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財神（三）

老王覺得冒犯，就不好意思說話了。

見狀孫豪就開始嚷嚷：「你們說吧，這次的賭約到底是誰贏了？到底是誰該給誰錢？」

那三人都哈哈笑：「得得得，是我們錯了，這裡沒信號，出去就把這錢打給你好吧！瞧你那樣子。」

孫豪笑笑，倒是三叔責備似的看向孫豪：「看你這樣子？你怎麼可以這樣沒禮貌。同學之間打個小賭罷了，你還當真了。」

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不知從哪裡走回來的族長，那是個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爺子，總是擺著一臉慈祥安逸的笑容。他的態度比村子里所有人都要讓人舒服的多。

能看的出來孫豪和三叔對這位老人都十分的敬重，說話時兩人甚至微微頷首欠腰以示尊重。

秦櫟看他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面熟，但是偏偏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沒想到他還沒有來得及拋出疑惑，老王就已經找上了他。

原來有這種感覺的不只是他一個，老王作為他從小到大的死黨也和他有一樣的感覺：「原來你也是啊！我還以為是我的錯覺呢！」

兩人便趁著無人注意時和孫豪打聽，孫豪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笑了：「你倆是不是偵探懸疑小說看多了走火入魔了。我們族長從來沒有出過村子！你們能從哪裡看見他？夢裡？」

「呸呸呸，我的夢裡只有瑪利亞女神，怎麼可能會有一個老爺子！」王思銘立即跳腳反駁。笑話，他王大少的夢裡只會有香香甜甜，胸大腰細腿又長的美人，怎麼出現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兒？

「切，只有瑪利亞？那上一回和我說夢見瀧澤蘿拉和三上悠亞一起來找你的不知道是誰哦！」

「...反正我的夢裡只有女神，絕對絕對不可能存在一個老爺子！！！」

十幾歲的少年正是肆意張揚的時候，實在是不知低調為何物。動靜鬧的太大了，連葉越都忍不住猛地回頭，裝著沒有聽清的亞子提醒這幾個人：「你們在...嘀咕什麼呢？」

「啊！你什麼都沒聽見！！！我們什麼都沒沒沒沒說！我們只是在說做夢，呵呵，再說老王做夢的事情呢！」秦櫟趕緊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把話題打住，他可不想在這人心裡留下一個滿腦子島國女神的形象。

直等走進了族長所謂的『寒舍』，王思銘同學才驚覺他關於房間少，不夠住的憂慮完全是....多餘的。

或者直白一點說，那擔憂完全都是一個笑話！

怪不得三叔笑的如此意味深長。

隔壁老王同學顫抖著哭泣，撕心裂肺的痛罵自己的沒見識。

讀過紅樓嗎？幻想過紅樓里赫赫有名的榮國府嗎？王思銘覺得族長的『寒舍』大概基本和那個也沒啥區別了。

三人行中存在感最小的普小川險些給跪了，發出了來自所有人心底的共同的感嘆：「卧槽...」

阿彌陀佛，無量天尊，哈利路亞！

這樣的一個巨大的建築群，你他媽的告訴我這是一個族長的家？！

啥也不說了，雙規吧！不雙規都對不起人民百姓！

孫豪雖然不滿那個姓葉的表情淡淡的裝x，但是看見一直被自己仰望的人流露出吃驚的表情，那股子的得意是壓抑不住的，和他們說：「這幾天你們就安置在族長家裡。過幾天就是我們這裡十年一次的祭財神大典，等祭祀過後咱們再走！」

「祭財神？什麼啊？」王思銘就差把迷糊兩個字寫在臉上。

得，葉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群人一路上都是在幹啥呢！

孫豪給他解釋：「對啊！不是我們村的人很少有人能這麼碰巧能正好遇見我們村祭財神的。這可是我們村最大的儀式了，你們有眼福了。」

「這祭祀絕對不一般。」葉越迅速的進入狀態，開始自己的表演，眼中有光的那種興奮：「幾乎是全套的祭祀儀式，這種是最有看頭的，我要是拍到了一定可以大紅一把的。」

啊！好像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葉越故意尷尬撓頭：「那啥，博主么，你們懂的。拍的出來好東西才能恰飯啊！」

秦櫟就默默的看著他演戲。

但是這個人呢，演戲也不肯好好的演，想起來了演一演，想不起來就....反正看著也還怪爽的。

「可以拍照錄像的吧！」

孫豪點頭：「可以。」他說完，不知為何，又笑了一下。

同樣的話族長也說了，他甚至還主動挑起話題：「我們村子最近要準備祭祀活動，老頭子不能親自招待你們。不過我們村子還還是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的，你們要是感興趣這幾天可以叫孫豪帶你們去到處逛逛。」

