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一)

禮儀(一)

遊戲中的天似乎黑的格外早。天也像是承受不住落日的重量,猛地墜入黑暗。

昏暗的古堡里,一盞盞燭火被依次點亮。大廳里華貴的珠寶被燭光反射出耀眼的光澤。大廳的鐵質燈具下是已經收拾整齊的晚宴長桌。

「各位先等一下,特麗莎女爵隨後就到。」管家引著他們來到了休息室,眼神中帶著的是傲慢與血腥,好像在看一群牲畜。

他就靜靜的站在黑暗中悄然打量著這群人。管家看到趴在桌子上休息的林肆,眼中湧出了恐懼。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開始癒合的傷口,一波波尖銳的疼痛提醒著他這個人不是好惹的。

雖說害怕,眼底還是有濃濃的貪婪。

「特麗莎女爵。」

女爵是個老婦人,眼白布滿了血絲。下垂的皮膚褶皺里似乎藏著灰,整個人都包裹在黑色的斗篷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身上璀璨的珠寶首飾。

「呀,我的孫子孫女終於來了,七日後你們要找到最讓我滿意的禮物。」

祖母?孫子?聽到這個許久未曾聽到的詞,林肆醒來後有些鈍神。

【嘎———】

【開啟遊戲,尋找失落的禮物,時限七天,參與人數13人。】

【遊戲過程中將開啟直播間,通過遊戲解謎或吸引觀眾獲取積分,請各位玩家與npc記住系統規則至上。】

熟悉的烏鴉鳴叫在半空中響起,發布了任務。

就在這時,遠處的密林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呼救。

「救命啊!」依稀能聽出是那個進入森林的女子。

女爵豎起耳朵將手指抵在嘴唇上,嬌媚的聲音似乎帶了一些血腥味,暗啞地說道:「你們看,不守規矩,不懂禮儀的孩子是要受到懲罰的。」

猩紅的雙眼瞟了瞟那些被嚇到的遊戲玩家,她滿意的笑了,但看到林肆的那一瞬間,女爵的眼裡劃過一抹驚艷。

「瞧瞧這張臉,長的真的是符合我的心意。」林肆感覺到女爵的雙手十分用力,似乎想把他的臉皮從臉上直接剝落。

「剝下來放到我的寶貝管家身上,一定很適合。」她用塗著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林肆優美的下頷線上輕輕滑動,尖利的指甲帶出幾道淡白色的划痕。

細膩的手感令她臉色一沉。

但林肆沒有絲毫慌張,臉上神情平靜,伸手將女爵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下,用力將她手掰成了正常人不能達到的角度,同時面帶笑容,一字一頓的說道:

「多、謝、祖、母、誇、獎。」

祖母!

祖母!

你為什麼要喊祖母!

【叮,+10分,成功吸引第一個觀眾。】

林肆說完,面露厭惡伸手掏出手帕,仔仔細細的把手和臉擦乾淨,將手帕扔進垃圾桶。這個舉動在npc的憤怒點上反覆橫跳。

「你最好牢牢看緊你這張臉,否則我可是會親自把它撕下來的。」特麗莎有些咬牙切齒的恨道,那隻手有些無力的耷拉在身邊,說完轉身跟著管家出門。

「我去,林哥你不怕的嘛,這可是兇殘的NPC啊!」季白驚得目瞪口呆,。

「這有什麼好怕的,她作為祖母,你喊了她就是認同了孫子的身份,祖母怎麼會毫無理由的懲罰孫子?而且不是系統說的嗎,規則不止制約玩家,而且制約NPC嗎。」林肆斂眉,撥了撥被弄亂的劉海,掩住了下方額角的一道疤痕。

祖、母、我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他看著女爵的背影,摸了摸自己還帶著火辣辣痛覺的頰邊。

