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
第二天,陸銘起得很早,昨晚竟奇迹般的一夜無夢到天亮,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懵。
昨晚把申佑都說哭了,他轉道去買了他喜歡吃的灌湯包賠罪。
到學校門門口的時候陸銘給他打了電話,然後站在保安室門口等人。
保安大叔吸了一口陸銘發給他的煙,一臉放鬆,他偷偷抬眼打量這位扛把子,他嘴裡叼了支沒點的煙,低頭看手機,除了帥氣一點,身材好了一點,看著也就一高中生,也沒傳說中的那麼可怕嘛。
正想著,眼前突然多出一個背影,擋在他和陸銘中間,是他們學校的校草,他認得,只是這位爺看他眼神怎麼這麼不善。
然後他就聽見他們校草義憤填膺的小聲對隔壁學校扛把子說「以後別呆在保安室外面了,剛才他看你的眼神不對勁!」。
保安大叔「……」,你才不對勁,你全家都不對勁,還有,說人壞話能不能走遠點,他全都聽到了。
如果申佑能聽見他的腹誹,肯定會說,就是故意讓你聽到噠!不爽打我啊!
陸銘笑了笑,勾著自家傻男友的脖子走了「我又不是人民幣,誰都喜歡啊?」
申佑還是不爽「就是誰都喜歡,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睡你」
陸銘一臉黑線「你從哪裡知道有很多人想睡我?」
「貼吧唄,每次有人傳你的照片上去,底下就一大片評論,什麼又是想睡老公的一天,老公又帥了,愛了愛了,不知道以後誰能睡到我老公,我先嫉妒一波……」
陸銘打斷他的喋喋不休「你能」。
申佑愣了「啊?」。
陸銘重複「你能,只有你能睡我,她們就是口嗨一下,你別當真」。
申佑嘴角一寸一寸上揚「沒有當真,我也是口嗨一下」。
車上,申佑一邊啃著男朋友送的愛心早餐,一邊開心的跟著播放器里的音樂哼歌,陸銘看了他一眼「等下我們去太平間,你控制住,別哼歌,不然別怪我不認識你」。
申佑瞪他一眼「這種傻逼事我會做嗎?」
陸銘將車開進醫院停車位,按下手剎,一本正經「會」。
申佑蹦起來就想與自家男朋友同歸於盡,被安全帶拉了回去,他拽了一把安全帶「操,你也欺負我」。
陸銘笑了足足十幾秒,才伸手幫他把安全帶解開,剛解開,申佑就撲了過來,一副今日就要取你狗命的架勢,卻被陸銘一隻手摁在懷裡動彈不得。
申佑撲騰著雙手「放開我,這能忍?反正我不能忍,今日就決一死戰」。
陸銘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老實點,就你這二兩肉跟誰叫喚呢」。
申佑氣得臉都紅了,怒吼「陸小銘,你敢打我屁股,我他媽真生氣了」。
陸銘又拍了一巴掌,「再動,我可能會做出什麼禽獸的事」。
申佑僵住了,他感覺到有東西頂著他的腰,用腳指頭想都知道那是什麼,他臉刷的紅了「你,你不要臉...在這裡車震貌似不太好……」
陸銘被他的話驚著了,咬牙「卧槽,你他媽……閉嘴」。
陸銘放開申佑,他急忙退回去坐好,目光還有意無意的瞟著陸銘的某處。
陸銘開了一瓶水,猛灌了一口,才壓下了口乾舌燥,轉頭看著自家狗子「你踏馬真是人才,又去哪學來的車震」。
申佑摳了摳坐墊「貼吧……」
陸銘伸出手「手機給我,今天我就要把它卸載了,有我沒它」。
申佑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在心裡為貼吧了三秒,委屈的遞了過去,陸銘接過找到貼吧APP,一鍵卸載。
將失而復得的手機揣進口袋的申佑想,沒有貼吧,我還有知乎,還有最右,哦呵呵呵。
陸銘當然不知道他還藏著這麼多小心思,卸載那個不健康會教壞狗子的軟體后,他又灌了一口涼水,身體的躁動才徹底平復下來。
走進醫院,心情又開始變得沉重起來,跟隨醫生認領屍體,簽字火化,最後還是出錢給她在城郊的墓園買了個位置,死者為大,陸銘實在不想去計較什麼了。
過去十幾年的欺騙也好,將他拉入深淵也罷,他都刻意不去深想,以前他爸跟他說過『糊塗一點,也許能活的輕鬆一點』。
可當火化場的工作人員將裝著骨灰的罐子擺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裡還是堵得難受,他最後連一個恨的人都沒有了。
一隻溫熱的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他轉頭,對上申佑擔憂的眼,他認真的說「陸小銘,你還有我,我永遠在」。
陸銘回握住那隻柔軟的手「我估計是用盡了餘生所有的運氣才能遇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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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裡,陸銘拉著申佑站在一個墓碑前,照片上的男人英俊帥氣,卻永遠停留在了33歲。
陸銘將一支煙點燃放在墓碑上面「爸,我提前來看你了,我帶了我男朋友來給你看看,挺好的一小夥子被我嚯嚯了,我是挺自豪的」。
申佑有些拘謹,囁嚅了半天憋出一句「伯。伯父好...」。
陸銘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笑了半天「越來越傻了,以後可怎麼辦吶」。
申佑怒瞪他「笑毛線啊,你才傻,我只是第一次見家長有點緊張」。
陸銘轉頭對著黑白照說「爸,我這男朋友最愛哭了,你別凶他啊」。
申佑木著臉,踩了他鞋子一腳。
陸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灰色的球鞋上面一個泥鞋底印,不在意的轉回頭「好了,再說下去,好不容易騙來的男朋友就沒有了」。
玩鬧了一會兒,陸銘視線轉到旁邊的墓碑上,那上面沒有照片,只刻了三個字[偉之妻]。
陸銘將手中的白菊花放在墓碑前,這個墓碑一直在這,以前一直以為是別人的,現在才知道這是自己母親的墓,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黑白照仔細的貼在上面,淡淡的說「媽,歡迎回家,抱歉,這麼久才認出你來」。
申佑視線落在那張黑白照上面,這張是陸銘從身份證備案里列印出來的原照,上面的女人二十齣頭,笑魘如花。