葉越不動聲色的打聽：「別的也就算了。您說的祭祀，我倒是很感興趣。您知道我是一個博主，夢想著把咱們國家的傳統文化發揚光大。不知道您這次的祭祀介不介意我全程跟拍？」

「哦，我知道，傳播中華文化嘛！我雖然常年累月的不出村子，但是我還記得自己是個什麼人，要拍就拍嘛。只要不打擾我們的儀式，你可以隨便拍。」

「啊！您可真是善解人意啊！您都不知道，我也曾走過很多的地方，見過一些隱居的人們。他們大都不會喜歡有人打擾他們的生活，更別說拍攝了。有時候還容易被亂棍打出去。」

「那不知道儀式里有什麼忌諱嗎？」葉越拉著他們一群人做筏子，說：「各方的民俗都是不一樣的，我也怕萬一哪裡做的不對犯了忌諱，萬一打擾到了祭祀，那我們不是....」

「祭祀么，只要是心誠，貢獻給神靈的貢品絕佳。其餘的都不重要。」

正在後面跟著聽得三個人：「......」

不是你這說貢品的時候看我們一眼是幾個意思？怎麼這麼滲人呢？

葉越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點頭表示贊同：「對，心誠才是最要緊的。那麼我能先問問，祭祀用的貢品都需要點什麼呢？」

「都是些普通的東西，新鮮的雞鴨魚，整隻的豬牛羊。上好的酒和香。哦，還有些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

族長老頭神秘兮兮的一笑：「現在不能說，等到了祭祀的時候你們就能看見了！」

這老頭，居然還有心情搞神秘！

真是老當益壯，童心不死啊！

其實巨型豪宅也有不好的地方的——比如因為太過巨大，導致他們足足跟著族長的腳步走了小三十分鐘才走到所謂的客房！

真的是古色古香，古韻滿滿。

就連客房的門窗都是雕樑畫棟，技藝精湛，可見這棟『寒舍』對於現代人來說究竟有多麼的奢侈！

族長在謙虛：「鄉下人沒什麼好東西，就是場院大，幾間房子修的還成。這些客房你們可以隨便住。」

「每人一間？」

這老頭居然還賣了個俏皮：「當然小朋友你要是想和朋友擠一擠也還是可以的啊！」

擠一擠？哈，怎麼可能！

沒一點危險意識的老王同學故作矜持的走進了一個房間，因為太過於矜持沒注意腳下，差點被高高的門欄拌了腳。

族長呵呵的笑：「老式的房子門檻都高。小夥子，注意腳下啊！」

秦櫟打量一眼，心說，高也不至於高到這個地步。

每人一間房，進去了之後葉越先把一直背在背上的大旅行包放下，四處打量著這間房。

沒有任何的異樣！

一夜無夢，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還只是蒙蒙亮。葉越習慣了早起，洗漱之後做做運動。然後...又躺下了。

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孫豪拎著兩個食盒來到了他們的房前，一個一個的挨個喊人。剛走到葉越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就看見葉越頂著一腦門子的雞窩滿臉倦意的開門：「唔......」

「你沒睡好嗎？」

「嗯......」裝作沒睡醒腦子不清醒的樣子停頓了半晌，才又加了句：「可能有點擇席，做了半夜的噩夢！」

疑惑嘟囔：「我以前也沒這毛病啊！」

他這樣子把人樂的哈哈笑，孫豪趕緊招呼他：「現代人身嬌肉貴的都有點，你趕緊洗洗出來吃早飯吧！」

第一個被叫醒的秦櫟已經是很快的洗漱好了，見孫豪還在葉越門前站著，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幾步上前，胳膊肘攬著孫豪的脖子：「你這幹嘛呢？把在這裡不動彈了。我們都快餓死了！」

「哦，沒什麼，葉星海說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擇席吧！」孫豪說他：「我看你也是吧！眼珠子都紅的。」

「啊？有嗎？」秦櫟低聲咕噥了句什麼，孫豪沒聽清。

其實秦櫟是覺得孫豪瞎說，他明明覺得自己睡的挺好的！

雖然前半夜的時候似乎是做了噩夢，但是醒過一回之後再睡著便是一夜無夢。他現在甚至覺得自己精神抖擻怎麼可能眼珠子紅的？

普小川也是紅著眼睛，對孫豪親自給他們把飯送到了門口表示出了禮貌性的受寵若驚，打著哈欠嚷嚷：「我這是不是皇帝的待遇了啊！啊~幸福！」

隔壁王同學也是一樣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半點不含糊做帝王狀：「小孫子，伺候朕用飯。」

孫豪笑罵：「可滾犢子吧！我來找你們出去玩，看見族長叫下人來給你們送飯才接過來的。你丫別欠。」

經過一整天的洗禮，今天的他們已經不是昨天的他們了。

有一棟公府一般的房子算什麼？

有雕花食盒又算什麼？

但是聽到下人兩個字，他們還是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