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不打不相識
陌白立刻順杆子往上爬,「南亭啊,你叫我陌白就好。」
「……」
牧南亭黑著臉,無語地望著眼前這個笑的誇張的臭小子。
這臉皮,真是絕了!
「小白!」
什麼?
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陌白幾乎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殿下啊,咱能不能換個稱呼……小陌,也行啊。」
小白那可是白痴的意思啊喂!
似乎是察覺到她有些嫌棄,牧南亭好心情地歪著頭,直接又叫了一句,「小白。」
……
陌白深吸一口氣,僵著臉點頭微笑,「得嘞,您高興就好。」
幸好這個世界沒人知道「小白」的真正意思,叫就叫唄,她也不會少塊肉。
深夜裡涼風陣陣,樹葉被風吹的簌簌作響,搖曳的火焰有些歪斜,眾人有說有笑地準備用品,準備今夜在此地休息。
身後,茂密樹叢里露出兩隻貪婪的血紅色眸子。
嗬嗬!
陌白猛地回頭,嘴裡還嚼著半塊乾糧。
「寒王殿下在那裡!」
一聲滿含驚喜的叫聲傳來,那股被盯上的膩歪感瞬間消失。
陌白黑著臉回頭,惡狠狠地瞪著牧長澤一行人。
他們的馬車姍姍來遲,方才的喊叫聲正是其中一個女子。
氣鼓鼓地踢走腳下的石子,陌白沉默著回到火堆旁邊,繼續咬著剛才剩餘的半塊乾糧。
一道深藍色暗芒迅速閃過,石子歪歪斜斜,無巧不巧地重重砸在不遠處高瘦男人的屁股上。
「哪個王八蛋打老子?」
高瘦男人漲紅著臉惡狠狠的瞪著眼珠子,屁股上隱隱有些暗痛,伸著手想捂又不能捂,著實難受極了。
「你小子發什麼瘋,作死嗎?」
有人給他指了指,高瘦男人頓時殺氣騰騰地抽刀對準陌白,作勢要砍。
「放肆!那可是我們寒王殿下的人!」
牧長澤這邊,一位女修者見狀,立刻高聲喝止,冷冷地盯著男人,目光不善。
她可是看見了,寒王對那個小少年很是看重,自己為其解圍,寒王殿下定會對自己另眼相待的。
女修者心裡暗自竊喜,絲毫沒有察覺旁邊淡淡殺意。
高瘦男子一驚,立刻停下,「原來是寒王門下,在下失禮了。」
原來是他!
看到對面那個俊逸的男人抖抖衣袖,陌白鳳眸微微眯起,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落在眼前高瘦男人身上。
「方才是個誤會,還望兄台莫要與在下計較。」
知道是那個冷麵殺神的門下,高瘦男人本來心情忐忑,見陌白態度如此誠懇,立刻受寵若驚,「既是誤會,便就此作罷吧。不打不相識,大家同是去縹緲森林尋寶,理應交個朋友,在下乃是歸雲峰門下,段海江!」
陌白眼底寒意褪去,溫和地露出笑意,「段兄此言有理,在下陌白!」
不遠處,牧長澤收回手,冷眼看向身旁滿臉喜色的女修。
該死!
小白?
眾人一愣,小白是誰?
男人身著一襲黑色大氅,在夜空中迎風而立。身旁,一個白袍小少年瞪著眼睛,無語地看著他。
「原來閣下就是小白公子?」
眾人眼前一亮,一個女修聲音中透著驚喜與羞澀,一雙妙眸含情脈脈地望著陌白。
牧南亭沉寂的黑眸彙集成一道怒火,冷冷地向她掃來,「你想作甚?」
他的氣勢充斥著無邊怒火,女修瞬間白了面色,囁嚅著退了下去,不敢去看陌白。
「咳咳,多謝白公子,此等恩情,我等銘記在心。」
眾人僵著臉乾笑,不敢再直呼名稱。
心頭卻湧起一層怪異的感覺,這兩人……似乎不對勁啊。
陌白黑著臉,冷哼道:「在下姓陌,陌白。」
「多謝陌公子。」
眾人從善如流。
面色僵硬不再多言,她簡直氣瘋了,這個男人竟然紅口白牙把這麼一個大人情搭在了自己身上,以後算是跟他扯不開了。
可是她根本就不想在跟姓牧的有任何交集,姓牧的沒有一個好惹的,牧長澤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若再繼續跟牧南亭牽扯下去,沒準昨晚的女人就是自己的下場。
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大家稍作休息后,便收拾起東西準備啟程。
路上,眾人發現了林小姐的屍體,皆氣憤不已,直呼要將殺人兇手繩之以法,賊她報仇。
見到那女人的臉,陌白沉下心,她正是先前開口為自己解圍的女人。
她大概到死也沒有想到,一朝身死,只是因為多說了一句話吧……
一行人草草將林小姐葬了,便開始趕往下一個地點,沒有任何人懷疑到向來長袖善舞的牧長澤身上。
突然,一道冰冷的殺氣自身後爆發,只一瞬間,她立刻毛骨悚然。
陌白猛然回頭,殺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任何痕迹。
難道,她撞邪了?
搖搖頭,一臉狐疑地上了馬車。
……
馬車上,陌白滿懷心事地看著窗外,對昨晚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
無形中,將牧南亭隔絕在氣場之外。
「傻了不成?」
牧南亭眸色暗沉,出言譏諷。
陌白回頭望著他,「在下向來聰慧過人,王爺應該最是清楚不過了。」
說她傻,不知道誰才是傻子呢?
