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沈昕沒想到，剛剛還在視頻里的人走了下來。

她指著喬希，對小姐妹說：「就是他們，快！我們這次要搶在李娟的前面！」

李娟是沈昕的撕逼對象，也是搶地盤的對象。

這塊區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屬於沈昕他們，有時候也屬於李娟。

她們每過一周都會過來挑戰，讓圍觀群眾評出哪一隊更優秀，這個地方就先歸那個隊伍所有。

喬希就是打聽到了爭地盤的事情，才會帶著梁嘉言來這裡拉生意。

既然都想贏，那也會有人看中他們的作品。

但喬希沒想到，生意來得這麼快。

他剛剛說了句開場白，還沒接著往下說，呼啦啦圍過來一群中老年，男女都有。

領頭的穿著玫紅色舞蹈裙，面色蠟黃，一臉雀斑，但氣質優雅，在人群里極為顯眼。

他們圍過來之後，一句都沒說，認真地盯著喬希看。

喬希：「……」

喬希略一停頓，繼續說了下去：「看到我的夥伴了嗎？身高腿長，油光水滑，自從學會了跳舞之後，他的人生就開啟了新的篇章，他曾經是個社恐，害怕跟人交往，害怕跟人溝通，更別說在人前跳舞，這是不可能的事。廣場舞讓他找回了自信！」

沈昕心中一動，「真的可以讓人變得開朗嗎？」

喬希：「可以，你們可以喂他東西吃。」

眾人：「？？？」

梁嘉言險些腳滑，扭頭對喬希怒目而視：我又不是猴！

喬希：「……」

對不起，一時忘記了。

喬希清了清嗓子，假裝無事發生，「小梁，說點吉利話。」

梁嘉言：「相逢即是有緣，如果可以的話請大家支持一下，在這裡謝過給為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呃？」

這樣更像耍猴了啊！

梁嘉言氣得險些撲過去掐他。

喬希對眾人說：「看！」

沈昕樂不可支，第一個鼓起掌來：「好，如果有用的話，我也想讓我兒子試試。」

喬希：「哦？您兒子也不善跟人交際？」

沈昕：「一般般，我想讓他活潑一點，每天像個死人臉，說話還不好聽。」

喬希恍然，「那行，您也可以讓他一起跳。你們母子一起跳，能夠增進感情，到時候自然而然會說好聽話了。」

沈昕點點頭：「有道理，我回去就讓他試試。」

傅熙和覺得流年不利這個詞為他量身定做。

當喬希離開，那熟悉洗腦的旋律響起的時候，他就瘋了。

昨天晚上聽沈昕放過之後，他腦海里一直縈繞著這個旋律，洗澡的時候還不知不覺哼出了聲。

睡前一直難以入眠，腦子裡都是這個聲音，聽什麼白噪音都不管用。

好不容易用工作麻痹了自己一天，這個旋律漸漸淡去，結果現在……

功虧一簣。

傅熙和用力地閉上眼，努力回憶曾經聽過的古典樂，試圖把這個旋律從腦海中擠出去。

他想得太專註，完全沒有注意到喬希跟沈昕的那番對話，只知道他在跟誰說話。

以至於，傅熙和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更糟糕的明天。

不過今晚，也註定不太平。

傅熙和很快聽見喬希說：「謝謝謝謝，非常謝謝大家的捧場，我真的特別感動，我待會兒會開個群，我們加個微信，有問題的話可以問我，包售後服務。為了表示感謝，其實這首歌是有歌詞的，但是因為我沒有錄音設備，所以只能做了旋律，但是沒關係，今天借著伴奏，我把歌曲完整唱一遍，就當是回饋客戶！」

傅熙和眼前一黑。

「好！」

大爺大媽們紛紛鼓掌。

旋律固然也不錯，但是沒有唱歌部分，他們總覺得差了什麼。

梁嘉言停下來喘了口氣。

他在想如果當眾把耳塞掏出來是不是有點下喬希面子。

其實旋律響起的時候，他就非常意外，並不是想象中陰森森的招魂曲，反而十分接地氣，土嗨土嗨的，特別適合廣場舞。

他心情很複雜，沒想到喬希還真的能下凡一次。

不但沒有不適應，還特別貼合。

但不知道唱腔有沒有改變。

喬希拿起了話筒，梁嘉言迅速按下錄音鍵。

這是他剛交代的，錄下來傳到T音，搞個live版——雖然磕磣了點。

「oh你說我的愛，用信寄回來，

翻越千山萬水撿起思念的遺骸。

……

oh~oh~oh~

快~回~來~」

「好！」

「唱得好！」

大爺大媽們十分捧場。

掌聲如雷。

一牆之隔。

傅熙和木著臉，把一打啤酒遞給顧客。

聽到麻木的時候，傅熙和已經放棄了掙扎。

平心而論，喬希的聲音非常好聽，和這首歌融入得也不錯。

但傅熙和滿腦子的「oh~oh~oh~」也實在開心不起來。

顧客哼哼唧唧：「快~回~來~」

傅熙和：「……」

傅熙和捏了捏眉心，覺得今晚過得十分奇幻。

先是不知道為什麼被按在這賣啤酒，又是遭受了精神攻擊，傅熙和覺得工作應酬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喬希說十五分鐘，確實是十五分鐘就回來了。

