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聯手
當晚,沈言璟回到中宮之時,蘇雲錦果然已經早早的睡下了。
寢房內只掌了一盞光線昏暗的小燈,隱約能夠映出美人靜卧在床榻上,睡顏恬淡。
而燭台之下,壓著一張紙條,這一次上面沒有畫上那顆紅心。
沈言璟看著那三個字笑了一瞬,褪了外袍丟在一旁的衣架上,從后抱住了側身而睡的那個人:「我也愛你。」
蘇雲錦一動不動,儼然已經睡熟了。
沈言璟唇角止不住的笑,伸臂將人抱得更近了。他的聲音低啞抵著她的耳後:「還裝睡?孤撓你痒痒了?」
這回蘇雲錦是真的裝不動了。
她翻了個身,眼睛亮亮的,毫無睡意的掃了一眼沈言璟:「你怎麼知道我沒睡呀。」
「紙條的墨跡還沒有干,顯然是剛剛寫上去的,你覺得騙得了誰?」
沈言璟屈指在她的額頭上不輕不重的彈了一下:「好啊,現在都學會騙孤了。」
蘇雲錦毫無愧疚之意,更無悔改之心:「我就是想要抓一抓你的把柄!沒想到被你發現了。」
古往今來,這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皇上翻誰的牌子,去誰那兒過夜,都是由著心情而定。倒是鮮少又像沈言璟這樣,每天便宿在皇后的中宮的。
不僅如此,每天回來的時候,就連個掌燈的人都沒有。
冷茶冷飯冷炕頭,別提多可憐了。
大梁史上最可憐的皇帝,當屬沈言璟莫屬。
「今日南境傳來捷報,榮將軍和順王所率領的三十萬大軍大破草原六十四部,想必不日草原便會送上降書。」
沈言璟道:「草原不是什麼有信譽的,和親之事更不可信,日後只讓草原六十四部年年納貢,歲歲來朝,倒也能挾國力以迫。」
蘇雲錦點了點頭:「能打了勝仗就是好事。」
「還有一件事的,等到王師班師回朝,屆時孤怕是要南巡泰山,進行封禪。你現在身子沉,定然是不能去了。我將顧劍和穆王留在京中保護你,如何?」
泰山封禪之事,蘇雲錦早有耳聞。
之前就曾聽人說過,君王即位並不算是真正的當上了皇帝,只有在泰山封禪之後,受到了天神的認可,才算是徹底坐穩了皇位。
楚王和太史令等人之所以敢對皇上不敬,也多少是因為這泰山封禪之禮尚未做全。
待到此番封禪而歸,君王正位,這朝堂也是時候該恢復正常的秩序了。
蘇雲錦倒是沒什麼擔憂之色:「你是該去的,這一路上要當心。我在京城很安全,你不要擔心便是。」
「京城可不安全,你在孤的身邊才最安全。」沈言璟道。
並非他自大,人心多是如此,最愛的人只有在自己身邊時,才是最安心的時候。
蘇雲錦也知他擔憂,但二人心裡都清楚,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沈言璟對她有責任,對她腹中的孩兒有責任,對天下萬民更有責任。
這泰山封禪,勢在必行。
蘇雲錦小聲安慰道:「好啦好啦,你放心便是,我一個人留在京中也不會出問題的。你早些回來,莫要在外面拈花惹草。」
「若是你在外勾搭了別的姑娘,你的孩子可就要管別的男人叫爹了。」蘇雲錦捏著沈言璟腰間的軟肉,凝了小半圈兒威脅道。
沈言璟怎敢!
別說是沒有這個賊心也沒有這個賊膽。就算是大把的好姑娘捧到他的面前,他都不會去多看一眼的。
這弱水三千,取這一瓢飲便足夠了。
沈言璟舉手告饒:「白荼一路上看著我,他可同你親厚,更不會讓別人將姑娘送到我床上的。」
蘇雲錦忍俊不禁。
……
同一時間,蘇府。
原本已經大門緊閉的蘇家門前,停了一輛平平無奇的小轎,蘇承親自上前掀起轎簾兒:「太史令大人怎還親自來了,您有什麼吩咐,傳喚一聲,下官當上門拜訪的。」
太史令也跟著笑道:「蘇大人這是什麼話,日後我還指望著蘇大人多多提攜呢。」
「不敢不敢,太史令大人言重了。」
蘇承連忙側過身子,將人迎入府中:「太史令大人快請進,快請進。」
走進府中,馮姨娘與蘇雲柔也已經等候多時了。
太史令看了一眼蘇雲柔,頓時躬身拱手作了一禮:「二小姐果然天生麗質,日後二小姐會有福氣的。」
馮姨娘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被人這般尊敬過。
此時見太史令都要親自拜自己母女,心中更是得意的不得了。此時若成,日後她在京中的貴婦圈兒之中豈不也是說一不二的地位了?
多虧她生了一個好女兒。
若是蘇家只有蘇雲錦一個女兒,定不會有如今的榮華富貴。
馮姨娘連忙笑道:「太史令大人快快請起,我家柔兒的事情,還要多謝大人提攜。若是沒有大人,柔兒也沒有這等好姻緣。」
「夫人過謙了。」太史令並著幾人向里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
「冬末春初之時,皇上要前往泰山進行封禪大典,屆時只有皇后在宮中,此時動手乃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太史令道:「屆時我等不在京中,皇上不會懷疑的。等到皇后薨逝,二小姐便尋個好時機,適時入宮去哭一哭皇后。」
「皇上正值悲傷之時,這二小姐與皇后的養貓又是六七成的相似,就不怕皇上不會動心。」
馮姨娘頓時喜上眉梢:「那太好了,太史令大人,妾身還有一事,不知方不方便講。」
如今是太史令求著蘇家辦事,自然是什麼都方便的。
此時聞言,便也說道:「蘇夫人但說無妨。」
「這皇后腹中的胎兒,若是放任其夭折也怪可惜的。我家柔兒自幼心善,願意撫養這個孩子長大成人。不知太史令大人……能否去母留子?」
太史令聞言,只是笑了笑:「若是二小姐願意,那自然可以。」
從蘇家出來,太史令坐上轎攆一路回了府上。
侍從走在轎子旁小聲說道:「大人,除掉皇后自然是卸掉皇上的一隻臂膀。可若是留下那個孩子,想必也是為日後留下了一個禍患啊。」
太史令眼都沒抬,聲音淡淡的開口:「誰說要留下那個孩子了?」
侍從詫異道:「大人方才不是……」
太史令冷笑一聲:「成大事者,必須要心狠。蘇家一窩子蠢材,不堪大用。此時若是不順著他們去說,他們又豈會替我們辦事?」
侍從恍然大悟:「還是大人大才。」
「蘇承膽小如鼠,馮氏和那二女兒更是個蠢材,蘇家的聰慧全都長在皇后和蘇臨這兩個人的身上了,其他人……不提也罷。」
「皇后的那個嫡子自然是不能留的,以皇上對皇后的情深,若是留下了這個孩子,那日後太子的人選便也不用想著別人了。」
太史令說道:「若是皇上新后娶得乃是氏族之女,日後能多多為氏族說話,日後還愁皇上會對氏族下手么?」
「就算是蘇家這事不成,皇后被母族這般刺激,也定會短壽。這皇帝不在京中,月子期間有什麼三長兩短,誰又能說得清呢?」
「大人所言甚是。」侍從奉承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