沒想到她這般認真的誇讚自己,牧南亭神色一怔,笑罵道:「你聰不聰明本王不清楚,不過本王倒是清楚,你這臉皮之厚,可當天下一絕。」
「哪裡哪裡?」
陌白搖搖頭,清秀的容顏浮起笑意,「殿下過獎了!」
瞧她一副敷衍的模樣,牧南亭沒來由地一陣不悅,冷哼著不出聲了。
真是沒見過這樣的人!
不過是為了將她綁在身邊,好伺機而動,取出麒麟玄丹罷了。
他不生氣,一點兒也不生氣……
牧南亭陰沉著臉,渾身上下散發出寒意。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在山澗上行走,走了大概有五六天之久,這才來到一個邊陲小鎮。四周圍,已經有許多來自五湖四海的人,開始在此地休憩了。
眾人不乏好奇之輩,睜著眼睛明晃晃地觀察著這些新來之人。
直到馬車上的人下來,人群才開始炸開。
「居然是二殿下,他居然也來了?」
「二殿下又如何,除了一張臉長得好以外,玄功也就那樣吧……」
「就是,還不是要靠各大世家的子弟庇護著,不然他能安然無恙嗎?早被那些妖獸吃了……」
諷刺的聲音不絕於耳,牧長澤面上笑容不減,長袍下拳頭緊緊攥住,強壓下潑天怒火。
這些人都是來自各個宗門的高手,根本不會將他這個皇帝的兒子放在眼裡。
「到底是跟那寒王比不了的,寒王權勢滔天,玄功更是上乘,天下有幾個人能修鍊到他那樣的高度?」
噗嗤!
陌白放下茶杯,沒忍住哈哈大笑。
小聲靠近牧南亭,眸光中透著揶揄,「寒王殿下,好生厲害啊!」
「放肆!」
一聲氣急敗壞的怒喝聲近在咫尺,「車上是什麼人?竟敢嘲笑我天門峰的人,給我滾了下來!」
陌白沉下臉,不悅地瞪著牧南亭打趣的目光。
「真是豈有此理!」
陌白怒從心中起,一把掀開車簾,「便是我了,你待怎地?」
管天管地,還管別人笑了?
真不知道放肆的到底是誰!
反正牧南亭就在車上,打不過就拉他出來做擋箭牌。
牧南亭斜倚在靠墊上,眼底盪過一道歡愉的光芒,饒有興緻地審視著眼前怒不可遏的女子。
囂張至極!
可是他偏偏就是喜歡她這幅樣子,墨玉麒麟選擇的女人,本就應該是一個橫著走的人物。
青年目光落在車轅上的沉默老頭身上,目光一縮,再望向一臉殺氣騰騰的陌白,突然拱拱手,「這位小兄弟,方才大抵是個誤會,這件事就算了吧。」
陌白楞楞地望著他走遠的身影,有些不可置信。
好歹也是個修習之人,就這麼……認慫了?
她根本沒想到,青年只不過是看出了車夫身上散發出的那股似有若無的強者氣息。
惹不過,自然要夾著尾巴逃走了。
……
不時又有幾波新人來到這裡駐紮休息,向店家要了些茶點,便開始七嘴八舌的向周圍人打聽消息,其中不乏有心思迥異之人。
不過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為了青龍果罷了。
「陌公子,真巧,咱們又見面了。」
陌白轉頭,原來是歸雲峰,段海江。
兩人寒暄過後,段海江興緻勃勃地望著漆黑的馬車,大剌剌地攬著陌白的肩膀,小聲道:「陌兄弟,哥哥也不跟你假客套。那個,寒王殿下可在車內?實不相瞞,哥哥對寒王殿下一直都很敬仰,你可否幫哥哥引薦一下?」
牧南亭玄功高強,一直是天下修者仰慕的對象。
陌白尷尬地推開段海江,眼神瞥向馬車,以牧南亭那個彆扭的性子,怕是不樂意與旁人多話吧?更何況,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有些微妙。
不是朋友,卻又一路同行。
「那個,段大哥,我與寒王殿下……」
唰!
車簾被撩起,牧南亭冷著臉下車,刀削般的俊顏泛出一股戾氣,冷冷望著兩人,眼神燃起怒意,活像捉姦在床的丈夫。
「你找本王作甚?」
段海江嚇了一跳,立刻拱手道:「在下歸雲峰段海江,見過寒王殿下!」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本就嗓門大,這下更是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什麼?寒王殿下在這裡?」
眾人立刻望過去,黑色錦袍的男子面容俊逸,冷眼屹立於人群之中,渾身上下散發著幽深的寒氣,如同身處冰窟一般。
居然真的是他?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牧南亭身上,屏住呼吸不敢眨眼睛。
竟然真的是那個驚才絕艷的寒王殿下?
牧南亭無疑是天下間所有修者的神話,這個世界本就是崇尚強者,所有人都將他當做了一個目標,一個無法超越的目標。
眾人對牧南亭的崇敬分毫不差地落入牧長澤眼中,他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僵了下來,眸中蘊藏著怒火與……嫉妒。
牧南亭,我終有一天會超越你的!
「二殿下,前方傳來急報。」
身側,侍衛的身影迅速映入他眼帘,「青龍果馬上就要瓜熟蒂落了,屬下推測,不出一個時辰,便可全部脫落。」
「很好!」
牧長澤冷眼看著眾人,眸光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