梁嘉言帶著東西先回校，喬希等九點半下班再回去。

喬希這次收穫還不錯，因為沈昕先一步給他們推薦過了，基本上在場的大爺大媽都買了課。

他註冊了一個微信小號，建了個群，把有微信的都拉群里了，沒微信的只能作罷。

沈昕幫了不少忙，喬希覺得她真的就是人間天使。

到底從哪裡下凡的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還給他打氣，並且說會拍攝兒子的學習視頻過來，讓他點評。

喬希不免同情了她兒子一秒。

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今晚原本有個叫李娟的人，要帶著她的隊伍來挑戰他們，結果臨時接到電話不來了，改為明天來。

沈昕拉著他說：「Joy老師，能不能不要把這個賣給李娟？我給你介紹別的生意。」

喬希感謝她的幫忙，想也沒想就一口同意：「行啊。」

沈昕還以為要做做思想工作，沒想到喬希如此上道，便也笑了：「好，姐姐不會虧待你的。」

喬希沒當回事，「那先謝謝沈姐。」

九點半，啤酒攤收攤。

售出情況比經理預想好得多，痛快地多給了喬希一百五十塊。

喬希把提成給了梁嘉言，算是出場費。

梁嘉言卻沒要，「你先顧好自己吧，我的錢先欠著，回頭記得給。」

喬希看了他半晌，鄭重道：「好。」

周三開始，喬希就沒再去幸福廣場。

一方面是周三晚上有課，另一方面是，他得準備周五比賽的歌曲。

早上開始，名為「Joy老師小課堂」的群就十分熱鬧。

晚上要跟李娟他們比賽，大家都很亢奮。

有問喬希問題的，喬希一一解答。

得知他因為課程無法到場，大家還挺遺憾的。

沈仙女今天也很忙：我們會錄像噠！也會給老師打廣告的！

Joy：謝謝~

喬希看著沈昕那個熊貓媽媽的頭像，忽然想起了那個神秘的H。

H的頭像是個熊貓小崽子，還真是有緣。

一想到H，喬希就想到那些備胎。

這幾天喬希太忙，沒顧得上他們，但他們似乎也沒有那麼真心實意，寒暄了幾句就不見蹤影。

喬希樂得輕鬆，又給他們挨個點了一圈贊。

十人：「……」

這次到底又什麼事？！

是宣傳不夠賣力，還是沒有購買課程給他湊人頭？

你倒是說清楚啊！

喬希不知道他們的心路歷程，他在整理自己沒有發表過的音樂作品。

已經發過的作品，他沒打算再用，就留給那個世界吧。

如果下次喬希一睜眼又回去了，在這個世界也留下點不一樣的東西才沒有遺憾。

喬希也很擅長寫情歌，通常都被短視頻平台各種利用。

每年統計的聽吐了的BGM，一定有喬希在榜。

而喬希也不負眾望，每年都寫一些洗腦歌曲。

晚上，喬希洗完澡之後，盤腿坐在椅子上，一邊聽這個世界的音樂，一邊挑選想拿出來比賽的歌。

梁嘉言在刷學校論壇，忽然喊了一聲：「老喬，你快看論壇。」

「什麼事？」喬希懶得開，直接湊過去看梁嘉言的屏幕。

喬希看著他打開的標題，眉梢輕挑。

標題：喬希偷稿，滾出比賽！

主樓：我忍了很久了，但是眼看這個抄子都進入決賽了，還是不能吞下這口氣。先說一下前因後果，我是周雲生室友，周雲生一直有個習慣，就是會寫手稿，每一版手稿都是一首完整的歌曲。

有一天喬希來找他，周雲生不在，那會兒我正在打遊戲，也沒顧得上他。

喬希進來以後說要等他，但等了沒多久，他就離開了。

後來周雲生回來之後，說他有一張手稿不見了。

我就問問你，喬希，那首《刺心》是你自己寫的嗎？就你那半吊子的水平是怎麼寫的這首歌？

你以為改成自己的唱腔，我們就聽不出來了？

虧得周雲生一直把你當成好朋友，從來不防著你，他稿子被偷了直接退賽不比了，也不肯說出實情，喬希，你良心過得去嗎？！

「周雲生……」喬希大致掃了兩眼，但他確實不知道周雲生是誰。

這有點難辦。

但梁嘉言說：「但他給你送人蔘湯的時候，一點異樣都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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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來晚了……昨天第五章不滿意直接重寫了，結果寫了一整天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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