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美男
他半合半睜著眼睛,指了指床邊的架子,「最下面的抽屜,有個盒子,你把它拿出來。」
元向歌不明所以,按照他的話拉開抽屜,裡面只有一個長條的木盒,但是卻掛了鎖。
「收好這個盒子,鑰匙在梅祥那,時機到了,他自然會找到你。」蕭桓的聲音微弱了下來,重新閉上了眼睛,「你退下罷。」
元向歌一頭霧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又不知能說什麼。
她最終行了一禮,輕聲道:「思容越長越好看了,等下次,妾帶她過來見見父皇吧。」
寂靜了良久,就在她以為蕭桓不會回答的時候,帳內飄出了淡淡的一聲「嗯」。
元向歌舒了舒氣息,「妾告退。」
她暗嘆了口氣,終究是自己的骨血,蕭桓怎麼也是挂念著的。
「娘娘,奴婢來拿著吧。」撒兒試探的詢問著。
元向歌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木盒,樸素無華,沒有花紋,不過卻是上好的紫檀。
微微晃動,裡面似乎也裝著長條的東西。
一般這樣形狀的盒子,都是用來裝捲軸的,莫非,這裡面裝的是書畫?可那又何必鎖起來?難不成是……聖旨?
元向歌心裡怦怦跳,不會是立大皇子為太子的聖旨吧?
但是,這也沒必要啊……若是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大皇子自然就登基為帝了。
她把盒子遞給了撒兒,一抬眼,腳步發遲之間卻有些發怔。
萬物凋零,枯樹榦枝,天色陰沉,寬闊的長路上,踏步迎面而來的白衣少年,衣袖翩翩,仿若仙人駕雲。
他面如白玉,甚至白到有些蒼弱,嘴唇也沒甚血色,隔著如此的距離,元向歌也能清晰的看到他精緻到完美的五官。
怎麼會有如此漂亮的男子!
可惜他風流有餘,健壯不足,脖頸下頜都骨骼分明,看起來像是帶了幾分病弱。
隨行的宮人也都目露痴迷,被這位美男晃了眼去。
那男子大約是已經習慣被人注目了,他蒼白的唇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旁若無人的前行,直到與元向歌隔了三步之遙,才駐了步子,拱手道:「見過賢妃娘娘。」
他的聲音猶如清泉石上流,空靈清澈,與他的皮相如出一轍。
元向歌微微頷首,但心中卻納悶,他孤身一人,無人提醒,與她素未謀面,又怎知她是誰?
清容率先曲身行禮:「魏大人。」
撒兒等人也回過了神來,齊齊行了禮。
那男子笑如春風,格外溫和的點了點頭,看著元向歌眼中的困惑,自報家門道:「臣乃太史局的太史令魏言。」
元向歌恍然又茫然,只得笑了笑,打了聲招呼,「魏大人。」
她本想錯身離去,可沒想到魏言又開口叫住她,詢問道:「臣想與娘娘說一句話,不知娘娘可否一聽。」
元向歌已經出去了兩步,聞言更是疑惑的止了腳步,回頭揚眉仔細的端詳了幾眼他這被上天偏愛的容貌,啟唇道:「願聞其詳。」
這樣的美男,賞心悅目,能多看兩眼也是極好的。
魏言微微低頭,垂眸輕聲道:「德侔天地者稱皇帝,天佑而子之,號稱天子。此話,希望娘娘能服膺心上。」
元向歌眨了眨眼睛,茫然不解。
魏言抬起清澈的眼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飄逸的轉身往主殿走去。
什麼意思?每個字她都聽明白了,可連在一起,她怎麼就不懂了呢?
德行與天地相稱的人可以稱為皇帝,難不成他的意思是,陛下德不配位?
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他想勸諫,也應該去對陛下太后說,與她說做什麼?
元向歌嗤笑了一聲,問道:「這位魏大人,是什麼來頭,怎麼說話如此的不著調?」
「娘娘,魏大人是魏振海的二公子。」碧痕趕快答道,接著她又惋惜的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據傳言說魏二公子,只能活到三十歲呢。」
元向歌驚訝不已的「啊」了一聲。
碧痕興緻勃勃,繼續道:「這傳言倒也不是空穴來風,是從太醫署傳出來的,有幾分依據。」她神秘兮兮,「這位魏二公子自打生下來就體弱的很,一直用湯藥吊著養到了三歲,有位過路的老道士說他是聰慧有靈早夭的命格,要想多活,就得跟這位老道走,去修行。那魏夫人當然不肯,說著老道士是個騙子,想要挾持她兒子,於是那老道士就留給塊上好的白玉給魏二公子,叮囑要好好帶著,能保他活到三十歲。
巧的是,後來魏二公子就不用再喝葯了,冬不冷夏不熱,真是奇了,魏大人找太醫署的太醫令去給他看了看,結果說脈象一切正常沒什麼毛病了。
而且這位魏二公子,越長越漂亮,哦不,越長越俊美。」碧痕心虛的清了清嗓子。
「魏家世代都是武將,只有這位二公子,痴迷念書不肯自拔,魏振海魏大人因得這個兒子體弱,所以也不苛求。結果魏二公子果真聰慧過人,甚至聰慧到了有點玄乎的地步。」
「玄乎?」元向歌疑惑的斜了她一眼。
碧痕如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他六歲的時候,魏夫人帶他去別人家串門,結果他指著人家主母說,印堂發紅,不日必有大災,腳下有水,要小心有水的地方。結果您猜怎麼著,還真是應了,那位夫人三日後,沐浴完地下有水,腳下一滑,伺候的丫鬟都沒反應過來,直接後腦勺著地,摔死了。」
元向歌忽然覺得身上有點發冷。
「不過自那以後,可能是魏夫人囑咐了還是怎麼了,魏二公子就再也沒說過這樣的話,也很少再出門。後來不知怎麼的,趙太后聽聞魏二公子精通天象曆法,又熟讀各類歷史文籍,就讓他入朝做了太史令。」碧痕面露痴迷,感嘆道:「不過魏二公子可真好看啊,奴婢再沒見過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那他如今多大年紀?我瞧著也就剛及弱冠?」
碧痕點頭,「娘娘猜的正是,那時候魏二公子被趙太后相中來做這個太史令,也不過是三年前的事。」
瞧著元向歌若有所思的模樣,碧痕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雖然奴婢聽不懂魏二公子說的什麼意思,但是他說的話,娘娘還是小心些為好。」
元向歌心裡嘀咕:難道是在提醒她什麼?可關鍵是她也沒聽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