「人家也許是開的小號呢。」濃烈的嫉妒從這句話里透出,那是老玩家李同。

「李同,你就嫉妒吧,你見過開小號的一個觀眾都沒有嗎?」說季白就看向林肆的頭頂,可是這一看他愣住了,不知何時,他頭頂的觀眾0已經變成了觀眾1。

「林哥,你踩點得分了!」

「是嗎?我可能是因為那句祖母吧。」林肆蒼白的笑了笑。

「呲,瞎貓碰到死耗子。」說完摟住旁邊的女孩朗聲炫耀道:「我可是經歷三場的老玩家了。」

這句說完,隊伍明顯分成了兩個陣營只有季白和林肆站在了一起,其他人都跟隨著李同。

噹噹噹噹噹噹當

晚宴開始了。

昏黃的燭火下,晚宴異常豐富,每個人的餐盤裡光是牛排就有兩塊,再加上旁邊配的西芹生雞蛋和蘆筍。

女爵好嘴上塗上了猩紅血的口紅,就像剛剛吃過人一樣。

她坐在主位,林肆和另一個文弱的青年離她最近,整個餐廳里只能聽到刀叉交錯相撞的聲音。

小馬,那個文弱青年的食慾本來就不旺盛,坐在女主人身邊后就更難以下咽。

看著那些肉質鮮紅的牛排,他漸漸放下了刀叉。

「誒,小馬,你不吃了嗎?」坐在他旁邊的女生悄悄的問了一句。

「不吃了,吃不下。」他聲音單薄,著實被嚇到了。

寂靜的大廳里,就算是小聲說話也很容易被聽見,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吸引了女爵的注意。

「哦,我親愛的孫子,你是不吃了嗎?」特麗莎女爵聲音誇張,肢體動作似乎帶著某些迫不及待。

「是,祖母我吃不下了。」小馬戰戰兢兢的回答道。他沒有注意對面的林肆,沖他搖了搖頭,似乎在告訴他不要這麼回答。

「親愛的孫子,還剩這麼多呢。」

「可是祖母我真的已經吃不下了。」

「哦,是嗎?」

小馬抬頭了,看著對面的林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搖頭。

「那祖母我可是最討厭浪費食物的孩子。」女爵低下了頭,唇角的笑似乎咧到了耳根,嘶啞的聲音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鬼魅。

她打了個響指。

嘭——

小馬的身體劇烈顫抖,皮膚如同被吹大的氣球,瞬息間隨著她的響指炸開。

血花四濺,卻半分都沒有污染到桌上的食物。那些鮮血全都濺在了那個女生身上,淡淡的尿騷味從她的身下傳來。

「啊!」

「浪費食物的孩子也是要受到懲罰。」女主人舔了舔嘴邊的血跡,似乎對它的味道十分滿意。

她緊盯著那個跌坐在地的女孩,用同樣的聲音問道:「你也不吃了嗎?」

聽到這話,她踉踉蹌蹌的站起來坐在椅子上。切割著混著淚水的牛排,幽暗的燭火下這副場景像是地獄眾魔在食人。

其他人看到,也努力撐下自己盤中的牛排。過了一會,除了林肆其他人都吃完了晚餐,只有林肆還在慢慢悠悠地解決著最後的配菜。

季白剛解決完這一盤晚餐,哪知道管家就把滿滿的另一盤放在他的面前。

看著碟子里滿滿的東西,他感覺幾近嘔吐。

「祖母,我已經把這盤吃完了。」李同隨意地刀叉放在盤子上,強忍艱難的開口。

「是嗎?那我教你們的規矩呢?」女主人陰陰沉沉的話弄得眾人也一頭霧水。

規矩,什麼規矩。

女主人看著身邊林肆,對那張麵皮的渴望幾乎要讓她不顧規則的束縛。

他薄唇輕啟,殷紅的舌尖捲走了最後一顆蘆筍,管家眼疾手快要把另一盤放在他的桌面上。

而林肆則冷冷的看了一眼女主人和管家。他把刀叉平行放置,刀叉柄朝四點鐘方向擺放置餐盤的邊緣。

同時溫和謙遜的說道:「謝謝,不需要了。」

【叮】

【+10分,觀眾數+1,總記2人。】

大佬啊,真的是大佬。

眾人看著跟boss直杠的林肆,心裡都冒出了這句話。

李同卻幸災樂禍看著他的行為,內心吐槽了一句作死,居然敢招惹大boss。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女主人把刀叉狠狠往桌上一摔,卻沒有對林肆動手,只用狠狠的眼神看著他。

