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觸動心弦
毛毛哼了一聲,想答應,卻發現自己已經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岩才不管這些,見他沒有反應,眉頭擰在一起。
「啪!」又是一個耳光。
毛毛剩下的那半邊牙齒也幾乎被打落了。
「你聽到了嗎?」
毛毛哼了一聲,嘴裡吐出一串血泡,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啪!」又是一下。
毛毛整張臉頓時血淋淋的。
這樣的慘狀,看得周圍的人心裡直發怵,一個個噤若寒蟬,連連後退。
「聽到了,聽到了……」
好半天,毛毛才從無盡的痛苦中掙扎出一絲力量,趕忙求饒。
秦岩飛奔而去,將毛毛趕出門外。
「滾!」
「你這幾年到底在國外做什麼工作,小川?」
看到狼吞虎咽的秦岩,肖雪梅很是欣慰,同時也十分擔憂。
日思夜想的兒子終於回來了,可是沒想到,剛剛在水果店竟把毛毛打了一頓,想想都后怕。
話又說回來,毛毛是誰啊?那可是老城裡誰都不敢惹的惡霸地痞。
老秦家世世代代都是老實人,怎麼敢得罪這樣的人呢?
秦岩正忙著啃一隻油膩的雞腿,根本顧不上回答媽媽已經問了八百遍的這個問題。
筒子樓的房子雖然很小,但是勤勞的媽媽總是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很是溫馨。
八年了,終於吃到了一頓團圓飯,桌上的菜雖不多,但都是秦岩從小就愛吃的。
母親一直都記得他的喜好。
看到秦岩像餓狼一樣狼吞虎咽,眼睛始終盯著飯菜,劉毓秀不由抿唇一笑,十分體貼地端上了一碗早就幫他晾好的小米粥。
秦岩喝了一口,停了下來。
接過劉毓秀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手,臉上泛起一絲苦澀,不厭其煩地說:「媽,我和你說過無數次了,我被人騙到英國去打黑工,直到兩年前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就趕緊回來找你們,只是那時我身上沒錢,所以就留在當地一個農莊里幹活,說了這麼多遍,你們怎麼還不信呢?」
「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當然信你了,可是那項少是怎麼回事?你一定要和媽媽好好說說。」
肖雪梅板著臉,把秦岩伸向爆肚盤子的手拿開,一副不想讓自己被糊弄的樣子。
甚至對面一直沉默的秦國華也放下了筷子,直直盯著秦岩看。
秦岩撓了撓頭,說:「我和項濤是高中同學,那會兒我倆因為誤會打了一架,別瞪我,真是個誤會,至於後面他為什麼坐牢,就不關我的事了,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
「真的只是一個誤會嗎?」
秦國華眉頭緊鎖。
「真的是誤會,我還打算找機會和他談一談,消除誤會呢。」
秦岩表現出並不想惹麻煩的誠實態度。
「既然是誤會,那就跟人家好好說說,誤會解除了,才能安穩過日子,我和你媽都老了,想早點回家養老,可是你得留在城裡娶妻生子,以後的路還長,招惹到這樣的人,日後還怎麼過安生日子呢?」
秦國華說著,從口袋裡掏出兩本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房產證,推到秦岩面前:「這兩年你寄回來的錢,我和你媽一分都沒有亂花,除了買下這個房子的產權外,南石門街水果店的商鋪,其實也是買的,只是我沒有對外人說而已。
據我估計,那個鋪子現在怎麼也值個四五十萬,你這兩天就把它賣了,從中拿出十萬來賠毛毛的醫藥費,十萬不夠的話,就給十五萬,總之以後無論如何也不能招惹這種人了。
剩下的錢,再加上我們這個房子,我估計還可以在別處買個新房子,至於你談對象結婚的花用,我和你媽也商量過了,就算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想辦法給你借。」
「嗯,小川啊,你得聽你爸爸的話!」
旁邊的肖雪梅非常嚴肅地叮囑道。
很明顯,老兩口根本不相信秦岩的說辭,也早就準備好了這筆巨款。
看著擺在面前的房產證,秦岩非常的無語,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管年齡有多大,經歷過什麼事,在父母眼裡,他永遠是需要父母操心的兒子。
秦岩嘆息一聲,正準備向父母交代,肖雪梅卻已轉移了話題:「小川,今天你回來的時候,碰見了毓秀爸爸?」
「呃……」
到了嘴邊的話又被堵了回去,秦岩撓撓頭:「我碰見了劉叔,對了,媽,劉叔說要幫我約人,約什麼人啊?」
「咳,這個傻孩子,你忘了前陣子媽媽打電話給你,讓你趕快回來相親的事?這個姑娘是毓秀爸介紹的,是個好姑娘,聽說還是個大學生呢,剛才我去買菜的時候碰到毓秀爸,他已經和人家約好了明天中午見面,到時候你小子可不能遲到喲!」
肖雪梅嗔怪地瞪了兒子一眼,卻沒有發現坐在秦岩旁邊的劉毓秀,聞言臉色忽然大變。
「真要去相親啊?」
秦岩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所謂回家相親,不過是他跟傭兵團兄弟開的玩笑罷了,根本沒有當真。
「你都是二十六七的人了,還不該組建家庭嗎?周圍像你這麼大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肖雪梅剛說完,才發現劉毓秀的臉色不對,她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補充道:「你和毓秀的情況不同,毓秀在大公司上班,還是很有才能的領導,正是奔事業的時候,晚兩年也正常。
可是,毓秀啊,你也得聽阿姨的勸告,真要碰上合適的,可不敢耽擱了。」
劉毓秀臉上早已沒有了血色。
秦岩要去相親!相親對象還是爸爸介紹的!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她腦子裡瞬間一片空白。
肖雪梅後面又說了些什麼,她卻一個字也沒聽到。
害怕被人看到,劉毓秀急忙低下頭,裝出認真吃飯的樣子。
可她心裡還是很鬱悶,像堵了塊大石頭一樣難受,鼻子也越來越酸。
「不能失態,不能失態……」
這個善良的姑娘,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儘管內心如油煎,可目光卻十分淡然。
「我吃好了,肖姨,我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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