點機會。」
肖雪梅嘴上說著，可言語間卻明顯已沒了底氣，「這倆孩子差距太大了！唉！」
秦國華端起酒杯，一口氣幹了剩下的酒，嘆道：「你也看到了，前年得知小川下落的時候，你看那劉海亮激動的，比我們看到小川結婚還要高興，今兒小川連家都還沒進，他又忙著為小川張羅相親的事，連一天都不想耽擱，難道你還不明白劉海亮的心思嗎？」
「嗯，我知道，劉海亮是嫌我們小川配不上他閨女，怕夜長夢多。可是我覺得，毓秀對我們小川有那麼一點意思，剛才提到小川相親，你看毓秀的臉都變了，我猜啊，這兩個人八成在高中是有故事的，不然毓秀為什麼這些年來對我們這麼好，一直沒有談男朋友？八成是在等小川回來呢！」
肖雪梅越想，越覺得裡邊大有文章，把毓秀今晚的種種表現捋了一遍，更樂得喜笑顏開。
「我看你是在做白日夢！」
秦國華很是不屑，道：「明天你讓小川抓緊點，要是劉海亮介紹的姑娘差不多的話，就趕快讓二人定下來，撈到碗里的才是菜。
毓秀這閨女，你別掂記了，人家是京大的高材生，現在又在康盛集團工作，一個月的薪水比你一年掙得還多，人家來給你當媳婦？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初秋的晚上，寧城看起來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那條穿過老城的馬路上，一前一後多了兩個靜默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劉毓秀，此時心裡五味雜陳。
自高中起，她就暗戀秦岩，這段感情在秦岩失蹤的那些年頭裡，並沒有因為時間和距離變得淡漠，反而更加深沉。
如今終於久別重逢，雖然女人的含蓄讓她不好意思與秦岩進行過多的交流，但整個晚上，秦岩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牽動著她的心。
即便只是默默的看著秦岩，在他需要的時候遞上一碗熱粥，送上一片紙巾，也讓劉毓秀覺得內心無比滿足。
能夠與自己深愛的人在一起，難道不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嗎？
但是，幸福是多麼短暫！爸爸竟然要給秦岩介紹對象。
知父莫若女，劉毓秀自然明白爸爸為什麼要這樣做，也正是因為如此，劉毓秀才感到特別痛苦。
從小她就不懂拒絕，即使再不情願，也總是埋在心底。
也許就是因為她表現得太過溫順，讓父親覺得自己可以左右她的一切？
但是，這件事關係到自己一生的幸福，是否同樣要選擇沉默呢？
晚風微涼，吹乾了劉毓秀眼角的淚痕。
剛聽到消息時那種天塌地陷般的痛苦，也漸漸消失了。
自已已經長大了，應該自己做決定，不是嗎？
劉毓秀握緊拳頭，暗暗下定決心，停下腳步，轉身向遠遠跟在後面的秦岩望去。
這位在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強者，在情場上卻是個菜鳥。
他完全不明白劉毓秀為何會突然情緒失控，也不好意思打聽，只能遠遠地跟在後面，不知道該怎麼辦。
兩人已經走過了大半個老城，他也沒能和劉毓秀說上一句話。
正當他厭煩至極，開始數路過的燈柱時，卻發現劉毓秀正扭頭看著自己。
秦岩愣了一下，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幾年你在國外過得怎麼樣，秦岩？」
這個地方非常偏僻，除了來往的車輛外，路上連一個行人都沒有，劉毓秀的膽子也大了許多，聲音中聽不出多少緊張。
「嗯，還不錯。」
缺乏與同齡女性獨處經驗的秦岩，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在國外這麼多年，談女朋友了嗎？為什麼沒有見你帶回來？」
儘管早就知道秦岩沒有女朋友，但出於某種心理，劉毓秀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忙得顧不上談。」
秦岩感到有點羞愧。
「哼，我看你是怕黎苗苗吃醋，不敢把她帶回來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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