女主人只能把怒氣轉到其它人的身上,希望用他們的死來平息自己的怒火。

「你們吃好了嗎?規矩和禮儀都不要了嗎?」

其他人都向嘴裡狂塞食物,只有林肆正襟危坐在那,絲毫不在意剛剛是把boss氣成了什麼模樣。

好撐啊,季白默默的想到。看著沒有被逼迫的林肆自己也對比了一下,有什麼不同。猛然發現自己第一盤結束的時候只是隨意放下了刀叉,而林肆刀叉擺放的方向和樣子都十分特殊。

他學著林肆的模樣,放好了刀叉,同時向管家說了一句:「我不需要了,謝謝。」

說完他就閉上了雙眼,害怕自己像小馬一樣變成一個撐破的氣球。

但管家只是收走了他的餐盤,在規則的束縛下,無法對玩家做出任何懲罰。

「呼呼。嚇死我了。」

林肆看著季白學習自己的模樣,就把自己的餐盤向中心挪了挪,讓眾人也能看到自己擺放的模樣。

李同也不愧是玩了三局的老玩家,看到也明白了破除這條死亡條件的方法。

【叮叮叮……全員+10分】

「祖母」的臉都要被氣得歪斜,可是就是無法觸碰現在處於規則保護下的玩家。

女爵也氣得從板凳上坐起,「不吃了,都滾去睡覺。」

她動作過大,身形有些搖晃。

可誰也沒想到,林肆憑藉「祖母」的視覺死角對準她的膝蓋狠狠一踹,祖母在地上撲騰了半天,活像個四仰八叉的烏龜。

「呀,祖母你怎麼摔了?」林肆旁若無人地將腿收回來,眾目睽睽做作地問道。

季白對於林肆接連的騷操作已經平靜了,真是是人是鬼都在怕,只有大佬還在秀。

「管家,快把我扶起來。」「祖母」氣急敗壞的說道,她感覺是林肆踹來的。可是他沒親眼看見,不能用破壞規則這個理由來殺林肆。

「看什麼看!」

「都給我滾去睡覺!」

「祖母」把他們帶到了樓上。

路上季白小聲的問著林肆:「你是怎麼找到破局之法的?」

他看著前方「祖母」有些臃腫的背影聲音有些飄忽說道:「因為她早就告訴過我們通關的方法。」

「她早就說過了,通關的秘訣是禮儀和規矩,看外面的建築是歐派建築,而古代歐洲用餐時代表結束的動作,便是把刀叉平行放置,刀柄按四點鐘方向並排擺放。」

「天吶,林哥,你這是個人形的百科百度百科啊!」季白著實佩服道。

樓上小小的房間「吱」的一聲開了,木頭腐朽的味道混著花香混雜出了一種格外難以言說的味道。

房間里都是兩個床擺放在一起,而他們只剩了11個人,這就意味著有一個人要單獨面對這個恐怖的夜晚。

林肆看了一眼季白,但他卻被一個尚且十七八歲的正在哭泣的女生緊緊拉住。

林肆單獨一個人走向了盡頭的那個房間。

「切,裝的那麼高冷,還不是沒人願意跟你一起組隊。」說完就李同被其餘女生爭搶地拉入房間。

「親愛的孫子孫女嗎?十點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們睜眼,而且明天要記得早睡早起。」

她的語氣恨不得立刻將這群遊戲者吞吃入腹,帶著血絲的眼睛穩操勝券般眯起,猩紅了嘴角微微勾起,手指甲在手掌中掐出了半月型的痕迹。

林肆你逃不掉的。

你這張臉註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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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逃生遊戲里反覆橫跳[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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